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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雷掏出钥匙打开车门,正要上车,韩阳匆匆赶来,他走近雷雷,不敢确认地问:雷雷,是你吗?
雷雷回头看着他,淡然说道:韩医生,你好,有事儿吗?
韩阳心情极为复杂,现在是他和青儿确定关系的最敏感时期,雷雷的突然出现,令他大乱阵脚。韩阳因为紧张而有点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雷雷一动不动地看着韩阳,静静地等着他说话。雷雷的冷漠让韩阳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都不说话。雷雷重复着问,有事儿吗?韩阳尴尬地摇着头说,没有,就是很长时间不见了,想知道你近况。
雷雷闻言一笑:我很好,谢了。说完,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关上车门,再也不看韩阳。
韩阳呆呆地看着雷雷倒车离去,一动不动。
雷雷神情淡定地开着车,听着车内收音机里播报股市行情。突然,他的大哥大响起,他拿起电话,语气沉稳,语言简洁地说完,挂了电话。这时,收音机里传出流行音乐,他伸出手调到了新闻频道。他毫无表情地听着新闻播报。
叶青儿和韩阳从饭店出来,在路边等出租车。韩阳显得非常不安,他犹豫着是否将雷雷出现的事儿告诉青儿。韩阳的反常并未引起青儿的注意,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
远处,一辆出租开了过来,青儿提起精神,准备招手。
韩阳突然叫道:小叶。青儿忘记招手,转身看着韩阳,韩阳看着她清澈平静的目光,一下子失去说出真话的勇气。他顾左右而言他地问:你着急回家吗?
青儿看着他问,有事儿吗?韩阳嗫嚅着说,他的房子分下来都好长时间了,一直想请她帮着参谋参谋怎么装修。要不赶着回家,一起去看看吧?
青儿冲他淡然一笑,摇头说,她不懂,还是不去了。说着,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回过头问韩阳:你去哪儿?
韩阳没有说话,青儿的漠然使他再次失去勇气。
老雷和妻子头发花白,已是老人了。两人坐在客厅无聊地看着电视,老雷唠叨说,儿子回来也不先打个电话,这么大人了还是没个稳当劲儿。雷母护犊子,替雷雷辩解说,他生意上忙,别老看着他不顺眼。
两人正说着话,门铃响起,雷母起身开门,见雷雷微笑着站在门口,雷母眼里含泪地笑着,伸手拍着儿子的肩膀。
老雷看着儿子,眼睛一阵晕眩。他极力想站起来,可身体却有点颤抖。雷雷见状赶紧放下手中东西,过来扶住父亲,朗声道:爸,我回来了,身体好点儿了吗?
老雷内心激动不已,却极力掩饰着。他颤巍巍地坐下,没看儿子,可语气里却全是关心,还带着点急切: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让你妈也好有个思想准备。
雷母推了推儿子,笑着责怪道:是啊,你爸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一激动出个好歹怎么办?
雷雷在父母面前显得比从前懂事乖了很多,他笑着说:我一处理完公司的事儿,就立刻往回飞,到飞机上才想起没给家里打电话。
老雷想跟儿子单独谈谈,他对雷母说:你去给儿子做饭去。
雷雷不想让母亲劳累,忙说自己已经吃过了。雷母看着儿子,心疼地问是不想吃自己做的饭了?
雷雷忙不迭地说,做梦都想母亲做的饭。雷母听了喜滋滋地进了厨房。
老雷和儿子谈起了改革开放,沿海那边经济发展的事儿。接着严肃地问:海南那事儿跟你一点关系没有?
雷雷说:多亏着董叔叔及时提醒,我少赚了几十万,没趟那浑水。
老雷感叹说:现在搞市场经济,个人欲望泛滥,年轻人没有定力,很容易失足,其实还在个人自身修养啊,一个贪字一个色字。
雷雷听了微微一笑,没有吱声。
老雷问:小子,又嫌你老子说教了?
