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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母亲带她去什么地方也不管,好像对什么都没情没绪。
我想不出办法来,我姨奶奶也想不出办法来。她为此伤神而踱步总计起来也会有100英里的路程了。最让人称奇的是,突围这家庭的不幸秘圈是唯一的解救,而这一突围却是靠了狄克先生才成功。
他在这事上怎么想的,或持什么意见,我无法解释,正如我不能说他会帮我解释一样。不过,正像我在讲述我学生时代时叙述的那样,他对博士是无限崇拜的。真正的爱慕中往往含有一种极入微的理解。这种理解哪怕有时是由一个低级动物对人产生的也能超过最高智慧。一种真理的光明一直照进狄克先生的心智之中(如果我可以这样称呼它的话)。
在他大多数的空闲时间里,他都骄傲地再度享受和博士散步的特权(因为他过去总是在坎特伯雷的博士家散步)。他现在比以往更早起床,这一来他的空闲也更多;可是他一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做这种散步时,情形便有所不同了。如果说,过去当博士对他读那珍奇作品——也就是辞典——时,他很开心,那么现在博士如果不从口袋里取出读,他就很烦恼了。博士和我工作时,狄克先生便和斯特朗夫人散步,修剪她心爱的花,拔掉花坛边的杂草,渐渐这些也成了他习惯。我估计他一个小时没说十来句话,可他那殷勤友好的脸,他那好静的性格,使他和斯特朗夫妇之间有了心灵的直接感应,他们知道对方是爱自己的,而狄克先生也爱他们两个。于是,他成为别人无法扮演的角色,他成了他们夫妇中的一个连接环。
他有时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大智大慧和博士走来走去,为受到《辞典》中难字的打击而感到快乐。他时而拿着把大喷壶跟在安妮身后;或戴上手套俯下身子在小小叶子中耐心地干着细致的活。他做的一切表现出想作她朋友的愿望,这是任何哲学家都表现不出的微妙精细;从喷壶的每一个孔中喷出的都是同情、忠诚和爱慕;他那遭受过不幸打击而受伤的性情从没在这种情形下恍惚过,他从没把那倒楣的查理王带进花园,他从没在进行这愉快的服务方面有过半点犹豫,从没忘记过有什么不当并且从没忽略过对其纠正——想到他做的这一切,再与我所尽的力比较,再考虑到他是精神不大健全的人,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除了我以外,特洛,再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了!”我们谈起这时,姨奶奶总会很得意地这么说。“狄克会显扬他自己的不凡来!”
在结束这一章前,我应当提提另一个问题了。威克费尔德先生在博士家作客期间,我见邮差每天早晨给尤来亚·希普捎来两、三封信(因为那时不忙,尤来亚在海盖特住到别人都走后才离开)。我还发现那些信封都是由米考伯先生写的,字迹工整。当时,米考伯先生摆出一副法律行家的样子了。从这些细节中,我猜出米考伯先生的情况很好;却不料就在这时,我收到了他那位好心太太的下面这封信。这信使我大吃一惊。
“收到这封信,我亲爱的科波菲尔先生,你一定会大吃一惊。信的内容会更让你吃惊呢。我要求你绝对保密,这会让你更加吃惊。可是,我这为人妻为人母的感情渴望安慰,由于我不愿向我娘家人请教(这做法已引起米考伯先生的憎恶),而我所认识的人中再没有比我的朋友兼先前的房客更好请教的了。
“你也许知道,我亲爱的科波菲尔先生,在我和我永不会抛弃的米考伯先生中间,一直存在着一种相互信任的精神。或许,米考伯先生有时不经和我商量便发出一种期票;或许,他不曾把债务期限告诉我。这种事的确有过。可是,一般来说,米考伯先生对他那深情的眷属——我指的是他妻子——从没有过什么秘密,我们就寝时,总把一天发生过的大事都复述一遍。
