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个人到外间坐下休息。程果夫突然想起往事说了一句:“要是洛辉在,我们就可以打野战了。”刚说完就哎呦一声,看来是被人在桌底下踩了一脚。白静媛脸上笑容可掬:“你们不是‘青梅竹马’的‘好兄弟’吗,难道也没有她的消息?”她这一说,一桌人都沉默下来。白致远侧目看他大哥,白致立只面无表情的低头喝水,佯装咳了一记道:“这水好酸!”静媛啐他一口,自己也觉得老大不好意思的,一笑不提过了。这时白致立的一个下官跑进来,低声说了句什么,白致立咒骂一声,就行色匆匆的走了。没多久程果夫和静媛交谈了两句,静媛就跑到子矜跟前陪笑道:“不好意思,家里只怕是有客人要来——本来想多玩一会儿的,”她似是无限惋惜唏嘘,“现下只好丢下你一个人了——好在还有二哥在,他枪法也算不错了啦,虽然还比不上大哥和果夫,”说到这里看到她二哥瞪他,回敬了一个鬼脸又道:“有他教你也差不多了,你就将就一下好了。我走了,回见!”就一阵风似的拉着果夫走了。
子矜看他,带着一丝她不自觉的紧张;然而白致远怡然自若、气定神闲,并不提旁的事,只简短的讲解了一下注意事项,就带她到了另一间新手专用的射击房。
“准备好了?”他看她。
一、二、三,“乒”的一声,强大的后座力几乎让她握不住手中的枪。
枪是没飞,子弹却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白致远的表情,将笑未笑的样子,她脸上微微一红,有些讪讪的。
“第一次不要紧。”他递给她一把小一号的手枪,“手要稳,开枪的时候略往后压——你换这个试试。”
十分钟后。
还是脱靶。
子矜觉得不好意思:“我控制不来——你们都是怎么打的?看上去像切菜一样轻松。”
他为这有趣的比喻笑了一下子。
“论技术,就是‘三点合一’;论技巧,就是‘心神合一’。你再试试。”
靠的近了,看得见侧面他弧状优美的眼睑,和长长的一丝一丝的睫毛。笑的时候,睫毛像蝶翼微颤。一种清净的冶姿。这样的眼睛,真是罪过。
结果这一分神,她又失了准头。
白致远有些无奈的看她,微笑:“原来你也有不会的。”
“啊?”她一怔。
他已经走到她身后,一手轻轻的扶在她的手腕上。
虽然他戴着手套,仍是有一种炙热,隔着沁凉的肌肤透进血管。
她脑中轰的一下子,混乱的眩晕。只是人家心无旁骛,秋水般坦然,自己又怎好扭捏。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他镇定,她就要比他更自若。
枪响。
射中了。
当然只打在边上,没有太离谱而已。
又试了几次,还是如此;他一松手,就几乎擦边飞走。
白致远皱了皱眉,抬起手握住她的右手。
“什么都不要想——我数到三,你就扣扳机。记住:什么都不要想。”
她心想: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想。
手与手一起。
坚定、有力。
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Perfect。
毫无悬念的十环。
白致远这才看见她的耳朵,白得几近透明,此刻却红的像要滴出血来。
他嘴角微抿,松开手去。
她穿的是月白浅紫滚边的短旗纱衫,领子很高,几乎盖没后脑的发际线。只在微微俯下头去的时候,才露出一小截白皙如玉的脖子,和绒绒的细小碎发。
天色渐晚。
一室的寂寂光华,在这样一个春日。
让人几乎错以为时光也有自己的脚步,嘀嗒嘀嗒的走过。
好像有清澈透明的流水穿过指间,在默默无声的流淌。
进步甚微,她有些沮丧,歉然道:“看来今天很难有进展了——倒浪费了你一下午。”
周围很安静。
春风带动她鬓角的发丝,有一股极淡的木兰的香味飘过来,不知道是远处风中的花香,还是她衣服上的薰香;温雅清冽而恬静。
隔了几秒,子矜才听见他的回答。
岑静而平和的声音,虽然近在咫尺,却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恍惚——
“没关系,我有足够的耐心。我可以等。”
袖口香寒
王猴子大摇大摆地带着手下在大街上溜达,名为“巡街”,说白了就是挨家挨铺地收保护费。叫他猴子,当然不只是因为他长得尖嘴猴腮,也是夸奖他做人灵活会别苗头的意思。如今他也坐大了,道上的朋友偶尔也尊称一声“猴爷”。可是再大的“爷”,到了五爷的跟前,也得自动变成孙子。这不,五爷一差人来请,他就收起一身的贼骨头,毕恭毕敬地跟着来人去了。
没有人知道五爷的真实姓名。五爷就是五爷。传说中五爷当年出来闯江湖的时候有五个结拜兄弟,他是排行最末的一个。当然,如今天下已定,五爷就是仅剩的坐天下的那个。青龙帮的势力到底有多少,除了五爷,没有人知道;但黑道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要在道上混,就不能得罪五爷;否则——否则,多的是前车之鉴。然而幸亏五爷是讲原则讲道理的人,他不贩毒、而且不准别人贩毒,仅这两点,政府就几乎要颁爱国者奖章给他了。而且五爷认识白家的人,仅凭这一点,也没有人敢挑战他的龙头地位。此刻他坐在太师椅上,他的师爷、或者说是军师秦三立在一侧,王猴子跪在地上,还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一脸无辜样。
秦三地给他一张照片:“认不认识?”
