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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不想在你这里混饭吃的,但是我们回不去了,只好这样了。”朱怀镜笑着对张在强说,“在强,我今天就不客气了,不留你在这里吃饭,你得马上回去,帮着处理事情。我的三点意见,缪书记表示同意,你回去落实一下。你去爬墙也好,钻地洞也好,我都不管你了。”
张在强点头笑着,自嘲道:“我们工作没做好,吃不上饭,活该活该。”
刘浩不敢弄得太繁琐,只吩咐下面做了几道下饭菜。吃得也不铺陈,只一会儿就吃完了。赵一普问:“朱书记,你是不是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朱怀镜点头说:“好吧,我想睡一觉。你们也找个地方,躺一下吧。”赵一普笑道:“你休息吧,我们你别管。”
赵一普同杨冲一前一后,将朱怀镜送到房门口,没有进去。朱怀镜也不客气,就关了门。赵、杨二位是休息不成的,他们得回去打探打探,看看堵门的群众是不是散了。
以朱怀镜对农民的了解,稍有承诺他们就会撤离。他们比很多人想像的要通情达理得多。所以朱怀镜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已快三点钟了。他正想打赵一普电话,就听到了敲门声。一开门,正是赵一普和杨冲。 “朱书记,是回机关吗?”赵一普问。
听赵一普这么一问,朱怀镜心里有数知道没有人堵门了,就说:“回去吧。”
“休息好了吗?”杨冲问。
朱怀镜叹道:“你说能休息好吗?我是寝食不安啊!”
赵一普摇头道:“太辛苦了,领导也真不是人当的。”
地委机关大门又是一派庄严肃穆的样子了。迎面就有些干部冲着他的汽车微笑,其实他们根本看不清车里面的人。茶色太阳膜让领导们的轿车更加神秘了。这些干部有些他认得,有些是陌生的。但他们多半都微笑着。他们只要看清领导的车号,表情几乎都会变化。进办公室不久,舒天敲门进来,“朱书记,文章我弄了一下,不知行不行,请您过目。不过我态度是认真的。”
“这么快?”朱怀镜接过稿子,“好吧,我看一下,过会儿再叫你。”
“那我走了?”舒天笑着,到底还是有些紧张,怕朱怀镜说他快,是讲他敷衍的意思,回头又说,“我态度是认真的,晚上加班加点哩。”朱怀镜也就微笑着说:“好好,辛苦了。”
朱怀镜翻开稿子,眼睛不由得一亮。真是一笔好字!舒天把文章重新抄了一遍,说不定就将原稿动了大手术。
原稿是打印件。除了群众信访件,朱怀镜现在很少看到手写材料了。没看文章,光是见了这么漂亮的字,感觉就好起来了。再细看下去,感觉是越来越好了。
朱怀镜原来就是笔尖儿上讨吃的人,深谙文章三昧。这舒天用的也是原稿的素材,不过就是重新布局谋篇,稍作提炼,润色文字,文章就焕然一新了。可见这小伙子是个聪明人。朱怀镜很满意,但仍是签上“请克林同志文字把关后打印”。这既是程序,也是尊重秘书长的意思。
舒天接了电话,即刻就到了,红着脸,手忍不住在后脖子上抓着。能不能让朱怀镜满意,他心里毕竟没底。
“不错嘛。是头一回接触这种文章吗?坐吧。”朱怀镜说。
舒天坐下,手便不抓后脖子了,笑道:“是头一回。上次去马山调研,我只分了一块材料,后来让缪书记一改,一个字都没剩下。我对企业情况不熟悉,用的是现成材料,生怕又是一个字都不行哩。”
朱怀镜说:“不错不错,还是不错的。情况可以慢慢熟悉,要紧的是文字功夫。再努力些,你会很长进的。”舒天笑笑,说:“我修改这文章,也只是在文字上动了动,换换说法,内容还是现成的。我很担心朱书记批评我偷懒哩!”
“修改文章,能弄成这个样子,也不错了,又是头一回。”朱怀镜嘴上却不想说得太过了。
舒天笑道:“记得我上大学时,哲学老师说了句幽默话,他说哲学嘛,就是用大家都不懂的语言,说大家都懂的道理。我改这篇文章,就有这个感觉。”舒天这玩笑开得有些过头了,但朱怀镜对他印象很好,也就不计较,反倒觉得小伙子满有意思。便说:“表面上看只是文字修改,其实是理性深化。不然,文章就没有高下之分,哲学也就是天下最无聊的学问了。”
正说着话,周克林进来了,像是有事要汇报。朱怀镜便将文章交给他,说:“组织部那边以我名义写了篇文章,不行。我让小舒修改,其实等于重写了,我看还不错。你再把把关吧。还是你周秘书长手下有人才啊!”