“你可以想象得出,我亲爱的科波菲尔先生,我告诉你米考伯先生完全变了时,我是多么难过。他沉默了。他神秘兮兮的了。在与他共患难喜乐的人眼中——我指的又是他的妻子——他成了一个谜。如果我对你肯定地说,现在,我对他所知道的除了一天中他在事务所从早工作到晚,对其它的就一无所知了,无忧无虑的儿女们甚至说他像个傻瓜了。
“可是,这还没完。米考伯先生的脾气变坏了。他很粗暴了。他和我们的大儿子、大女儿都疏远了,也不为他的双胞胎自豪,他甚至对刚进入我们家庭的那无辜的新人儿都很冷淡。我们把家用开支省了又省,但还是很难从他那里拿到用费,甚至还要听他用“结果自己”这种话来恐吓。他也从不肯对这种让人惶惑的做法做一说明。
“这实在让人难以忍受。这实在让人伤心。你很了解我是软弱无能的。如果你肯在这么一种困难时刻指教我,告诉我你认为该怎么行事才好,那你就是在已给我了许多恩惠后又多给了许多。孩子们附上问候,那位侥幸来到人世的天真新人也附上一笑。
受苦的爱玛·米考伯
星期一晚于坎特伯雷”
对具有经验的米考伯太太这类女人,我觉得除了劝她用耐心和善心去感化先生(我也知道她一定会这么做)以外,其实劝告都是不恰当的。但那封信使我对他很惦念。
第四十三章 另一种回顾
让我再次站下来,想想我一生中一个值得记念的时期。让我伫立在一旁,看那段日子的幻影连同我自己的身影一起朦胧成行,从我眼前飘过。
一个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一个月过去了,一个一个季度过去了。好像那些不过是一个夏日之昼或一个冬日之夜。我和朵拉散步的那片公共场地时而开满了花,田野也一片金黄;时而那起伏的石南又被白雪掩盖。流过我们星期日散步场地的河水在夏日阳光下闪光,又很快在冬季的寒风下被吹皱,或者漂浮起一堆堆的冰块。河水比往常更迅速地向大海流去,它闪着光,颜色深沉,滔滔流去。
在那两个小鸟样的女人家里,什么变化也没有。钟在火炉上滴答走,晴雨计在墙上挂着。钟和晴雨计都没有准过,可我们对它们依旧虔信不改。
我已达到法定成年的年龄了——我已经是个21岁的堂堂男子汉了。不过,这是人人都会取得的尊严。我还是讲讲自己的成就吧。
我已经把那粗暴神秘的速记学制服了。因为这门技术我又得到一笔相当的收入。由于我在这一方面颇有造诣而享有一定声誉,于是我和其它十一个人为一家晨报报告议会的辩论。一个夜晚又一个夜晚,我记下永不兑现的承诺,永不实现的预言,永不履行的声明,还有只能使人迷惑的解释。我在字句的海洋中颠来颠去。不列颠,这个不幸的女性,在我面前总像一只被缚起的鸡一样——翅膀被法庭的利笔串着吊起、手脚被官样文章捆住。我那处在幕后的地位已足使我知道政治生活的价值。我是一个压根就不信任何政治生活的人,而且永远不会改变信仰。
我亲爱的朋友特拉德尔也在这种职业方面试着干过,但发现极不适宜。对于这一失败,他以愉快的态度承认接受了,并提醒我说他一直认为自己欠聪明。有时,他也受雇于雇我的那家报纸,把一些枯燥的事实汇总,然后供想象更丰富的头脑去加工润色编写。他得到了律师资格证书,并因让人称赞的勤奋刻苦又积攒了一百镑。他把这一百镑交给一个专门经办契约过户手续的律师,作为在那家事务所学习的学费。他开业那天消费了很多够劲的红葡萄酒,想到那个数,我都觉得内院准在那上面赚了不少。
我已开始以从事另一种职业而立于世了。我诚惶诚恐地开始写作生涯。我先是偷偷写了点什么,送到一家杂志去了,那家杂志居然登出来了。从那时起,我就鼓起劲头写了许多小玩艺。现在,这些小品经常给我带来稿酬。总的来说,我很过得去了。我用左手的手指来计算我的收入时,我已数过了第三个手指,达到第四个手指的中间那关节了。
我们从白金汉街迁到一幢很让人喜欢的小屋里,离我第一次热情发作时看过的那一幢很近。可是,我姨奶奶不肯住在这里。她已把多佛的那小星很合算地卖掉了。她硬要搬到附近一幢更小的小屋去住。这意味着什么?我要结婚了吗?是的!
是的!我要和朵拉结婚了!拉芬尼娅小姐和克拉丽莎小姐已对此许可了。如果说有什么金丝鸟会心神不定,那就是她们俩。自封为我那宝贝的服装监督的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