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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科波菲尔-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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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聪明也是最优秀的女人,他总是小声神秘兮兮地把这想法告诉我。
  “特洛伍德,”一个星期三,狄克先生信任地把上述想法告诉我后,又很神秘地说道,“在我们那房子周围躲着吓她的那男人是谁?”
  “吓我姨奶奶,先生?”
  狄克先生点点头:“我相信没什么能吓倒她,”他说道;“因为她——”说到这儿,他放低了声音说,“不用说了——是最聪明最优秀的女人。”说罢,他把头缩回,观察那评论在我身上产生的效应。
  “他第一次来时,”狄克先生说,“是——我想想看——是1649年,那年查理王被杀。我想,你说过是1649年吧?”
  “是的,先生。”
  “我不知道这怎么会可能,”狄克先生显得很疑惑不解的样子,摇摇头说道,“我不相信我有那么把年纪了。”
  “那男人是在那一年出现的,先生?”我问道。
  “可不,真的,”狄克先生说,“我不明白怎么可能是在那一年,特洛伍德。你是从历史上查出那个年代的吗?”
  “是的,先生。”
  “我猜想,历史永远不会骗人,对不对?”狄克先生怀着一线希望道。
  “哦,不会的,先生!”我肯定地答道,当时我年轻天真,所以我认为是这样的。
  “我想不出,”狄克先生摇摇头说,“是哪儿出了点差错呢?不过,在查理王脑袋瓜里的一些玩艺被误放进我的脑袋以后不久,那人就第一次来了。天刚黑,喝过茶以后,我和特洛伍德小姐走出去,他就在我们房子附近了。”
  “走来走去?”我问道。
  “走来走去?”狄克先生重复道,“我想想看。我想想看。
  不——不,他没有走来走去。”
  我直截了当地问那人·当·时干什么来着。
  “嗯,他在走到她身后小声说话前,”狄克先生说道,“根本看不见他在哪;她那时便转过身来,昏了过去。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走了;自从那以后他就藏起来了,不知是在地下还是什么地方,这真是件怪事!”
  “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藏起来了?”我问道。
  “正是这样,”狄克先生严肃地点点头说,“一直到昨晚之前都没来过!昨天晚上,我们散步时,他又来到她身后,我又认出了他。”
  “他又吓我姨奶奶了?”
  “抖了一下,”狄克先生学着那样子把牙咬得发响地说道,“扶住栏杆。哭了。可是,特洛伍德,过来,”他把我朝他拉近以便小声和我说话,“孩子,她为什么在月光下给他钱呢?”
  “也许他是个乞丐吧。”
  狄克先生摇摇头,根本否定这说法。他反复说:“不是乞丐,不是乞丐,不是乞丐,老弟!”然后,他又怀着坚定的信念接着说,后来很晚时,他又从窗里看到姨奶奶在花园围栏外给钱给这人,然后这人就鬼头鬼脑地走了,再没露面。他认为这人又钻到地底下去了。姨奶奶则急急地蹑手蹑脚回家,直到那天早上还和往常的样子不一般。让狄克先生为她担心。
  刚开始听这故事时,我颇认为这陌生人不过是狄克先生的幻想,是给他生活带来那么多困难的背时国王一类的人物。但想了想后,我开始怀疑,是否有种企图或一种威吓的企图两度想把狄克先生从我姨奶奶保护下掠走,是否姨奶奶在劝诱下为了他的安宁付出了一笔钱,因为我从她身上看得出她对狄克先生的关心厚爱。我和狄克先生很好,很关心他的快乐幸福,所以我的焦虑重重,更认为这疑心不是空穴来风。在相当长一段时期,每当他该来的那个星期三来到时,我就心存疑虑,生怕他不会像往常那样在车厢里出现。不过,白发苍苍的他总在那里笑嘻嘻地出现,神采飞扬;至于那个可以吓住姨奶奶的人,我再没从他那里听说到什么。
