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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情恨-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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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我浑身不舒服。对了,他那表情有一点点像听到了什么生离死别的悲痛消息,决绝地要话别似的。
  “你刚才答复我的话是百分之一百可靠的,我看到你眼有泪光。”金耀晖说。
  然后他把我搭在他肩膊上的双手平放在我胸前,再轻轻地吻在我的脸颊上。
  “我已问完我最后的一个问题了,你好好地休息,渴睡的人仍可再睡。明早我来跟你吃早餐。”
  “耀晖!”我喊。
  未至于惊叫,但骇异之色溢于言表。
  这是今晚的结局吗?
  未免令人太失望与出乎意表了。
  我整晚地没有睡好。
  是为了日间忘形贪睡得过了分,抑或是恐惧油然而生,怕是被无端地作弄感情,出卖自尊?
  金耀晖这算是怎么一回事了?
  有些人引诱着女人去买一件漂亮衣服,讲成了价钱,可以交易的时刻,却告诉她没有适合身材的尺码。那份屈辱是会令人气炸肺的。
  金耀晖现今的行止较此差劲一万一亿倍。
  翌晨,他果然践约而来,可是,跟我共进早餐的多了一个人。
  云妮,一个青春美丽活泼的中国姑娘。
  她那一身蜜色的皮肤叫人见着她,在室内也似见阳光。
  显然的,云妮比耀晖还小。
  在年龄上,他俩是般配的。
  连我都在这么想。
  一顿早餐吃得最没趣的当然是我。活脱脱一个不相干的外头人硬插在他俩中间,不协调得自己都觉着狼狈。
  金耀晖与云妮呢,一直从容地说着话。话题都绕在工作上头。对,他们是金融机构内的同事,这次云妮从芝加哥来侯斯顿是为看望住在此城的家人,而金耀晖是特别为陪着她来见云妮的父亲的。
  如此明朗化的关系,我还需要什么解释呢?
  怎么我渴求情欲发泄,决意背叛金信晖的意志强烈得令自己脑筋不清醒到这个地步了?
  我恼恨自己,咬着牙,牙齿之间发出的吱吱摩擦之声听到耳里,极为响亮,像旱天的雷。
  巨大的生活压力逼疯了自己了。
  或者我应该设法跟金耀晖好好地谈一次。
  解释清楚心内的疑团,是争取以后好好平安相处的唯一分法。
  我喊:“耀晖!”
  “是的,大嫂!”他应。
  这是两天以来,他第一次喊我大嫂,证明现今一切已恢复常态。
  我是他如假包换的长嫂,彼此的关系亦只此而已。
  “有什么事吗?”
  “我明天就离开此城回港了。”我这样说,还有下一句话,本来应该是:“我有些话今天找个时间要跟你说。”
  可是,还没有说出口来,耀晖已经答:“好,这儿的事办齐了就回去吧,孩子们会想念你。”
  然后,他转过头来对云妮说:“明天我们一起去送大嫂的飞机。”
  云妮开心地答:“好哇!”
  金耀晖那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功夫耍得出神入化。
  为什么要如此地戏弄我?
  在此刻,还自然而然地提起了我的几个小孩来,叫我惭愧。
  我忍不住了,多留此地一天都是委屈,我干脆就在当天下午提早回香港去。
  临行时,我想都没有想过要通知金耀晖。
  整天的功夫才飞回香港,一进门就觉得家里嘈杂不堪。
  咏棋飞也似的从走廊跑到客厅来,口中乱喊:“姐姐别打我!”
  “别打你?你休想逃得掉,没问我就拿了我的球拍去用,你懂不懂规矩?非打死你不可。”是咏琴的声音。
  她就拿着一块网球板追着她的小弟,直奔出客厅来,绕着沙发,一个逃,一个追,叽呱大叫。
  “你给我站着,否则,我跳过来打你。”咏琴厉声呵斥她的弟弟。
  “妈妈救我!”小弟一见我回来就喊。
  才这么一喊,只见咏琴扑过去,咏棋不由分说地就踩在沙发上,要跌扑到我身上来。
  咏琴向咏棋挥动球拍,被她小弟一闪而过,球拍误打在茶几的花瓶之上,就这样被打个粉碎。
  我呵道:“给我静下来。”
  姐弟俩被我这么一呵,停了脚步,微微吃了一惊。
  我忽然有气在心头,不由分说,一个箭步上前,夺了咏琴手上的网球拍,下死劲地僻僻啪啪一连几下打在女儿的屁股与大腿上,痛得她眼泪直淌出来。
  轮到儿子直挺挺地站着,吓得不敢动,我走过去,疯了似的打在他的小腿之上,咏棋哇哇大叫,直跳脚,喊:“妈妈,别打别打,我好痛!”
