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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已然破空袭至。
那人骇然一呼,闪身连退三步。五道指劲势如奔雷,自他身侧掠过。
谢金章喘了一口大气,面对游方郎中道:“毒郎君井森可就是你?”
那游方郎中不料自己安排的连环暗袭,竟为对方一一破去,错愕之下,不觉油然而生凛意,道:“姓谢的,你倒认得井某。”
谢金章沉声道:
“你毒郎君仗着一身毒器横行两湖,老夫与你却是毫无过节可言,为什么你要用这等卑劣伎俩来算计于我?”
毒郎君井森道:
“说得对,井某总不会无因无由向人挑衅,姓谢的你是明白人……”
谢金章不耐打断道:
“还要绕圈打哑谜么?”
毒郎君井森伸手一指那适才向谢金章突施暗袭之人,道:
“你要知道原因,无妨问问这位马智为马大侠。”
谢金章略一寻思,转朝那人道:
“阁下敢是安徽马公店马成官的后人!”
那人狠狠地道:
“马成官正是先父,他老人家在二十五年前死于职业剑手谢金印的剑下,此番我邀得毒郎君之助出来寻仇,你既是谢金印的胞弟,咱们自然不能放过你。”
他不由分说又自击出一掌,谢金章闪身避过,道:
“老夫不愿下手伤了你等,而增加家兄的罪孽,阁下若是通情达理之人,便不应一再出手相逼——”
那马智为晒道:“甭多说废话了,拿命过来吧!”言罢猛一伸掌,望准谢金章疾劈过来。
谢金章见他毕竟动手,暗暗叹了口气,正要封掌相迎,这会子,忽闻一道尖细的声音亮起:
“大好清晨是谁在这里吵闹不歇,哟,还在拼命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酒楼当口不知何时立着一个身着桃色长衫,明艳照人的中年美妇。
那中年美妇乍一出现,楼内顿时起了一阵骚动,一时群豪纷纷交头接耳,窃议不休:
“桃花娘子?……五花洞的桃花娘子来了!……”
“桃花娘子一来,咱们又有好戏瞧了……”
“这下那谢金章怕要吃不完兜着走啦,听说他胞兄和桃花娘子有过一段瓜葛……
“嘘一桃花娘最忌他人提起此事,你有几颗脑袋竟敢说长话短?”
“……”
那桃花娘子美目一转,往楼内四下扫视,脸上虽是笑意盎然,但举座酒客反而齐然打了个冷颤,个个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出声。
桃花娘子往拼斗中的两人袅袅行去,娇声道:
“谢金印的宝贝弟弟也在这里么?好极了,好极了。”
谢金章百忙中回目一瞥桃花娘子,神色亦自一变,他一言不发,合身微弓忽地一个倒窜,朝酒楼外面直掠出去。
马智力与毒郎君井森同声大喝道:
“姓谢的,你想一走了之么?”
两人身子一拔,自后匆匆追上。
赵子原冷眼瞧见这一幕,内心百感交集,暗叹道:
“谢金印沦为职业剑手,一生杀人无数,结果是遍地仇敌,四面楚歌,毋论正邪两道都欲诛之而后己,眼下他生死不时,他的胞弟却出面代其受过,难道这也可说是因果报应么?”
那桃花娘子见谢金章仓促退走,却不动身追赶,她视线缓缓投注到赵子原身上,许久未曾移开。
赵子原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只听桃花娘子微“噫”一声,喃喃道:
“多么像……多么像当年的……”
语声颇为困惑,说了一半忽然又不续说下去。
昔日在鬼镇,赵子原亦曾呼谢金章对他说过同样一句不知所云的话,他一时猜不透语中之意,不禁愣了一愣。
桃花娘冲着赵子原嫣然一笑,问道:“小兄弟,你可是姓谢?”
赵子原大是错愕,道:“区区赵子原,你何以有此一问?”
桃花娘子惊疑的望着赵子原,见他满面俱是茫然之色,不禁喃喃自语道:
“这少年长相与那冤家酷似极了,奇怪的是他为何姓赵而不姓谢?”
赵子原亦自惑然不解,忖道:
“姓谢?我为什么要姓谢?这女人又是什么来路?”