他一瞄,摇头,再一瞄,额头上已经有黄豆大的汗珠冒出来。“不认识。”说的没有半点犹豫。
秦三“嘿”了一声:“猴子,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做糊涂事——你不会是想尝尝刑堂的滋味吧?”
王猴子不敢抬头,他知道刑堂是什么样的地方。上一个进刑堂的人,他打了个哆嗦……他还有老婆,还有相好的,两个小孩也挺伶俐。他不想她们见到他被老鼠蟑螂啃过的尸体。
“认识。”他不敢再撒谎,幻想着现在坦白交待还来得及。
秦三点头:“是你把这个女的卖到窑子的?”
王猴子一凛,原来他们已经都知道了。“是。”
“谁把人交给你的?”
王猴子犹豫了一下。秦三冷笑一声,回头对五爷笑道:“五爷,对手下不能太好了,不然连问个话都要打折扣。”
五爷很有儒生的气派,他是文雅人,所以并没有生气。他只说了一句:“很好。”
王猴子就吓懵了。谁不知道五爷喜欢说反话。五爷说很好,就是很不好。惹毛了五爷,他又有什么好果子吃的?赶紧答道:“是一位军爷。”见秦三没有吱声,忙又加了一句:“好像是同程家那边有关的人。”秦三冷笑,原来是有了别的靠山。
五爷站起来:“秦三,交给你了。”就走了。
王猴子战战兢兢的仍然跪着。
秦三叹了口气:“猴子,这次我也救不了你了。”
王猴子不服气,还想争辩:“就因为那个女人?”
愚蠢的人。秦三怜悯的看他一眼、最后一眼。这世界上最愚蠢的不是傻子,而是自作聪明的聪明人。罢了,让他死个明白。“你做中介贩卖鸦片的事,五爷早就知道了——今天的事、不过是个幌子。”王猴子顿时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拉住秦三的裤管苦苦哀求。
秦三心想,五爷一恨卖鸦片的中国人,二恨心怀贰心的下属,这两样你都占全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他不耐烦地踢开他的手,走了。门口进来两个彪悍的大汉,手里拿着绳子。王猴子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五爷亲自去见白致远。他很喜欢这个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浮躁,这位白家的二少爷却不同。五爷看人向来很有一套。白家的这两个后辈都不简单,他没有看错。
一个人有了权之后,名誉地位金钱都会接踵而来,难的是得到别人的尊重。白家的人给他应有的尊重,所以他选择白家。但是事情扯上了程家,他就不方便再插手了。
五爷走后,白致远拎起话筒——“我找许小姐。”
倩倩来找子矜,一脸惶急。她之前不喜欢进白公馆,说是被富贵气扎花了眼。后来来的次数渐渐少了。子矜心里也明白,并没有怪她。不管怎样,倩倩是她同过去岁月的唯一牵连了。
“你一定要帮我!文清他出事了!”
最近声势浩大的学生游行,还有昨日总统府前的静坐示威。文清是组织人之一,游街的时候受了伤,昨天还是坚持去静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