周克林觉得很有面子,满脸是笑,“朱书记都满意的文章,还用得着我把关?小舒的确不错,我们调他,是经过严格考察的哩!”
舒天不好意思起来,忙说:“哪里啊,我刚来不久,很多情况都不熟悉,需要学的东西多着哩!”
周克林便又说:“小伙子人也谦虚,又灵活。”说着又抖抖手中材料,“他这笔字也漂亮。字是文人衣冠啊。”
舒天怕自己老呆在这里不方便,就说:“两位领导要研究工作吧?我就不打搅了。 ”
说罢就轻轻掩上门,出去了。
从此以后,周克林就会更加高看舒天了。周克林也实在老练,明知舒天是朱怀镜推荐来的,却从不点破这一层。倘若日后舒天受到器重了,他周克林就乐得做了人情,朱怀镜也不会让人说什么闲话。所以大家含蓄着好些。
周克林汇报了几件事就走了。朱怀镜心情很好,便打了舒畅电话,“跟你说呀,舒天这小伙子很不错哩!我有意试试他,让他修改了一篇文章,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将一篇要死不活的干瘪文章,弄得像模像样。不错不错,真的不错。”舒畅笑笑,说:“他年轻,没经验,你不要太多表扬他。”
朱怀镜说:“舒天真的不错。”
舒畅像是找不到话说,只道:“谢谢你。”
朱怀镜顿了片刻,又问:“那篇报道,你看见了吗?”
舒畅说:“看见了。《梅次日报》和《荆都日报》都登了。”
“说你高贵、优雅、甜美哩。我就喜欢这句话。”朱怀镜笑着。
“还说我是你的……”舒畅没说下去。
朱怀镜说:“我不敢提这句话。怕冒犯了你,对不起。”
挂了电话,朱怀镜心里闷闷的。回家吃了晚饭,他独自呆在书房里。但愿今晚没人上门来,他很想一个人静静。他几乎怕守在家里了,每天都有人按响门铃,不是找他的就是找香妹的。香妹如今是财政局副局长了,找她的人也多。
尹禹夫两口儿早就到了,一个在辅导琪琪功课,一个在带着红玉收拾家务。
红玉是向洁乡下的隔房侄女,做事很活泛,人也不显土气。香妹倒是闲住了,坐在沙发里喝茶看电视。结婚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清闲过。向洁总在那里说红玉,这也做得不好,那也做得不好,朱怀镜听着便有些烦。他倒是觉得红玉这孩子很不错的,向洁的唠叨听上去更像是做给谁看的。
听得门铃声响,知道又有人来了。一听是四毛,也就放心了。四毛手里提着个大号旅行箱,望着朱怀镜笑。朱怀镜不说话,也不起身,顺手拿本书翻了起来。
他尽量不同四毛多话,要说什么都由香妹说去。香妹将书房门关了,领着四毛去了阳台。香妹同四毛轻声说话,朱怀镜却听得很清楚。
“你今天把上次的帐结了,这次的下次取货时再结吧。”香妹说。
四毛说:“是不是销多说结多少呢?”
香妹说:“你进货是怎么付款的?
人家也是寄销?你就当是进货嘛。“
四毛说:“进货多是付现款,也有寄销的,过期销不了的,我可以退货。”
香妹笑笑说:“我同你也成谈生意了。
寄销的都是些大路货,我这里可都是些名烟名酒,而且绝对没假货。“四毛忙说:”要说假货,有时我还真愿要些假货,进价低,赚头大。识货的人并不多。“
香妹有些生气了,说:“你这么说,我这些货倒给你添麻烦了?”四毛这才软了下来,“好吧,那就一次结一次吧。实在碰上生意清淡的时候,就请姐姐宽限些。”
四毛走了,朱怀镜脸色很不好,说:“你怎么这样?能赚几个钱?”
香妹说:“送人也送不了这么多,何必放在这里生霉落灰呢?”
“我说这样不好,让人知道,把我们人都看小了。”朱怀镜有些生气。
香妹也有气了,说:“这事你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