他尽自沉思,好一会才清醒过来,暗骂自己道:
“该死!那谢金章是谢金印的胞弟,我煞费苦心寻到了他,焉能轻易失之交臂?方才我真糊涂得可以。”
一念及此,再也顾不得残肢人及桃花娘子,一纵身径向谢金章逃走的方向驰去。
桃花娘子喝道:“小兄弟留下!”娇躯一提,曼妙无匹地贴着楼面飘出,尾追而去。
中年仆人天风眼望赵子原身形如箭般掠出,向轮椅中的残肢人问道:
“要我去追姓赵的小子回来么?老爷。”
残肢人摇头道:
“无庸,那小子身受老夫马兰毒所制,绝不会逃的,他是追蹑谢金章去了。”
且说赵子原出得镇集后放足疾奔,走了一大段长路,看看周围,哪里还有谢金章的踪影。
他停下足步,向四下张望一忽,忽见前方坡上正有一人施展轻功,以惊人的速度向西方奔驰着。那人面庞甚是熟捻,赵子原一眼便认将出来,脱口在喊道:
“顾兄!”
那少年正是顾迁武,他闻声回过头来望了赵子原一下,却没有任何回应,疾奔和身形也不停止,赵子原不觉微微一愣,但他不暇多虑,飞跃上前,端端拦在顾迁武的面前——
赵子原道:
“顾兄,不认得小弟么?”
顾迁武仍然没有打理赵子原,“呼”地一响,他竟拐身从赵子原身侧斜绕飞掠而过。
只听他急促的道;
“事急,我不能在此稍作逗留,赵兄请于今夜申时到镇北广灵寺会面……”
下面的话声渐小再也无法听分明,晃眼间,他已奔出十数丈之遥,消失在曙色烹微中。
赵子原脑际疑思纷杂,喃喃道;
“顾迁武顾兄身中残肢人喂有马兰毒的金针,不是只有四十八个时辰好活么?也许那只是残肢人的危言耸听,顾兄既然没有死,又如何走出了太昭堡?适才他所谓的事急,是什么意思?”
他呆立良久,始终摸不着任何头绪,只有轻轻摇了摇头,举步继续前行。
阳日逐渐高升,照在地面上一片炎热,赵子原走过山坡,一丝微风吹过,隐隐飘来拳脚对拆之声,他默默自语道:
“似乎有人在动手过招,不知会不会是谢金章在此又遇到了仇敌?”
沿着山坡下行,前面出现了两条叉路,赵子原正自趑趄不定,一道人语声就在这时隐约传入他的耳际:
“姓曹的,你还死心么?这茅屋前后都有老夫徒儿守住,你打老夫不过便想溜之乎也,那是办不到的!”
另一道低沉的声音道:
“如此道来,阁下是缠定曹某了?”
先时那道鲁浊的声音道:
“咱们不必多说废话浪费时间,姓曹的你放光棍些,将那物件交出,老夫倒可网开一面让你过去,否则……嘿!嘿!后果如何你必然明白得很……”
声音由左边小道传飘过来,赵子原纵身一跃,一口气奔出四、五丈,隐约的语声逐渐变得清晰了:“到底你交是不交?”
那低沉的声音道:“阁下说的什么物件?”
那鲁浊的声音道:
“少在老夫面前来这一套,赵飞星临死前曾交与你一本黄绞皮的小册子,你道老夫不晓么?”
那低沉的声音道:“阁下的消息倒是灵通。”
那鲁浊的声音道:
“姓曹的,你身中老夫朱砂血掌五记之多,性命已在旦夕,今日你若不交出黄绞小册,可就不大妙了。”
另一道沙哑的声音插道:“此人拗强得很,师父何必对牛弹琴,一掌将他解决得了。”
赵子原心念一动,暗叫道:
“其中有一个姓曹,不要是数日前去过古堡欲打救老魏的曹士沅,我得尽快赶上前瞧个究竟。”
他不再怠慢,纵身往发声之处飞跃过去,朦胧已可听到叱咤开气之声,双方似乎又动起手来了。
骤然一道凄厉的惨呼声起,赵子原心子一紧,振臂如飞鸟一般,虎地绕了一个大弯,于是他瞧见左前方座落着一幢破落的茅屋,远远望去,残墙剥落,屋顶欲塌未塌,十足是座荒败环的草房。
来到近前,四周反而寂静了下来,赵子原忽然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似乎那破落的茅屋与周遭的阒寂相衬之下,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气氛卜
茅屋木门紧闭,赵子原运足中气喊道:
“屋内有人么?”
他接连喊了三声,屋内却是无动静,刚才他听到的拳脚声和语声就在瞬息间隐没无闻!
赵子原无端觉得一阵寒意自脊背升起,迅速袭遍全身,他踌躇了一忽,暗暗下了决定:“好歹我也得人内一看。”一扬掌,木门呀然开启,赵子原闪身而过,里头黑压压地,他双掌运蓄内力摸索前行。房门外一线阳光自缝隙射了进来,迷蒙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