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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元礼,直阁裴虔通商量怎么办。他以试探的口气说:“手下的骁勇们,皆欲逃跑,我们若上奏,恐怕暗中会被杀掉,若隐瞒不报,日后变怕免不了灭族。咋办?我又听说关内沦没,李孝长向敌献出华阴,主上困禁其二弟,将斩首。我们的家属老小皆在关中,若不提早考虑,恐怕也免不掉被杀的命运。”元礼、裴虔通一听这些话,急得不得了,忙问司马德戡怎么办。司马德戡见左右无外人,小声道:
“骁勇逃亡,不如与之俱去。强似在这替一个快死的人看家守院。”二人皆表示赞成,于是分头准备,相互招到同伴。一时间,内史舍人元敏、虎牙郎将赵行枢、鹰所郎将孟秉符、玺郎牛方裕、直长许弘仁、薛世良、城门郎唐寿义、医正张恺、勋侍杨士鉴等人皆参与此事。开始还偷偷摸摸,窃窃私语,后来见想叛逃的人多了,便没有了顾忌,在公开场合也谈论此事。
有个小宫女,向萧皇后禀报道:“外面人人想造反,大庭广众,也敢宣扬此事。”萧皇后自知回天无术,随口说道:“你可自去与皇上说。”
小宫女闻言,一阵风跑到隋炀帝那儿,把事一说,隋炀帝神经过敏,已到听好不听坏的地步,恼怒宫女多事,当即命卫士将她斩杀。此后,仍有人向萧皇后汇报外闻谋反之事,萧后长叹一声道:“天下事已至此,已无办法可救,说也是白说,徒增帝忧。”众将官密谋叛逃的事,传到宇文智及的耳朵里,宇文智及以为有机可图,乃找到众人道:
“主上无道,但其威令还在,诸位若逃跑,肯定会被皇上派人追杀,如窦贤一般,自取死亡。如今天将亡隋,英雄并起,咱们想叛逃的人,已达数万人,皆精兵骁卫,如果起大事,可成帝王之业!”
众人一听有理,暂时打消了回关中的计划,并一致推举宇文智及的哥哥宇文化及为盟主,准备起事。
众人又一齐涌到许公府,将计划告诉了许公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平日最好出头露面,但一听这事,吓得面色苍白,脸上流汗,瞠目结舌。大家又是一番劝说,言已人多势众,一定成功,宇文化及才点头应允。司马德戡等人回到军府,一脸严肃对部下们说:
“陛下离骁果欲叛,勾兑了上百瓮毒酒,待等享会之时,鸩杀我们,独与南人留此。”
部下们一听,都吓得不得了,四处奔告,意欲叛乱。
司马德戡又把起事的计划告诉手下,感到走投无路的禁卫军皆举臂高呼:
“惟听将军号令!”
三月的这天夜里,风雨交加,司马德戡盗出御马,于城东聚兵万人,举起火把,与城外的宇文明朗遥相呼应。隋炀帝望见火起且闻宫外喧闹,问值宿的裴虔通:“何事如此?”裴虔通答道:
“草坊失火,众人往救。”
隋炀帝信以为真,回内殿去了。外间燕王杨倓发觉情况有异,自芳林门水洞入内,欲面见隋炀帝,被裴虔通横刀拦住。燕王谎称说:
“臣猝然中风,命悬俄顷,请让我面辞。”
裴虔通不予通报,并叫人把燕王扣了起来。这时马司德戡统兵入皇城,以代诸门卫士。裴虔通率百余骑至成象殿,屯卫将军独孤盛迎上来问:
“哪里来的兵?其势怪异。”
裴虔通一脸杀气,按剑说道:
“事势已经这样了,不干将军事,将军且勿动!”
独孤盛明白过来,大骂裴虔通作乱,率左右十余人与之搏斗,为乱兵所杀。
裴虔通与元礼领兵涌入,在内官魏氏的指点下,来到永巷,高声喝问:
“陛下安在?”
有一美人走出屋子,朝西阁轻轻一指。校尉令狐行达拔刀直进。隋炀帝隔着窗子问疾步赶来的令狐行达:“尔欲杀我耶?”
行达刀一扬,道:
“臣不敢,但欲奉陛下西还耳。”
隋炀帝战战兢兢,在行达搀扶下,走出西阁,看见裴虔通,伤感地说:
“我为晋王时,你就跟着我,何故而反?”虔通提着宝剑,施礼道:
“臣不敢反,但将士思归,欲奉陛下还京师耳。”隋炀帝抹抹眼角的泪说:“归欤,今与汝归欤!”
天明,孟秉领甲骑去迎宇文化及,宇文化及见如此隆重,战慄不能言,有人来谒,就低头扶着马鞍,连称罪过罪过。宇文化及迎入朝堂,号为大丞相。后殿里,裴虔通对隋炀帝说:“百官悉在朝堂,陛下必须亲自抚慰!”
