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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理智上李存颢知道,如果答应李振忠的请求。李克宁可能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可以肯定暗地里恨自己多管闲事。如果打胜仗了还好说,打败仗了,自己不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死了,自己是没有事情,不过妻儿方面也要穿上几双小鞋。
李存颢便脸色一肃,开口说道:“兵家大事岂能儿戏况且夜袭不同一般搏杀。比之白天搏杀更具风险,更加注重军阵。”接着李存颢又是一阵忽悠,说了一通拗口的文言文,将也就会写自己名字和一到九的李振忠忽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听得李振忠糊里糊涂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李克宁则是乘机说道:“忠儿的想法是不错,其志可嘉。不过颢儿说的也没有错,忠儿你便安心在太原城吧而且现在的形势,难道你还怕没有仗让你打吗?”
李振忠想了想,也是,现在这个时候大将都恨不得一个士兵劈开当两个士兵用。哪里还有没有他李振忠上场的时候,李振忠便不再凑热闹了。
事情迅速被敲定下来,一更天起来饱餐一顿,二更天李存颢率领五百精锐鸦儿军骑兵出击。二更天也就是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这个时候人们都是比较疲劳和睡得比较死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李存颢总是有一种不太安稳的感觉。
但李存颢只能够归结到自己太过紧张的源头上,不过此刻李存颢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临阵换将是没有可能的,这乃是兵家大忌。出言劝说李克宁取消这次夜袭,先不说李克宁会不会被李存颢说服,就算真的被说服了,日后别人会如何看他你李存颢。夜袭的计谋是李存颢出的,到了现在,却说不干。这不是贪生怕死,临阵退缩吗?
李存颢心中哪怕再不安,此刻也唯有硬着头皮上。李存颢如嚼白蜡一般的吃过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顿的丰盛晚餐,便有些浑浑噩噩的骑马来到东门。五百名鸦儿军或站或坐,和同袍聊天嗝屁,说到激动的时候,不时还发出一声声或**或得意或高兴的哈哈大笑。一点也没有大战之前的压迫感。
李存颢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实际上李克用对手下的士兵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放纵了,也就养成了骄兵悍将。李存勖曾经给李克用劝谏,让李克用好生整理一下军纪,但李克用反而抱怨道:“我落魄的时候士兵义无反顾的出售战马来到帮助我,再说现在天下英豪都在招兵买马,我整理军纪岂不是让军队走了不少人了。等统一天下后再整理军纪也不迟”
李存颢对于李克用这个理论不太认同,不过他为人颇有城府,见亲儿子李存勖也没有说服李克用,自然不会去自讨没趣了。李存颢慢慢策马来到城门边上,自顾自的下马休息。
过了没有多长时间,一名士兵走过来,高呼道:“二更天快到了都起来”
一众鸦儿军士兵,这才懒懒散散的爬起来。不过人一上了战马,人人便变得杀气腾腾,非常自觉的开始排列阵型,再无之前一丝一毫的懒懒散散。不得不说,李克用麾下的士兵虽然骄横,但战斗力方面还是非常的不错,否则李克用也不会有现在的家业。
“开门”李存颢上了马,冷冰冰的开口说道。
“嘎吱……”显得有些刺耳的门栓摩擦声音响起,铁皮大门慢慢打开,一道柔和的月光照射在李存颢身上。李存颢微微低下头,不让月光刺到双目,手中马鞭一挥,低声吆喝道:“驶”胯下战马立刻迈动四蹄,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短暂的清脆马蹄声。
后面的鸦儿军也低声吆喝一声:“驾”胯下战马紧跟随李存颢的步伐飞奔而出,仿佛一条黑乎乎的大蛇从洞口中猛然闪出。走了一段路程,李存颢便没有走在前面,倒不是李存颢不认识路。这些士兵都是太原少说也生活了三年。李存颢更是生活了五年,今天晚上月色还不错,哪里有可能不认识道路的理由。
