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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华天打断道:
“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时龙某路过翠湖附近,不期碰上谢金印,但他却没有瞧见龙某——”
他面色陡然变得十分严肃,缓缓续道:
“和尚你必然知晓那是什么缘故的,谢金印所以没有瞧见龙某,正因是时他自顾不暇,正被三名盖世高手围攻追杀——”
赵子原深深吸一口气,极力抑制心中的波澜,转目观察花和尚对这一句话有何反应。
花和尚眼露凶光,冷冷地道:
“以龙帮主的目力,想必已瞧清楚那三个围攻谢金印的高手是谁了。”
龙华天道:
“不错,龙某瞧清了其中两人的面孔,另一人脸上蒙着一条黑中,但现在我已经想出他的身份啦!”
他停歇一下,用着奇特的音色道:
“你为何要追问这些?莫非你有什么顾忌么?”
花和尚面寒如水,道:
“龙帮主莫不是怀疑贫僧便是那三名围攻谢金印的高手之一吧?”
龙华天想一想,道:
“不是你,不是你,适才龙某才)恍)然(网)领悟,那蒙面人敢情与和尚你有非常密切的渊源关系,故以你千方百计……”
未容他将话说完,花和尚已自冷冷截口道:
“龙帮主,你且听贫僧一语——”
龙华天道:
“怎地?”
花和尚一字一字道:
“昔年武林一邪一正,齐名并立于世,谢金印业已先行故去,今日,你龙华天只怕也难以保全了!”龙华天仰天大笑,道:“走着瞧罢广笑声戛然而止,复道:
“哈哈,今儿夜真热闹,好像又有朋友来啦!”
赵子原倾耳一听,果然有夜行人衣袂步履之声,风声微荡中,帐篷里烛光倏暗,一人如有鬼魅般出现在帐口。
帐内诸人不约而同举目望去,只见一个黑中蒙面,一身疾装劲服之人,端端屹立在篷帐当口!
赵子原一眼瞥见来者面上所罩黑中,但觉那黑色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意味,心子不禁一寒。
龙华天面不改色,大声道:
“朋友,你早就来到近处了,龙某知道只要我说出这一句话,你绝对隐忍不住的,果然你现身了。”
那黑衣劲装人压沉嗓子道:
“姓龙的,丐帮五杰没有随你同行么?”龙华天一怔,道:
“你问这个做啥?”
黑衣劲装人冷笑道: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在此,那么你便没有多少时候好活了!”
龙华天淡淡道:
“朋友,你若能取得走龙某这条性命,你就是武林的顶尖人物了,哈哈,事实上当今武林敢于当着龙某说此等大话的,还是屈指可数哩——”
语声微顿,复道:
“待龙某算一算,五大门派人才凋零,其他各派耆宿名家恐怕亦无此能耐,除了故老街坊传说中的那几名前辈高人——”黑衣劲装人截口道:“你扯得太远了!”
龙华天一逞道:
“那燕宫双后是两个女人,自然不会是阁下,再说你这一身装束,也不像灵武四爵四人其中的任何一人,余下的一个行踪又太过神秘,功力之高从未有人见识过,龙某倒拿不准阁下是不是此人……”
一言至此,倏然住口不语,抬眼盯在黑衣劲装人身上。
旁立的赵子原再也忍不住,脱口道:
“摩云手,前辈是说那摩云手?”
黑衣人冷冷瞪了赵子原一眼,道:
“小子,你那一命也靠不住了,却一个劲儿穷呼瞎嚷什么?”
赵子原正待回话,龙华天已自冷哼道:
“朋友,将你面上那一方黑中取下来罢!”最后一字方始出口,站在他背后的花和尚倏地拾起地上方便铲,举腕往龙华天背后劈来!
霎时,寒气铲影潮涌而至,凝成一股凌厉莫匹的气势,赵子原瞧得真切,大喝一声道:“留神!”
龙华天年事虽然不高,却已是历经百战之躯,无时不在极端戒备之中,花和尚宝铲才出,他一声高叱,双掌倒翻迎向对方的铲势。
赵子原见他竟以一双肉掌封迎花和尚那其利如刃的宝铲,情不自禁为他急得全身冒汗,陡闻“啪”地一响,龙华天掌至中途,猛地化拍为抓,迅如电光石火的抓住了对方的方便铲,使力一扭。花和尚大喝道:“撒手!”
手中方便铲一推一送,发出一股强劲韧力,方便铲原本便是走的威猛路数,是以劲道一发,就显得飚风勃勃,气势慑人。
龙华天冷笑一声,真力自指尖源源透出,风声激荡中,蓦然亮起“锵”的一声大响一一一
赵子原乍闻声响,险些骇得跳将起来,但见龙华天五指一松,那只方便铲业已断成两截!
