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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此情此景的高一功坐不住了,他带着数百名亲兵奔向了前方,手中的马鞭劈头劈脑的抽向了一些畏缩不前的饥民大声骂道:“你们这些该死的笨蛋。留在这里只能是死路一条,只有冲到城头下才有一条活路,快走。难道你们还想尝火炮的滋味吗!”
“啪!”
说着,高一功的马鞭就抽在了一名止步不前的饥兵的脸上,一道鲜红的痕印顿时显现出来,裹了铜丝的皮鞭抽在人身上那种疼痛是无法形容的,挨了一鞭的饥兵脸上顿时凸起了一道吓人的红印,整个人顿时痛得倒在地上大声翻滚嚎叫起来。
铁青着脸的高一功对这名饥兵高声喝骂道:“你应该感到庆幸。我没有将你就地正法,不过若是还有人畏缩不前。临阵畏战的话,下次就不是一鞭子了!”
说完,高一功把手一挥,他身后的数百名亲兵策马齐刷刷的上千几步,从背后的箭囊里抽出了长弓,搭上了箭镞,闪着寒光的箭镞齐齐指向了众人。
这种目光饥民们很清楚,要是自己再不往前冲的话,他们手中的箭镞就会毫不留情的射向他们。
先是死一般的寂静,而后这些饥民们才恍如梦中惊醒般拔腿就往前跑,他们都明白,若是继续畏缩不前,那么铁定没命,若是往前冲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反正这里成千上万的人,若是还能被官兵的火炮或箭镞打中,那也只能证明自己命中该死了。
看着一蜂窝的往前跑的饥民,高一功冷笑着对身边的一名偏将道:“这些泥腿子就是欠打,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他们永远都不会听话。”
偏将自是点头赞同道:“高爷说的是,这些泥腿子都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破落货,只有皮鞭才能让他们听话。”
谈笑中的二人仿佛已经忘了,自己脚上的黄泥还没洗干净呢,却开始嘲笑起别人来了。
站在城墙上的庞刚看着下面,此刻的他仿佛出现了一种错觉,上万名饥民密密麻麻的涌来,几乎要将大地铺满,不停的有炮弹在人群中爆炸,爆炸过后以爆炸点为中心就会出现一块空地,但很快就会被后面涌来的人群填满。
“他娘的,这些流寇疯了!”
庞刚的脸色很难看,他倒不是怕这些流寇会攻陷洛阳城,而是他有些想不通,这些流寇首脑明知道在攻城战中,这样疯狂的人海战术除了能增加守军的压力外,它所能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这些贼寇头领们为什么还要驱赶着饥民来送死呢?难道他要耗尽洛阳城内的兵力吗?
尽管心中涌起了一个个大疑问,但庞刚依然沉着的下达着一个又一个的
命令。
“第三队,赶紧放下狼牙拍,将那些贼寇拍死!”
“陆宽亮,你他娘的还在磨蹭什么,赶紧开炮!”
“程凯,楞着干什么,赶紧开火!”
随着流寇逼近,洛阳城头一时间枪炮齐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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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福王召见
刘二狗今年十六岁,平阳府人,上个月流寇攻陷了平阳府后,将平阳府烧成了一片废墟,无家可归的刘二狗只好带着年年迈的老娘和年幼的妹妹加入了流寇,嗯,他们自称为义军。
加入了义军后刘二狗全家每人每天可以领到两碗混杂了杂粮的稀粥,这样的东西自然是吃不饱的,只能勉强让一家人饿不死而已。
刘二狗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加入到披甲兵甚至是老营那里去,听说那里的粮食可以让人敞开了吃,你就是吃撑了也没人说你,老营那里更是时不时的还有肉吃。
这样的生活在刘二狗看来那是只有在梦中才能有的,刘二狗已经记不清自己最后一次吃肉是在多久以前的事了,他的管队昨天告诉他,想要加入披甲兵很简单,那就只要杀死两名官兵,提着他们的脑袋去向管队请功,立马就可以调入披甲营,还可以将自己的家眷接去。
一想到加入披甲营后全家就可以吃上饱饭,他才十一岁的妹妹也不用饿得面黄肌瘦,刘二狗就感到身上传来了一阵热流。
他端着一根削尖了一头的木棍冲在了队伍的中央,看着一枚枚黑乎乎东西不断落到冲锋队伍里,然后响起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
队伍中许多人都被这种爆炸声给吓着了,他们认为这是上天在发怒,也是上天在惩罚他们,许多人都停下脚步不敢冲锋,但随即他们的主帅高爷很快就到来,在马鞭和弓箭的威胁下才又开始勉强冲锋。
只是城头的炮声越发的密集了,不断的有那种会爆炸的弹丸落下,刘二狗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就会和先前的人那样被炸死,刘二狗是个有些小聪明的人。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城头射下来的弹丸总是往人多的地方落,他一边跑一边观察,总是在人群稀少的地方的,从不往人群堆里挤。
当他们跑到距离城墙三百步的时候。城墙上开始传来了一阵阵沉闷的枪声,一名跑在刘二狗身前的饥兵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他名饥兵浑身抽搐的倒在了地上,嘴里发出的凄厉叫声几乎将刘二狗的耳膜给震裂。
就这样,刘二狗一路有惊无险的跑到了城墙脚下。
望着高达四仗的云梯,刘二狗惊恐了,那看起来高耸入云的城墙仿佛就像是一只长大了嘴巴的怪兽,正等待着他们这些人进入填饱它们的肚子。
“你们这些笨蛋。都给老子爬上去,只要干掉那些官兵,洛阳城里的粮食你们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城墙下,许多管队正对着那些畏惧的站在城墙下的饥兵们拳打脚踢,嘴里不住的骂骂咧咧。
“你们这些只配浪费粮食的蠢货,还不快上去!”
