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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庆,这张飞票你拿去,赶紧给你家小姐疗病。”萧睿叹了口气,再也在这间阴暗潮湿阴冷的屋子里呆不住,从怀里掏出一张十贯钱的飞票来递给了宝庆,然后不顾宝庆的再三感激的道谢,匆匆离去。
“这崔涣是个混账。”令狐冲羽愤愤地道。
萧睿又是一叹,“冲羽,柳姑娘好歹也是我在洛阳的故人,你留心些帮帮她们,别让她们就这么……”
行走在长安城繁华喧闹的街市上,萧睿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因为柳梦妍,崔涣在他心里的印象更加恶劣了几分。路过一间酒肆,萧睿抬步便走了进去,令狐冲羽默然紧随其后。
跟令狐冲羽对案而坐,随意要了些酒菜,萧睿将头撇了过去,眼望着街市上来来往往形色匆匆的唐人,以及那时不时出现的奇装异服的异族商客,淡淡一笑,“冲羽,长安城中总是这么热闹,比洛阳可是热闹多了。”
“是啊,大人。”令狐冲羽回着。自从成婚之后,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令狐大侠客,也渐渐变得开朗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三脚也踹不出一个屁来”了。
“这世上可怜人无数,我们能帮几个?”萧睿回过头来,平空生出几分感慨。
令狐冲羽脸上浮起一片崇敬之色,“大人大德大善,已经帮了很多可怜人了……”
……
……
几个华服少年士子昂然走进酒肆中,团团趺坐在一起,点上酒菜然后就开始痛饮叙谈起来。那话题自然是离不开马上就要开始的春闱,这些充满傲气的交谈声飘飘渺渺地就传进萧睿的耳朵。
“诸位,我等出身世家大族,此番春闱由我崔家的崔涣崔大人主考,想必我等登科的希望很大了。”
“那是,崔大人主考,嘿嘿,我们的机会来了……”
“哎,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去崔府拜会一下崔大人?”
“……你们难道不知道嘛,听说今科的考题……”
几个华服少年议论的声音越来越低,萧睿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有人贩卖考题??!
如果说崔涣会对世家大族的考生放水,萧睿相信,但如果要说崔涣会胆大包天到提前泄露考题,萧睿绝不会相信。这可是掉脑袋的重罪,也会给崔家带来灭顶之灾,崔涣也不是一个蠢货,应该还没有利令智昏到如此程度。想了想,萧睿便觉得这纯属谣言,或许是一些骗子打着崔家的旗号在坑蒙拐骗罢了,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随意喝了几盏酒,萧睿就跟令狐冲羽离开了酒肆回府而去。
回到家里,还没进书房,李腾空就从书房里窜了出来,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来,急急问道,“萧郎,那洛阳来的歌姬当真是被崔涣始乱终弃的可怜人?”
李腾空出身高贵,虽然鄙夷烟花女子,但她毕竟也是女子,听秀儿说了柳梦妍的悲惨遭遇之后,她很快就同情起柳梦妍来,心里就憋着一股子火——这崔涣怎么能这样?畜生不如啊!
崔涣之前搅闹了她跟萧睿的婚礼,她认为崔涣是妒火中烧、因为爱自己甚深的缘故,事情过了也就不再跟他计较;但如今听说他竟然有这样负心薄幸的劣行,她心里的愤怒就无法遏制。
从萧睿口中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李腾空跺了跺脚,“这狗才这般无耻!”
见忿忿不平的李腾空有去当面斥骂崔涣的迹象,早有防备的萧睿一把就拉住了她,笑了笑,“空儿,你这一点火就着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崔涣虽然可恶,但他做负心汉实在是与我们无关哪!”
“萧郎,我实在是气不过……那崔涣以前还欺骗我,说对我……”李腾空说到这里突然感觉当着萧睿的面说这些有些“那个”,不由脸色微红,垂下头去,“萧郎,你不要误会,我是说……”
萧睿呵呵一笑,一把将李腾空拥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娇柔的后背,“空儿,这人家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管了。对了,我听说你立了个规矩……空儿,你自幼生长在大富大贵之家,你却不知,这些烟花女子其实都是一些可怜人——想想看,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能去出卖自己?所以啊,我说空儿,今后如果有烟花女子求到赈济院,还是酌情给予她们一些帮助才好。”
李腾空伏在萧睿怀里点了点头,“成,我听萧郎的。”
秀儿送茶送到门口,突然瞥见两人亲亲热热地抱在一起,不由想起了自己,心里便着实有些幽怨。虽然萧睿已经明确答应收她入房,但这么久了,萧睿却连碰都没有碰过她一次,就连她有时刻意“引诱”他都没有反应。
心里这样幽幽怨怨的,脚下不免就出了一点动静。李腾空抬头望见秀儿红着脸端着茶站在门口,赶紧一把推开萧睿,刚要招呼秀儿,突然听到哐啷一声,秀儿被一个急匆匆闯进来的人撞了个趔趄,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秀儿发出一声尖叫,萧睿惊讶地扫了一眼一阵风一般闯进来的盛王李琦,皱了皱眉,“盛王,你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第三卷长安风 第205章谁要当驸马?