说着,令人牵来一匹马,逼帝乘骑,隋炀帝这时候还嫌马鞍粗鄙,直到换过了,方肯乘骑。
裴虔通执辔挟刀出宫门,乱兵见状,喜噪动地。昔日奴颜卑膝的宇文化及,此时却最恨隋炀帝,大呼道:“这时候何用持此物出!快拉回去处理掉!”
裴虔通、司马德戡随即把隋炀帝带回寝殿,拔出白刃。隋炀帝长叹一声,说:“我何罪至此!”
旁边的马文举喝道:
“陛下弃宗庙,巡游不息,外勤征讨,内极奢淫,使丁壮尽于矢刃,女弱填于沟壑,四民丧业,盗贼蜂起;专任佞谀,饰非拒谏,何谓无罪!”
隋炀帝道:“我实负天下百姓,但尔等之辈,皆因我荣禄兼极,为何反我?今日之事,何人为首?”
司马德戡晃晃手中的刀,说:“普天同怨,何止一人!”
这时,宇文化及派人来催着下手,隋炀帝的爱子越王杲,吓得扯着隋炀帝的衣裳号哭,裴虔通咬咬牙,手起刀落,砍死越王,血溅帝衣。马文举也举刀欲杀隋炀帝,血淋淋的场面,也让隋炀帝明白什么叫死了,他抬了抬胳膊,抖了抖袖子,叫道:“天子自有死法,安得加以锋刃?来人哪!取鸩酒来!”
这会上哪找鸩酒去,马文举不许。隋炀帝解下练巾,缠在脖子上,一头交给令狐行达,一头交给马文举,令俩人使劲拉。这一拉,结束了炀帝残暴的生命。
宇文化及又命人杀了蜀王秀、齐王暕以及内史侍郎虞世基、御史大夫裴蕴等多人,自称大丞相,总百揆,以皇后令立秦王浩为帝,另居别室。以弟宇文智及为左仆射,宇文士及为内史令,裴矩为右仆射,自组了一套领导班子,拟筹集车船粮草,返回关中。
隋炀帝的凶信传至东都洛阳,留守官即秦越王杨侗即皇帝位,改元皇泰,以段达为纳言、陈国公,王世充为纳言、郑国公,元文都为内史令、鲁国公,皇甫元逸为内史侍郎、杞国公。又卢楚为内史令,郭文达为内史侍郎,越长文为黄门侍郎,共掌朝政,时人谓之为“七贵”。即皇帝位的杨侗眉目如画,温厚仁爱,风格俨然。连同李渊,宇文化及挟持的两个傀儡皇帝,天下一时出现三个杨家同为隋皇帝的罕有局面。
宇文化及拥众十余万,平日居住六宫,饮食奉养一如隋炀帝。排场有了,却没有多少主见,每于帐中南面坐,人有言事,默然不对,下了帐以后才找几个狗头军师商议。
未几日,在部下的催促下,宇文化及统军北上。洛阳的新朝廷一下子面临来自李密和宇文化及的双重压力。一个叫盖琮的人上疏,说服李密与洛阳合力抗击宇文化及。元文都和卢楚为此事计议道:
“今君仇未报,国耻未雪,兵力不足。若赦免李密罪,使其拒宇文化及,两虎相斗,洛阳可坐收渔人之利。此计大妙!”
当即,以盖琮为通直撤常侍,带了皇帝杨侗的敕书去见李密。李密久攻洛阳不下,今见宇文化及西来,恐受两面夹击,正自烦恼,忽报洛阳有敕诏来,大喜,即上表称臣,且请讨灭宇文化及。皇帝杨侗立即下诏,册封李密为太尉、尚书令、东南道大行台行军元帅、魏国公,并以徐世勣 为右武侯大将军。解除了洛阳的后顾之忧,李密率精兵全力对付宇文化及。两军在黎阳仓城对垒,隔着淇水,李密手持马鞭斥责对岸的宇文化及说:
“卿本匈奴皂隶破野头耳,父兄子弟,并受隋恩,富贵累世,举朝莫二。主上失德,不能死谏,反行逆杀,欲行篡夺。不追诸葛瞻之忠诚,乃为霍禹之恶逆,天地所不容,将欲何之!若速来降我,尚可保全后嗣。”
宇文化及被呛了一顿,无言以对,俯视良久,方恼怒地吼道:“与尔论相杀事,何须作书语邪!”李密笑对左右说:
“宇文化及庸愚如此,还想称王称帝,吾当折杖驱之耳!”
李密知道宇文化及军中缺粮,利在急战,乃让徐世勣 在城外挖深沟以固守,并掘地道,四下里出兵奇袭,宇文化及招架不住,几次败下阵来。
七月,宇文化及军粮将尽,乃率军渡永济渠,在童山与李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