一名管队的鞭子抽在了刘二狗的身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从身后传来,刘二狗心中一阵愤恨,当场就想用手中的长枪刺过去。不过他看了看自己那把只是削尖了头的木棍,再看看管队身上的皮甲,还是忍了下来。最后刘二狗还是一手拿着长枪一手扶着云梯慢慢的往上爬。
在爬上云梯的过程中,城头上的擂石滚木如雨般的落下,刘二狗看到不断的有人被砸中后从上面掉下来,这些从高空中落下的人十有**再也没有起来,他们唯一的归宿就是变成血肉模糊的尸体。
还好,刘二狗的运气不错,他这张云梯好像被人遗忘似的,一直到他快爬到城墙后都没有东西扔下来,心中暗暗欢喜的刘二狗加快了速度。“只要再加把劲就可以上城墙了。”这是此时刘二狗唯一的想法。
只是当刘二狗又爬了几步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城墙上砸了下来,顺着云梯往下砸的东西不偏不倚的砸中了刘二狗的脑袋,还没从欢喜中回过神来的刘二狗就觉得眼前一黑,随即整个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整个人犹如沉重的麻布包往下坠落
“嘿又砸中一个贼寇。”
城墙上,两名洛阳城的守军正各拉着一根麻绳使劲往上拽,不一会一个长五尺,阔四尺五寸,厚三寸的大木板就被拉了上来。这块木板的两面都钉着尖锐的铁钉,这些铁钉有的已经生了锈,有的沾上了血淋淋的鲜血,一看就令人望而生畏。
一名守城官兵边拉绳子边笑道:“三娃,这个狼牙拍可真不赖,一拍下去就是一大片,那贼寇就像下饺子一样,可真是痛快啊,就是可惜没法下去砍首级,否则就更痛快了。”
旁边叫三娃的同伴用鼻孔哼了一声,“你拉到吧,砍首级,砍了首级你也没赏银,你忘了,前天守备大人给俺们发赏银的时候每人才发了五钱银子,铁公鸡都没这么抠。”
这名官兵却是神秘的说道:“这你可冤枉守备大人了,俺可是听俺在巡抚大人身边当差的表哥说了,不是大人不发,而是官仓实在没银子了,巡抚大人为了这事都亲自跑到福王府好几趟了,可福王他愣是一毛不拔,所以昨儿个大伙都没心思守城就是这个理,要不然你以为凭着俺们那么高的城墙能被贼寇打得那么狼狈?”
三娃摇摇头,悲愤道,“哼,俺听说那福王银库里的银子都快溢出来,粮食都快发霉了,可他还是不舍得拿一些出来接济咱们这些苦哈哈,有时候老子真想甩手不干了。”
“嘘!”一旁的同伴一听吃了一惊,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绳子,伸手捂住了三娃的嘴低声喝道:“你不要命了,要是让人听见咱们都得遭殃。”
三娃使劲挣了几下才挣脱了同伴的手,左右看了两下才不屑的说道:“你怕啥,周围又没人,即便是有也只是那些青州兵,俺就不信他们会告俺的密。”
“小心使得万年船,你知不知道!”同伴难得的拽了一句文绉绉的话,这才用羡慕的语气道:“是啊,那些青州兵可真他娘的阔气,身上穿的铠甲连咱们的百总都比不了,听说他们的饷银虽然不高。但他们斩首的赏银多,而且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