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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搅在一起,那是友谊你懂不懂?
他眼睛狠狠地看着我。他说你难道想让指导员把你也像毛娜一样提前退回去吗?我不想让你那样,叶子,你知道我的心吗?
我说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毛娜有忠于她的狗子,我有谁?一个混蛋,一个把我带来又和别的女孩厮守在一起的家伙!
他说你,你再说一遍!
他逼向我,两只大眼睛射着凶恶的光芒。
不说了!我转身就走。身后是暖水杯摔碎的清脆声音。我高兴极了,桑达,有本事把玻璃全砸了,那才叫棒呢。
回到宿舍,我赶紧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莎莎。
莎莎激动地说亲爱的祝贺你!那小子吃醋了。
十二
军校招生。
桑达叫我到他的宿舍去。
他说叶子,考军校吧,我报名了,也给你报了名。
我说你凭什么给我报名?我不去!
他说你必须去。
我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你有什么权力命令我?
我爱你。
我的天哪!
我一言不发赶紧向门口走。他迅速从后面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猛地扳过我的双肩,那双我曾经那么熟悉的大眼睛凶恶地盯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爱你!说完,粗暴地把我拉入他的怀中不顾一切疯狂地吻我。
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这家伙会这样!他那茂盛坚硬的胡茬子,在我的面颊上放肆地划动着,那么无耻和贪婪。
许久,他停了,松开他拥抱我的双手,那双大眼睛那么热烈而深情地看着我。我也定定地看着他。我那刚刚复苏的意识告诉我,我被这个坏蛋给吻了,吻得一塌糊涂。我恨!我扬起手臂。凝聚自己全身的力量,狠狠地打了他一记耳光!
他没动,还是那般热烈地看着我。
我毅然向门外走出。可就在我转过身来的一刻,我愣了,门口站着一个人——脸色苍白的陶玲玲。
我决定考军校,我想尽早离开这里。
十三
在文化补习班,我和桑达谁也不理谁,他每天上完课就陪陶玲玲往卫生队跑。
莎莎告诉我,陶玲玲是心脏病,先天的。
我说哥们,这怎么可能呢,心脏病是不能当兵的,你别逗了。
莎莎说亲爱的你别忘了她爸是高干,后门硬谁敢不让当。
我说奶奶的,走后门也没这么走的,部队又不是疗养院,怎么可以让他那有病的女儿到这里来呢,真是个老糊涂。
莎莎说这不怪老头,据说是陶玲玲死活想当兵,这是她的革命理想。
陶玲玲住院了,住在卫生队。她不住大医院,几次转院她都不去,她也不让告诉她爸爸妈妈,她只让桑达每天上完课陪她。
我去看她,她一句话不说。
我知道她爱桑达,我也知道她恨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统考结束了。
陶玲玲的病并没有好转,据说她已经一个星期没吃一点儿东西,天天输液,血管是硬的,每次只能吸收一点点。医生说她没多少时间了。
桑达消瘦了好多,眼圈黑黑的,我们还是谁也不理谁。可我每看到他精疲力尽的样子,心就难过死了。
恨有多少爱有多少?也许吧。
不久莎莎突然打来电话,她说陶玲玲不行了,说她想见我。
我拼命地跑到卫生队,病房里围着许多人。
陶玲玲微弱地喊着我的名字,我泪流满面地扑到她的床前,紧紧地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她艰难地看着我,说叶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从营长那里知道,你和桑达都被军校录取了。
她说真为你们高兴。她还说我从小就想当女军官,可是我连兵都当不好。
她对我吃力地笑笑,说叶子,我早就知道你爱桑达,桑达也爱你。
我点点头。
她对我又吃力地笑笑,说我爸爸在我刚当兵时就写信把我的病告诉了桑达,所以他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地关照我,这让我很难过。因为我知道自己活不长,多希望在短短的一生里也能爱上一个人,也能被一个人爱啊。
我哭着点点头。
她温柔地看着我,然后慢慢他说答应我叶子,好好爱他。
我又点点头。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拼足力气用力摇着我的手,说叶子,我想让桑达吻我,你不介意吧?