不过是李存颢怕一会儿突袭的时候中了埋伏。如果是冲锋在第一,结果就不用说了,自然是死第一了。李存颢自然不会傻乎乎的逞英雄,在李存颢的心里面认为,没有天下前十的武力值,去当英雄,那是找死的行径。李存颢自问自己在河东诸将里面,武艺也不过是中上游的水平,哪里有可能会傻乎乎的冲锋第一。
战马小跑着没有多长时间就来到葛从周的营盘外。其实主要是因为葛从周扎下的营寨距离太原城不过十三里地,战马小跑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如果不惜马力,一刻钟便可以到达了。
李存颢到了营盘外并没有贸然进攻,葛从周的名头不是轻飘飘的,虽然莫不着,但也让心生忌惮。李存颢勒住马缰,一抬手,一众鸦儿军便勒住马缰,都停下来。李存颢静静的观察着营地,几个篝火摆在外围,几名哨兵无所事事的站在一对,从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依稀可以看到哨兵都在频密的打着哈欠,一个个拿着长矛当木杖支持着小半个身体的体重。
但李存颢依旧不放心,仔细看了下帐篷,不过却看不到什么,或者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副将忍不住慢慢策马来到李存颢身边,压低声音,凑到李存颢耳边,轻声问道:“将军,是不是应该进攻了?在外面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了,我怕会被卢龙军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李存颢虽然有心想多观察一番,但副将的话也有道理,虽然鸦儿军一身黑盔黑甲,但盔甲到底是会有些微反光的,人也不是黑人,马也不完全是黑马。这种情况下,在敌人营外逗留时间长了,说不得会被某个看不到的暗哨发现,突袭失败了,到时候李克宁哪里恐怕少不了一顿责骂,自己恐怕也得了个胆小鬼的名声。
李存颢无奈了,便唯有有些不太甘心的开口说道:“进攻吧”
副将到没有留意到李存颢语气中的不甘心,听到进攻的命令,无声无息的高举骑矛,有力的一挥,便已经策马飞奔而出。后面观察着的鸦儿军都立刻反应过来,人人一夹马肚子,战马如同离弦之箭,飞奔而出。
李存颢夹在骑兵中间靠后的位置,如果不是顾面子,恐怕李存颢恨不得自己是最后一个冲锋,甚至就呆在外面观战。
战马那闷雷一般的马蹄声很快就让卢龙军哨兵摆脱睡意了,人人慌忙调转身形便往营地里面飞奔,声嘶力竭的高呼道:“敌袭敌袭”
声音中充满掩饰不住的惊恐,一帮子鸦儿军士兵都不由自主流露出残酷的眼神,嘴角露出狰狞的微笑。他们实在是被卢龙军打得太过憋屈了,现在有机会,哪里不好好报复,否则这岂不是上对不起君王,下对不起父母,中间还对不起自己。
鸦儿军在李存颢有些惊讶的目光中顺利进入营盘,一点危险也没有遇到。
冲入营寨中的鸦儿军熟练的用骑矛将篝火挑飞,还燃烧着的木炭落在帐篷中,不过片刻便将干燥的帐篷化为一团团烈火,一名名卢龙军士兵慌慌张张的往外面跑,太过匆忙了,人人衣衫不整也就算了,很多人连武器也忘记了拿出来。
“杀”鸦儿军尽情的欢呼着,也不用骑矛了,换上马刀,一点也不手软,将一个个仓惶逃窜的卢龙军士兵斩杀在路上。甚至有鸦儿军从容翻身下马,捡起一根燃烧的火把,再次翻身上马,拿着火把一路飞奔,将沿途的帐篷都点燃起来。
不过片刻,卢龙军营地上便已经一片火光,在黑夜中充满河东军士兵兴奋的狂笑声和卢龙军士兵的哀嚎声。营盘似乎已经成为了传说中的地狱。
站在角楼上遥望远处战况的李克宁不由心神激荡,现在就算是白痴,也看得出河东军方面大占优势,将卢龙军杀得屁滚尿流。
李克宁大手一挥道:“袁奉韬听命”
“末将在”袁奉韬慌忙战前一步,高声应道。
“本府命尔率领两千兵马,速速前往敌营,扩大战果争取斩杀葛从周”李克宁意气风发的说道,大有翻身奴隶把歌唱的样子。
“末将遵命”白天在角楼上支支吾吾萎缩不战的袁奉韬现在简直可以称得上容光焕发,说话斩钉截铁的。仿佛恨不得飞一般的到敌人那里,大开杀戒。其实袁奉韬不过是想捡便宜罢了。
不过当他来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其实也不能够怪袁奉韬来得晚,李克宁毕竟是守城。李克用却是去野战。如果不是因为太原府是自己的大本营,李克用还不会留下五百名鸦儿军来,剩下的兵马自然都是步兵了,十多里的路程,骑兵走是小半个时辰,步兵却是一个多时辰。
而卢龙军方面又是全骑兵,虽然打不过,但找到马匹后,还跑不过。再说,没有战马,跑到野外,到处都是灌木丛,高的有大半个人高,矮的也有一尺高。人往里面一钻,加上黑乎乎的,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