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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白崇禧却只笑不言,他深知李宗仁的一番苦心。中原战后,冯、阎垮台,偌大中国,原来林立的反蒋派系,如今只剩下个破碎的广西和桂、张军这点残兵。他们虽然击败了滇军,但形势对李、白仍然很不利。黄绍竑既然要走,不妨让他去香港看看形势,施加影响,发挥缓冲作用,好让他们喘一口气,以待时机。但只有一条,不能让黄绍竑为蒋介石所用,为蒋出谋划策,置李、白于死地,或效法俞作柏,带兵回广西另立政权。黄绍竑见李宗仁为他解脱窘境,心里甚为感动,又甚为内疚。其实,黄绍竑早已令他的心腹伍廷飏暗中向蒋介石拉关系,这点,李、白根本不知道。刚才李宗仁说的伍为黄去南洋做生意而奔走,只不过是李信手拈来,糊弄大家而已。伍廷飏已为黄绍竑敲开了蒋介石那扇大门,目下,蒋已派高参,黄绍竑的保定军校同学陈适到香港,迎接黄到南京谒蒋,这个中内幕,李、白毫无所知。黄绍竑见座中气氛为之一变,便也顺阶下台,他举着酒杯,回敬李、白、张及座中诸人,除了请大家喝酒,表示谢意之外,亦不谈他的“生意”及“生意”以外的事业。
生日酒宴在颇为融洽亲切的气氛中结束,最后,便是等着为黄绍竑送行了。李宗仁单独把黄绍竑拉到一间房子里,命自己的副官拿上一只皮箱来,取出一包金条,双手捧到桌上,对黄绍竑道:
“出去是要花钱的,目下广西民穷财尽,省库早空,这些,你都知道的,我只能给你批这点特别费。待我们的日子好过些了,我再派人给你送钱。”
李宗仁又从皮箱中取出一包东西,说:“这是五百块光洋,算我作为朋友送给你的,实在拿不出手,请你权充路费罢!”
“德公,你们的日子很困难,这些钱,你还是留下罢!”黄绍竑看着这点钱,只感到一阵心酸,桂、张军粮饷两缺,从衡阳败回广西,已经几个月没发饷了,他怎好再要李宗仁的钱。黄绍竑虽然没有腰缠万贯,但是,他肯定蒋介石会给他一大笔钱的,他今后的日子,会过得比李、白舒服得多。
“嗨!”李宗仁惭愧地叹了口气,“要说花钱的气量,我们都不如蒋介石呀,他给俞作柏、李明瑞一叠支票便是上百万,给吕焕炎三十万,给黄权、蒙志都是十万二十万的,他的钱比他的军队厉害得多,与其说我们是被蒋介石的军队打败的,不如说是被他的巨款打败的。”
李宗仁在室内踱了几步,又说道:“古人云:‘智者不为非其事,廉者不求非其有,是以害远而名彰也。’俞、李、吕焕炎、黄权、蒙志他们得了蒋介石的巨款,背叛团体,而今下场如何?”
黄绍竑虽然感到脸上一阵发烧,但心里却说道:“他们不会花蒋介石的钱,而我却会花。总不致吃猪肉厨出猪屎来的。”他怕引起李宗仁的怀疑,便伸手接过那包光洋,说道:
“既然作为朋友,德公送我的钱,我当然收下,特别费实不敢拿!”
“好罢,一切由你。”李宗仁说道,“我已派人为你包了一艘汽艇,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可以走了。”
“嗯!”黄绍竑点了点头。
“不如意时,随时可以回来,仍当你的广西省主席。”李宗仁叮嘱道。
黄绍竑迟疑了一下,也点点头。
“俗话说,明枪好躲,暗箭难防,政界的斗争,比战场要复杂得多,手段之残酷亦不亚于刀枪拼杀,要多多留意呀!”李宗仁紧紧地握了握黄绍竑的手,“走吧!”
黄绍竑登上泊在南宁民生码头的汽艇,李宗仁、白崇禧、张发奎、黄旭初、杨腾辉、李品仙、廖磊、薛岳、吴奇伟等一并到码头上送行。黄绍竑回头看时,只见一双双眼睛在看着他,那眼色各不相同,深情的、凝重的、狐疑的、羡慕的、愤恨的、鄙薄的……黄绍竑没有挥手道别,也没有依依不舍之情,只是冷冷地命令船长:
“开船!”
