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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真气竟然滞顿发不出去,这是他生平从未经历过的怪事,不禁大喝道:
“鹰王你这火鸟爪已练到八成火候了,难怪你敢再到中原来——”
喝声中袖管一卷,双掌横切而出,只闻奔雷之声陡发,房内卷起一道惨惨阴风,他已发出了无坚不摧的“寒帖摧木拍!”
赵子原深知那寒帖摧木拍的威力,暗想死谷鹰王要糟,果闻“呜”然一响,死谷鹰王已躺在地上了。须臾,死谷鹰王又突地一跃而起,叫道:“厉害,厉害。”抖手从颈上取下那串磷光闪烁的骷髅,挥了几挥,口中念念有词,不时发出恐怖之极的怪叫,举步朝武啸秋缓缓迫近。
武啸秋哈哈笑道:
“看家本领要使出来了么?不过老夫劝你还是省省力气的好。”
死谷鹰王停下脚步,道;
“只要姓武的你不要插身于这场是非中,咱老鹰自然没有与你为敌之意。”
武啸秋阴笑道;
“不错,看来你的头脑并不简单,你要找司马道无报却昔日旧恨,老夫正有消息供应——”
死谷鹰王道:“什么消息?你说。”
武啸秋道;
“司马道元眼下正在阴间地府眼巴巴的等着你,鹰王你只有走这条路去找他。”
死谷鹰王嚎叫一声,怒道;
“姓武的,你敢拿我打诳耍子?”
武啸秋道:
“打诳哪有什么敢不敢的?司马道元举家在十年前,被谢金印尽歼于翠湖画舫之上,武林中谁人不晓?可笑只有你一人蒙在鼓里。”
死谷鹰王眼珠连转数转,忽然一语不发,纵身跃出房外,有顷,一人一鹰便沓然不见踪迹。
谢朝星走上前来,道:
“师父,这家伙神智怎地有点不正常?”
武啸秋道:
“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鹰王,躲在死谷苦练邪功,镇日与飞禽走兽为伍,日久自然变得疯疯癫癫了。”
这会子,茅屋外头蓦然又响起一阵沉甸的足步声响,武啸秋师徒两人一凛,彼此对望一眼。
赵子原内心大为震动,暗想:
“似此荒僻所在,今日竟然来客络绎不绝,真是令人不可思议了……”
足音时远时近,终于在茅屋前面顿住。
谢朝星沉不住气,出声喝道:
“来者何人?”
屋外不闻任何回应,武啸秋沉声道:
“尊驾何不请进——”
那人一步跨了进来,只见他全身披着一袭白袍,连头上也用一张白布兜头罩着,仅剩下一对眸子露在外面,乍看之下自首及踵都是一团雪白,赵子原触目立即识得此人,险些惊呼出声。
白袍人骤见武啸秋立在茅屋里,似乎怔了一怔,道:
“阁下请了,老夫路过此地,见这茅屋欲塌未塌,显然无人居住,是以进来休憩片刻。”
武啸秋那鹰隼般双目不住在白袍人身上来回扫视,道:
“好说,咱们也是过路旅人,尊驾请自便。”
白袍人点了点头,尽自走到案前盘膝就地而坐,双目微瞌,背对着武啸秋养起神来。
他分明瞧见了死者曹士沅,却不动任何声色,赵子原暗暗不解。
武啸秋眼色阴晴不定,悄悄向谢朝星打了个手势,谢朝星放轻足步蜇到白袍人身后,倏然一伸右手二指,虚空朝白袍人后脊“志堂”死穴点去!
这下他突然发难,非特出人意表,距离又如斯近,白袍人功力再高怕也难以逃过此一杀身之劫,但闻“虎”地一响,指力破空袭去,白袍人身躯随之微微一颤,颈首软绵无力地垂了下去。
谢朝星舒了口气,道:
“行啦……”
他只吐出两个字,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双目圆睁,满面都是惊疑。
只见那白袍人忽然立起身子,缓缓回过头来,晶瞳里射出两道冷电,直瞪住谢朝星不放。
谢朝星打了个哆嗦,颤声道:
“你——你……”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白袍人在“志堂”死穴受袭之下,竟能安然无事,难道对方其实是早有防备,将自己抽冷子偷袭的指力硬生生化解去了?
第十五章 飞骑斩杀
白袍人冷冷道:
“少年人你这指力只学到五成火候,还不到杀人于无形之间的地步……”
谢朝星呐呐了好阵子,却是一句话也出不了口。
武啸秋压低嗓子道:
“敢问尊驾大名?”