我点点头,抚摸着她那枯瘦如柴的小手,泣不成声。
桑达走过来,庄严地在病床前跪下一条腿,然后他在陶玲玲那没有一丝血色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陶玲玲的眼睛闭上了,那么幸福,那么快乐。
十四
录取通知书发下来了。
当我匆匆准备行装时,桑达突然变卦了。原因很简单,军指挥所近期要进行一次代号为“七○一”的军事演习,据说背景严峻,规模庞大,有陆军兄弟部队协同。我们总机班担负这次演习的地面通讯联络任务。由于班里的技术力量不足,桑达决定他放弃这次上军校的机会。
他是昨天晚上告诉我的。
他没敲门就走进了我的宿舍。因为全连在开演习前的动员大会,他知道屋里就我自己。
也许是由于一种心灵的默契,我没有吃惊。
我专注地看着他。我感觉我自己此时是温柔的。
他不着我,走到窗前,关上我侧面的那扇窗。
他说明天启程,别着凉。
我还是那么专注地看着他。
他把手伸过来,轻轻地抚动着我放在桌子上的那支铅笔。我的两只手紧紧地交叉在一起,我有些激动,真想把手伸过去,握住他的。
可我没。
他开始说话了:
“七○一”后天开始,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在捉弄我。我曾经为自己和你安排的同一条路,现在看来,我得退出去了。叶子,原谅我,这次演习很艰巨,无线不通全靠有线联络,我们总机班的任务是相当重的。班里的业务尖子只有我你和你师傅,我们两个一走,剩下的人是不行的。这事,上上下下都很为难,不好跟我谈,头头们知道这次不让我去军校我就超龄了。叶子,你去吧,你一定要成为一名好军官。
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真的没想到。
他走到门口。我忽然醒悟过来,我猛地冲过去,使劲拉住他的军衣,气急败坏地说:
你疯了你!你这个家伙,让我考学的是你,现在你又不去了,把我自己晾在那儿,我真想咬你一口!穷积极,几千人的演习就少你一个吗?班里那几个人平时不行,但是关键时刻都会冲上去的。你要相信群众……
他握住我的手,热烈地看我,说:
听我讲叶子,演习的成功是各方面成功的配合。通讯是各方面互相进行联系的关键部门。如果我们总机班在有线联络上出现事故,会给演习带来严重后果。“七○一”又是动真的,飞机坦克大炮全是真干,我当了五年兵才赶上这一回。你明白吗?叶子,如果我顾头不顾腚地走了,万一咱们班丢了丑,我就是人在军校,良心也会一辈子不安的。我不能太自私,自私的家伙是当不了一个好军人的。
我使劲把我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我说:
好,你是好军人,你不自私,要不是你,我当不了兵呢!
我打开门,把他推出去。
我恨透这个家伙了!
在我们两人命运的关键时刻,他却来一本正经地谈什么是好军人。他太不在乎我了。
然而第二天,我也没走。
怎么说呢,睡了一觉,我也明白“七○一”不是闹着玩的。通讯联络如果弄不好出点什么差错,那么身为班长的桑达就会吃不了兜着走。我的业务自信不比老兵差,我得帮他一把。尽管我可不是为了当个好军人。
十五
“七○一”军事演习结束了。总机班荣立集体三等功。
在那年的秋天,桑达复员了。他走的时候谁都没告诉。
狗子也复员了。他穿着牛仔夹克三接头皮鞋神神气气地到我们连找黄头发毛娜。我对他说毛娜早走了,她没给你写信吗?
狗子说没有,还以为她在连里写信不方便呢。
我说我也没有她的地址,她走后一直没和我联系。
指导员这时过来了。狗子两眼直冒凶光,恨恨地盯着他。我在一旁心里紧张得要命,我极怕狗子热血上升真跟指导员玩命。
指导员友好地拍拍狗子的肩说:回到地方好好干。
狗子也不说话,还是那么恨恨地盯着。
指导员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字条递给狗子,说:
这是毛娜的地址。我通过地方武装部打听到的,去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