更新时间:2009…9…18 22:29:44 本章字数:3538
即,李琦喘着粗气冒出了一句让萧睿和李腾空都感到的话:“姐夫,有人要当驸马了……”
“呃?谁要当驸马?”萧睿一怔。
“是那崔涣啊。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搞的,我刚刚得到消息,父皇要把高都姐姐指婚给那崔涣呢……”李琦一屁股坐下,有些不屑一顾的道,“那崔涣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要做驸马了。如果让他做了驸马,他们崔家还不蹦到天上去呀。”
其实李琦原本对崔涣并没有什么恶感。只是当初那上元节宴会上,崔公开表态站在了庆王李琮一边,那就是他的敌人了。
“哦。”萧睿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这消息的确是有些出人意料,不过,崔涣做不做驸马原本也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萧睿却不得不想,这崔涣突然又要鱼跃龙门,到底是为什么?李隆基到底是要做什么?而这一切,又会不会对自己构成某种威胁?
萧睿沉吟着,心道,难怪李隆基能让崔涣主持春闱,原来是早就有心要将一位公主许配给他了。看起来,在李隆基的心里,这崔涣还是有些位置的。
高都公主跟李琮是一母所出,很显然,李隆基是想要将崔涣以及崔背后的世家大族跟李琮捆绑在一起了。萧睿是越来越厌恶,李隆基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所谓的权谋制衡之术了。
为了打压世家大族巩固皇权,起用了李林甫;接下来又担心李林甫做大,又扶植另外一支力量对李林甫形成掣肘,譬如萧睿的受宠,譬如章仇兼琼的进入内阁;而布置完这一切,他同时又担心萧睿等人过于强势将来难以控制,就一反常态给慢慢沦落下去的世家大族打开了一道向上的大门,这就有了崔涣的崛起。
一如他对皇子的态度。他打压李琮,但又不想李琮彻底沦丧下去,让李琦一骑绝尘,于是就给予了李琮一个领军立功的机会,还将崔代表的世家大族推向了李琮一边;而同样的道理,又害怕李琮重新占据绝对强势地位,又公开表示恢复了对萧睿的宠信;而接下来,想必这老扒灰又该开始扶持寿王李瑁了吧?
寿王…庆王…盛王,李林甫…萧睿…崔,李隆基把这样三方力量当成了自己手底下的棋子,他想要怎么出招就怎么出招,看看哪边强势就敲打一下子,看看哪边弱势就伸一把手给个甜枣吃——而他自己,则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主宰着这场棋局。
想到这里,萧睿心里冷笑一声,“老子就偏偏不当你的棋子,你想要玩游戏,我就搅乱你这盘棋。”
萧睿抬起头来。望着一脸愤愤之色地李琦。不由笑道。“盛王。你又气个什么劲儿。人家崔涣要做驸马。只要皇上恩准。高都公主愿意。我们这些做外人地。又何必去多管闲事呢?”
李琦一反往日那嬉闹刁钻地性情。默然苦笑道。“姐夫。你可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哦。我地庆王兄本来就有军功在身。如今又率军去征讨吐蕃。他日再立下军功。皇子之中还有谁能跟他相比?……而朝廷之中。世家大族出身地臣子虽然位居高位者不多。但胜在人多。且世家大族在朝野之中地影响力甚大。假如让庆王和世家大族联合在一起。我们还怎么跟他们争?”
萧睿嘴角浮起一丝古怪地笑容。淡淡道。“盛王。你地眼光不错。假如——假如庆王真正获得了世家大族地全力支持。不仅在朝堂上占据了优势。还会为他赢得不菲地民望。到那个时候。形势对你地确是非常不利。”
李琦皱了皱眉。“既然这样地话。姐夫你为何……”
“可是。盛王。皇上赐婚。我们又能怎样?难道。我们要去跟皇上说。反对崔涣当高都公主地驸马?这。这恐怕是不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