雷雷摇头说:爸,这俩字我都没兴趣,海南那种地方,我要有一点贪欲,早完了。
老雷很是欣慰,父子俩又谈起了雷雷的个人问题。雷雷看着父亲,声音艰涩地说:爸,您和我妈想让我给雷家传宗接代,可能很难了。我这辈子,不想这个了。
雷母偷偷听见,心里一阵难过。她端着饭菜出来,放在餐桌上,漫不经心地说,她打听过,青儿跟他分手,是迫不得已。
雷雷不愿意旧事重提,一家人默默地吃着饭,气氛显得很压抑。
青儿拗不过韩阳,跟着他参观单位分的两室一厅的新房。房间简单装修了一下,只是还没有摆放家具。
韩阳想让青儿给他的房间装修提个建议,青儿告诉他自己一窍不通,让他去华华家看看。青儿在前边走,韩阳在后边跟着。韩阳喝了几口酒,遭遇雷雷后受了刺激,心里火烧火燎的,直想找机会把他和青儿的事情说清楚。他长期压抑惯了,加上两人都很敏感内向,太长时间形成的格局难以打破,使一切话语表白起来显得异常艰难。
突然,青儿的BP机响起,她看了看说,是病房找她。她猛一回身,差点撞着身后紧跟着的韩阳。韩阳急忙一把扶住她,手直哆嗦,眼神火辣。青儿一门心思只顾急着找电话,并没有注意到韩阳的神情,问道:你这儿安电话了吗?
她没等韩阳说话,看见电话就奔了过去。韩阳心潮起伏地躲进厕所,猛地用冷水往脸上泼,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雷雷打算开一家汽车专卖店。这天,他跟出租店面的刘老板正商量装修事宜,出乎意料之外,遇见了大头。许多年不见,大头有些不敢相认,他盯着雷雷足足看了一秒钟,雷雷当胸给了他一拳说,看什么看,越看越不认识了
大头哈哈大笑,还了雷雷一拳:看着像你,又他妈的不敢认。啥时回来的,也不吱一声,不够意思啊。
雷雷淡淡地微笑着,对大头的热情并没有回应。旁边刘老板乐了,说老朋友重逢,他做东请二位吃饭。雷雷摇头说,他晚上有事儿,改天再约吧。刘老板接了一个电话,告辞离去。大头盯着雷雷问,还喝酒吗?雷雷没言语,只是冲他一笑。
两人找了一家酒吧,推杯换盏。大头酒喝得多,话也就多,雷雷不怎么喝酒,默默地抽着烟。大头问他,为啥去了海南后就断了联系,不信任自己兄弟了?雷雷淡然地说,去海南就是想干点事儿,跟谁的联系都断了,连父母都不打电话。
大头好奇地问:海南那个案子电视报道了,我父母说还有你出镜呢,传说你被判了无期。
雷雷戏谑地说:还有人说我判了死缓呢。
大头问到底是咋回事儿,雷雷说细节就别打听了,总之他没有那么贪,也没有那么傻。大头喝得晕头转向,笑着说,他前天在医院遇见许大马棒两口子了,那老东西居然得了睾丸癌。雷雷听了瞪大眼睛,扑哧一声笑了,他倒不是幸灾乐祸,只是觉得意外,命运太会捉弄人了。雷雷问,那老家伙有六十了吧。大头喝了一杯酒说,有了,他已经退休了。许大马棒的事儿并没有引起雷雷持续的兴趣,他转动着酒杯问起黑皮的消息。
大头摇头叹气说,黑皮前几年跟人搀和走私,判了五年,他那种脑子简单、贪财好色没是非标准的人,进去也是早晚的事儿。
雷雷放下酒杯问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怎么不知道。大头没好气地说,他跟谁都不联系,有消息也没人告诉他。黑皮那小子赚了点儿钱,人模狗样的,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谁也不爱搭理他。听说他们家托了不少关系,减刑一年,快出来啦。
大头摇着头叹气,闷头喝酒。雷雷皱着眉头,没有言语。
轮到韩阳值夜班,一群护士在一旁跟他瞎贫,追问他和叶青儿何时办事儿结婚,弄得他心情烦躁,摆着手轰她们走。
韩阳心烦,叶青儿也不舒坦。她一进家门,就被父亲叫来谈心。老叶支支吾吾说,她母亲想请韩阳的父母来家里做客。青儿一听就皱起眉头,问父母想干什么呀。老叶说不是他们想干什么,而是她想干什么?她明知道韩阳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等她,如今房子都准备好了,可她就是不表态,真让人搞不明白。
青儿不高兴地问,谁说韩阳在等她,谁这么无聊,整天就会瞎琢磨。老叶一脸严肃地说,是韩阳自己说的。青儿吃了一惊,摇头说,这不可能。她对婚姻的态度韩阳一向都很清楚。要真是韩阳说的,她马上打电话问他。
老叶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青儿拿起电话又放下,看着父亲问,爸,韩阳到底是咋说的。老叶说,那天他路过韩阳的新房,顺便问他对婚姻家庭的看法儿,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