白袍人道:
“老夫复姓司马,草字道元,想来阁下必不陌生。”
武啸秋脸色一变,道:“幸会。”说着,拱手朝白袍人“司马道元”揖了一揖。
“司马道元”拱手还礼,道:“不必客气。”
拱手间掌心有意无意向外一翻,两人身躯同时晃了晃,“蹬”一声,武啸秋仰身退开半步。
再看“司马道元”双足亦自陷入地下达二寸之深,武啸秋脑际思潮电转,猛然脱口呼道:
“原来——原来是你?……”
“司马道元”哈哈一笑,道:
“秋寒依依风过河,英雄断剑翠湖波。”
武啸秋一闻此言,身子陡地颤一大颤,他就指指着“司马道元”沉声一字一语地道:
“山不转路转,你我将来总有再度碰头的日子!”
一挥手,带同谢朝星转身推门而去。
赵子原只瞧得心惊不已,暗道:
“不可一世的武啸秋,居然会被两句不知所云的诗词惊走,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心中狂跳,不知不觉脚底碰着木箱,弄出了一点声响,那“司马道元”霍地回过身子,道:“木箱后面的朋友请出来吧?”
赵子原情知对方已听到了自己一时大意所发出的声响,只好站将起来,走出藏身之处。
“司马道元”略感意外,道:“小哥儿,是你?”赵子原苦笑道:“这是咱们第三次见面了,上一次记得是在十字枪麦斫的府上,当时阁下一现,便惊走了众人皆惧的甄定远,与今日这个局面完全没有两样,瞧来阁下的能耐着实不小。”
“司马道元”岔开话题道:“小哥儿可否请先解释,为何要躲在里面?”
赵子原道:“长话短说,小可是不期来至此地,适值姓武的杀人后去而复返,我明白自己绝非他的对手,所以便躲将起来。”
“司马道元”望了僵卧的曹士沅一眼,道:“死者乃是从前太昭堡主赵飞星的下属,名叫曹士沅,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被杀?”
赵子原道:“阁下也识得此人么?曹前辈可能为了一本黄绫小册而招致杀身之祸……”
“司马道元”思索一会,伸手人怀徐徐掏出一本黄竣皮的线装小册,在赵子原面前扬了扬,道:“黄绞小册?……不要就是这本册子吧?……”
赵子原一愕,脱口道:“它……它怎会在你的身上?”
“司马道元”不答,只是喃喃自语道:“册子我翻过不知有多少遍了,里面什么也没有,怪哉,姓武的要它作何用处?”
赵子原暗想:“黄绞小册既非在曹前辈身上,然则他一命死得岂不冤枉极了!”
一念及此,不禁暗暗为曹士元感到难过。
“司马道元”道:“小哥儿若无他事,老夫要走了。”
赵子原黯然点一点头,眼望“司马道元”一步步走到门前,走出屋去,此际他脑中竟有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对适才发生的一连串变故,居然无法思索其中缘由。
移时,他逐渐清醒过来,遂将曹士沅尸体移到屋前,用兵刃挖成一个长坑埋葬下去。
天色向晚,赵子原已足足在茅屋内呆了半天之久,他自忖不可再蹉留下去,遂辨了辨方向,一直向西行去。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星儿已悄悄升上了天边,对着赵子原眨眼微笑,他举袖揩去额上汗珠,驻足休息了片刻。
再行举步时,忽然他耳际传来一阵急促的足步之声,放眼望去,只见小径另端有两条人影下迅速地朝这边移动。
他自然而然将脚步放松下来,待得前面那两人走近,赵子原始瞧见他俩身上装束有异,胸中不由一震,暗忖:“瞧这两人的衣着装束,绝非中土人士,难道他们也是来自长城以外?……”
两人来得更近了,但闻右首一人道:“近几日来,沿线风声很紧哩,暖兔,你可知道一些端倪?”
左首行走的“暖兔”道:“听说可汗已在盘山驿集结重兵,一等张居正死去,便渡过大凌河攻击辽左,到时中原尽在咱土蛮囊中了广
赵子原听到“土蛮”两个字,心中惊疑更甚了,有明中叶以后,土蛮一直是本朝最大的外患,隆庆元年,并曾一度飞渡长城,由蓟州转掠卢龙,京畿为之震撼。万历年间,土蛮势力更为猖獗,边地笈笈可危,而眼下竟有土蛮可汗的部属在中土出现,自是难怪赵子原大为所惊了。
那两人边行边谈,赵子原所走的小径因为地势较低,是以不虞被对方发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