  这样的星期三总是狄克先生生活中最快活的日子;这样的日子也带给我很多快乐。没多久,学校的学生人人都认识了他;他除了放风筝外,参加任何其它的游戏都不起劲,但对我们的一切体育运动都极感兴趣。多少次,我曾看到他全身心投入到打石弹或抽陀螺的比赛上,满脸露出说不出的兴致,紧急关头时他甚至气都透不过来!多少次,在做群狗逐兔游戏时,我曾见他在一个小坡上为全场的人呐喊鼓劲,把帽子举在一头白发的脑袋上使劲挥动,在那一刻忘掉了横死的查理王以及有关的一切!有多少个夏日时光,我知道他在板球场上时感到无比快乐!有多少个冬日,我看见他鼻子冻得发青地站在风雪中,看孩子们沿长长的滑雪道而下,高兴得直拍他那绒线手套。
  他受到大家欢迎,谁也比不上他那么擅于在小玩艺上翻花样。他可以把只桔子刻成我们谁也想不到的东西。他可以把别针或其它什么东西做成一条船。他可以把羊蹄骨做成棋子;把旧扑克牌做成罗马战车模型;把棉线轴做成转动的轮子;把旧铁丝做成鸟笼。最了不起的是他能用线和草做成一些物件,从而使大家都相信没有什么别人能用手做的而他不能做。
  狄克先生的名声并不是从来都只限于在我们学生中流传。过了几个星期三后,斯特朗博士亲自向我问了一些有关他的事,我就把我从姨奶奶那里知道的全说了。听了我的话,博士是那么感兴趣,他竟请求狄克先生下次来访时,我能向狄克先生介绍他。我履行了介绍仪式,博士请求狄克先生任何时候在售票处找不到我时就去他那里,在那里等我们下早学。不久,狄克先生也就养成去他那儿的习惯了。如果我们下课较迟(这在星期三常发生),他就在院子里散步,等着我。在这里,他还认识了博士那年轻美丽的太太(她这一段日子比以前更苍白了,我觉得我或其他人也都不容易看到她,她亦不那么高兴,但仍漂亮如前)。于是,他变得越来越熟,终于走进教室等我了。他总坐在某个角落的某条凳子上,以至那条凳子因他而被人称做狄克。他坐在那儿,白头发的脑袋向前垂下,不论上什么课他都认真听,他对他没法获得的学识怀着深深敬意。
  狄克先生把这敬意扩大到博士身上,他认为博士是从古到今学问最精深、成就最非凡的哲学家。过了很长的日子后,狄克先生对他说话还脱帽;就是他和博士成为好友后,两人按时在院里被我们称为“博士散步处”的地方散步时,狄克先生也不时脱帽,以示对于智慧和知识的尊敬。在这样的散步中,博士怎样朗读那著名词典的片断章节,我根本弄不清。也许,他一开始认为是读给自己听的,可这下成了习惯;狄克先生满脸喜色,从心眼里认为那辞典乃世上最有趣的书。
  想到他们在教室的窗前经过时的情形——博士面带温和地微笑朗读,有时还引伸阐发,或郑重地摇摇头;狄克先生聚精会神地倾听,他那可怜的想象乘着那些生僻单词的翅膀向什么地方游去,这只有上帝知道——我觉得那是详和气氛中最令人愉快的事。我觉得他们好像会永远这么来来回回地走下去,而世界因此就也能从他们的这种散步中受益;对于我,这个世界上纵有一千件喧腾的事也比不上这一件事的一半受益大。
  爱妮丝也很快成了狄克先生的朋友。由于常去博士的住处,狄克先生也认识了尤来亚。狄克先生和我的友谊不断增进,这友谊建立在这种奇特的基础上——狄克先生以我的监护人身份照顾我,却又事无巨细都找我商量,采纳我的意见。他不仅对我天生的聪明十分敬佩,还认为我从姨奶奶那儿也获得不少遗传。
  一个星期四的早晨,在回校上课前(因为我们在早饭前上一小时的课),我和狄克先生正从旅馆往马车售票处走去,在路上碰到了尤来亚。尤来亚提醒我以前定下与他和他母亲喝茶的约定,完了又扭着身子说:“不过,我不指望你真会来,科波菲尔少爷,我们那么卑贱。”
  我当时还没法决定对尤来亚是喜还是憎;我和他面面相对站在街上时仍对此犹疑。可我觉得被人视为骄傲是不光彩的,于是我说我只是等着被邀请。
  “哦,如果是这样,科波菲尔少爷,”尤来亚说道,“如果真的不以我们卑贱而顾虑的话,那就请你今晚来好吗?不过,如果因为我们卑贱而有所顾忌,我希望你不妨承认,科波菲尔少爷;因为我们对我们自己的身份很清楚。”
  我说我得向威克费尔德先生说这事,如果他如我所认为的那样同意我去,我一定很高兴去。这样,那天晚上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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