同一忽里,龙华天身形浮动,仰身倒退了三步之遥。
敢情龙华天功力深厚,已达骇人听闻的地步,竟然硬生生夹断了花和尚手里的方便铲,不过花和尚亦不含糊,在此等吃紧关头,仍能运足内力,奋发神威一举将龙华天震退了三步。
花和尚用力掷下断铲,怒极反笑道:
“好!好!龙帮主你好厉害的巨灵爪!”
袈袖一拂,朝龙华天当胸击去。
他一招发出之际,全身僧袍如被风吹,飘拂不停,赵子原在旁只看得双眉紧锁,瞧不出花和尚这奇异的一手,含有何种奥妙?
说时迟,那时快,花和尚一招才出,立在篷帐当口的黑衣劲装人身躯猛地一躬,单掌闪电般一抬,望准四步之外的龙华天直袭而出。
这下变生时腋,龙华天背对着黑衣人,正全神贯注在花和尚出招之际,没有想到黑衣人会突施暗袭,他来不及回转身子,黑衣人那有若旋风一般的掌劲,已堪堪逼到了他的背宫要穴之上!
在前后两大高手夹击之下,眼看龙华天纵是大罗神仙再世,亦是难以逃出这一劫了。
赵子原但觉一股热血直往上冲,但此际他纵有心为龙华天施救,却已是有所不及,只一错愕间,花和尚一袖已拂到了龙华天身上。
蹬蹬蹬,龙华天被震退了三步,正觉气血浮荡不止,突然背后又是一股盖世掌力压下。
黑衣劲装人一掌乃是蓄满真力偷袭而出,威力之巨,不啻泰山压卵,足以把龙华天身躯压成粉碎。龙华天陡然大喝一声:“嘿!”
这一声断喝,声浪虽不响亮,却是铿锵有力,震得帐内诸人无不耳鼓生疼,黑衣人掌势不觉一缓。紧接着“嗤”的一响,烛火突灭,帐中一片漆黑。
花和尚沉声道:
“哪一个玩的把戏?”
黑暗中没有应声,原来赵子原情急智生,趁黑衣人微一滞顿间,骈指一弹,一缕劲风直袭烛蕊,将火舌击灭了。
黑衣人纵令眼力过人,但由明亮忽然变为黑暗,睛瞳一时不能适应,不觉霎了一霎眼皮。
这一忽里,龙华天足步一错,已从对方的掌势范畴避开。
黑衣人转首面对赵子原,阴阴道:
“小子,你是泥人渡江,这趟子有你伸手的余地么?”
赵子原可不敢回话,他并非害怕以言词激怒对方,而是惟恐自己说话分神,敌人乘机痛下杀手,斯时就难有幸免了。
花和尚重新点亮烛火,昏黄色的烛光跳跃帐内,以他们诸人的眼力,四下景物已可瞧得纤毫毕现。
诸人面面相觑,齐然流露出疑惑之意,敢情他们俱都发觉帐篷里面突然无端多出了两人——
只见立在右首的是一个身材雍肿,满面肥肉的胖子,左边的身量较为瘦小,却是个牛山濯濯的秃子。赵子原身子猛可一颤,失声道:“九秃招魂,冥海招魂,你等——”
口词呐呐,再也说不下去,龙华天面色沉寒,道:
“他们早就埋伏于帐篷近处,我未尝出声点破罢了。”
他也瞥见了赵子原骇讶之状,奇道:
“小兄弟,你见过他们二人么?”
赵子原呐呐道:
“见过见过,他们曾下榻广灵寺,是滇西鬼斧门招魂……”
“二魔”两字犹未出口,那冥海招魂厉声打断道:
“小子你那日趁咱们运功之际,躲在房外偷窥,犯了鬼斧门大忌,你还不自行了断更待何时?”
赵子原为对方那诡异的气势所慑,不知不觉竟退了三四步之多。
九秃招魂桀桀笑道:
“海老,待我先把他的眼珠儿挖出来——”
说话间,举步缓缓朝赵子原逼近。
赵子原见招魂魔并未随身杠着那两口黑色大木箱,心中寒意渐去,挺胸凝势以待。
倏然黑衣人冷冷道:
“站住!”
九秃招魂猛然停步转身,与冥海招魂齐地向黑衣人恭身一揖,道:
“大帅有何吩咐?”
黑衣人露在蒙中外的眼皮一睁,射出凶光杀气,道:
“老夫命令过你们动手了么?”
九秃招魂噤声无语,垂手退下。
赵子原听到“大帅”一句,只觉有如巨雷轰顶,伸手一指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