送走黄绍竑后,李宗仁回到总部,机要室主任来报:
“总司令,我们截抄到一份由广东方向发过来的电报,电文翻译不出来。”
“啊?”李宗仁看了机要室主任送来的那纸尽是数码的电文,大为疑惑。忙命副官去把白崇禧请来商议。
白崇禧看了后,皱着眉头,将那“天书”一般的电文仍交给机要室主任,命令道:
“组织所有译电员,无论如何都要将电文给我破译出来!”李宗仁抽着烟,紧拧着双眉,向白崇禧道:“叶琪和潘宜之已从北方回来了,张定Р换岱⒄庋牡绫ǎ狻�
“无风不起浪。”白崇禧想了想,说道:“这份密电,必有特殊来历,接电人不会超出这三个人的范围。”
“哪三个人?”李宗仁惊问道。
“黄季宽、张向华、杨腾辉!”白崇禧道。
“嗯——”李宗仁省悟地点了点头。
“只怕机要室破译不出!”白崇禧颇为忧虑地说道,“可惜我在北平时的译电员没有跟回来,他在德国专门学过破译密码的技术!”
李宗仁也深深感到这份密电事关重大,他对黄绍竑、张发奎虽然做到了仁至义尽,但是,这几年来,他吃亏均吃在内部问题上。他对黄绍竑的去向实际上是不放心的,黄既然连副总司令和省主席都不感兴趣,那么除了蒋介石之外,谁还能满足他的欲望呢?张发奎是属于汪精卫系统的,北伐后,汪一直是桂系的死敌,只不过现在是为了反蒋图生存彼此利用罢了,倘或有个风吹草动,诡计多端的汪精卫难道不会暗示张发奎做桂系的手脚么?李宗仁又联想到张发奎退回桂军下级官佐之事,心里更为不安。至于杨腾辉,虽是个“贰臣”,但看他那卑恭屈膝的样子,倒不见得敢再有异心,不过,人心隔肚皮,他既然敢在武汉倒戈,又跟俞、李回桂……
“来人呐!”李宗仁不再想下去了,忙唤他的副官。
“总司令有何吩咐?”副官道。
李宗仁从腰上抽出手枪,交给副官,命令道:“你告诉机要室主任,如果破译不出那份密电,即叫他吞枪自裁!”
“是!”副官拿着手枪去了。
两个多小时后,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纸的机要室主任拿着电文来见李、白,战战兢兢地报告道:
“总……副……司令,我们使尽全力,只破译出六个字,其余的一时难以译出!”
李、白忙把头凑在一起,只见电文上破译出六个字亦不连贯:“粤陈”“南京”“七杨”。李宗仁把桌子一拍,对机要室主任道:
“再给你们一天时间,如果破译不出,你就不必来见我了!”
“是……”机要室主任的胸口仿佛正被那支手枪顶着。
“嘿嘿,不必再费心机,这密电其余的字,我已经破译出来了!”白崇禧不慌不忙地笑道。
“啊?!”李宗仁和那机要室主任都把双眼瞪着白崇禧,不知他有何破译之术,竟能识破连专业人员都难以认得的这纸“天书”。
“这封密电是粤方的陈济棠或陈铭枢发给第七军军长杨腾辉的。”白崇禧说道:“内容为:要杨腾辉起义,就近解决李、白,南京当委杨以收拾广西局面的重任。”
“好家伙!”李宗仁恨得咬牙切齿,“把杨腾辉抓起来,毙了!”
“不要打草惊蛇!”白崇禧摇了摇头,命令机要室主任:
“要电台日夜监听广东方向,注意截获各种电讯,此事要极端保密,若漏露风声,军法严惩不贷!”
“是!”机要室主任急忙退出。
“杨腾辉自奉令追击滇军后,便驻军百色,今日送走黄季宽后,他又乘船回百色去了。若以武力解决,不但损兵折将,而且亦将造成军心动摇,内部不稳,此事不必操之过急。”白崇禧道。
“耽搁时日,必生内乱。目下除广西而外,一切反蒋力量皆被老蒋收拾殆尽,广西经这几年的战乱,已山穷水尽,如果杨腾辉再来一次倒戈,我们的前途实不堪设想!”李宗仁急得如芒刺在背。
“德公不必着急,我有欲擒故纵之计,不需费一兵一卒,一枪一弹,亦不会影响军心。”白崇禧接着便将他的妙计对李宗仁如此这般地说了。
李宗仁虽然点头赞同,但仍催促道:“只恐夜长梦多,还是尽快为好。”
白崇禧正在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他的“欲擒故纵”之计,这天,忽然李宗仁打电话来找他:
“健生,你马上到我这里来!”
“什么事?”白崇禧听出李宗仁说话急促,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忙在电话里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