  我开始不能节制,手起板落,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的痛是指越打越痛快,越痛快越打,周而复始,停不了手。
  直至有人上前扯动我的衣角,喊:“妈妈,你这样子要打死咏棋了。”
  口头一看,是咏书。
  我拿球板指着她鼻尖说:“你别管我,你敢造声,我连你都打个稀巴烂。这是个什么家庭?一回来,乱七八糟,近二十岁的女儿,跟十几岁的弟弟怄什么气,要得动粗了?不打醒你们,还是不是你们的母亲?”
  咏书瞪着眼,并不逃避。她从小就是个有勇气据理力争的孩子。她说:“妈,可是,你从来不打我们。”
  是吗?我从来没有打过我的孩子吗?怎么现在竟狠心忘形地打起他们来了?
  我看着咏琴与咏棋姐弟那副痛哭流涕的表情,再见到小弟腿上己现了红肿,我的震惊不下于屋里的任何人。
  只不过是孩子们为了一些什么小小争执而闹事,我就借题发挥把他们打得如此厉害,好发泄!
  没有比这种行为更值得羞愧。
  一个为了偷情失败的母亲,将一口冤屈气发泄到儿女身上,是恐怖得不近人情了。
  我摔下了球拍,把自己密关在房间里一日一夜。
  直至有叩门声,有个声音在房门口叫:“少奶奶,请开门。”
  是牛嫂。
  我把房门打开之后,竟见到牛嫂领着三个孩子走进房来。
  牛嫂说:“快向妈妈道歉,你们母亲独个儿撑着这家,把你们供养成人,绝不容易,外头风大雨大,她顶得蛮辛苦,很多时有冤无路诉,你们仍不孝顺的话,就是太对她不起了。没有了丈夫的女人还带一群不长进的孩子,那真是太惨了。”
  孩子们围在我身边,垂着头,齐声道:“妈妈,对不起!”
  我的眼泪如泉涌出来,说不出内心的委屈与痛苦。
  这么一哭,孩子们也哭了,连牛嫂都落了泪。
  彼此这样肆无忌惮地尽情哭了一场,好像团结起来一致行动,把各人心底所有的委屈,都趁着这一哭宣泄掉。
  回到办公室去上班之后,第一个接获的消息是由金旭晖直接传来的,他派了傅菁来向我报道永隆行的新计划。
  傅菁简单而清楚地说:“趁现在市旺,永隆行要上市。你不反对吧?”
  我有什么理由反对呢,别说是要反对也反对不来,控股权根本在金旭晖手上,就是从纯商业角度看,老实讲,七十年代初的那个股市,最贴切的形容是不上市白不上市,谁不是烂船三斤钉就当足十倍二十倍价值来卖。人人都掏光口袋里的所有放到市场去集资,趁机赚它一大笔。
  股市牛气十足,全民炒卖,坊间实在找不到有什么人不谈“股”论“金”,人人争先恐后,先下手为强,事实又一直证明,逢买必升,赚得个个眉舒眼笑,心花怒放之后,正经正常生意压根儿没有人再有心装载。股票风靡人心,尽量撩动人的贪欲和好逸恶劳的天性,已经是昭彰跋扈的了。
  说出来真是笑话,都不知有多少打工一族,情迷股海,被老板苛责几句,立即拍拍屁股辞职就走,坐到股票行俗称金鱼缸的买卖中心去,实行全职炒股票,赚得比原本的工资还要多几倍。
  连贩夫走卒,都被疯狂的股市宠惯了,钱来得容易,就开始挥霍无度。相信很多香港市民在若干年之后都不会忘记,当时好多茶饭酒馆,老听到股票炒家一屁股坐下来,就大言不惭地嘱咐侍役说:“光来碗鱼翅嗽嗽口好了。”
  在这种气氛与情势下,尤其作为商场中人,就算不是同流合污,也很难不随波逐流,来个众人皆醉我独醒,为此,我更没何理由反对利用市场为自己的荷包集资。“
  唯其股价推高,我才更能把欠负唐襄年的债及早还清。
  事实上,金氏企业在这阵牛气冲天的股票狂潮上,升幅已经极为凌厉。我打算一旦平了唐氏的债项,就卖出其中一部分股权套现,再放到其他投资之上。
  这些年,我细心观察到所有金融投资,都必然有盛极必衰的现象,不宜死缠烂打到底。正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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