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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时间,一定要在这儿确认谁是死者。我们把他的鞋子脱下来,看看足趾。”
鞋子脱下来了。真的,他每脚上有六个足趾。除此之外,我们在他身体上不可能找到任何验明正身的依据。
这样,我们的义务就尽到了。现在要把尸体埋葬。这比托马斯做的要细致得多。我们在堆积的石头上做了一个“十”字,然后为这个没有任何准备就离开了生命的亡灵祈祷。
但是,酋长催促我们把自己清洗干净,方法是用沙子洗手洗脸。他口中念念有词,轻声地进行祈祷,然后说:
“现在,你们又干净了,没有人需要回避你们。我们回营!”
“等等!”我请求,“这座坟墓在阿亚尔部落的土地上,你是他们的最高酋长。你能不能向我们保证,尊重这个地方,不损坏它?”
“我以安拉和先知的名义向你发誓。不过,我要问,你为什么对一个你不认识的人这样关心?”
“因为,这座坟墓以后可能还要打开一次。你们都将是见证人,证明你们所看到的一切。”
“好。”
“我们必须在这儿写一份拿到美国去有法律根据的文件。你作为所在地的部落酋长,必须在上面签字,我们也作为证人签字。如果御林军总监在下面也加上自己的名字,那么,在现有条件下能够做到的事情就全部完成了。现在,我必须请你,穆比尔·本·萨法,回答我一个重要问题:属于死者的东西在哪儿?”
“他的马在我们的牲口群中。武器由上尉拿着。上尉现在被绑在帐篷里,我派人去把它们取来。我会给你看那些东西,你们可以拿走。”
“还有没有其它的财产?死者无论如何还有其它的东西,例如戒指、手表,特别是到这儿来所需要的证件。我们在尸体上没有找到其中任何东西。能不能说,是上尉把这些东西藏起来了?”
“不清楚。”
“不清楚?”我惊奇地问,“你难道没有把他身上的东西拿走?”
“我拿了他的武器,但是,他口袋里的东西都留在他身上。我没有拿他的任何东西。”
“为什么?”
“由于有协议,是我在他向我们投降之前,跟他签订的。我必须遵守诺言,不动他的财产。”
“就是说,属于死者的所有的东西,都还在上尉身上。”
“肯定在。我相信,我的战士没有人去动他的东西。”
“好。以后再说。我们走!”
“好。我们走!牵涉你们与上尉及其财产的事情,我不能过问。我只要遵守诺言,这不是在你们面前为他辩护。从我把他交给你们的那时起,你们可以根据你们的需要处置他。我跟他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也是按这些话办事的。我们从山谷出来,到了营地就分开了。克吕格尔拜有一些军务要处理。我们三个人去找托马斯。他被牢牢地捆绑在木桩上,两个士兵在他身边守卫着。他看见我们来了,把头转向侧面,表示不想理睬我们。
“梅尔顿船长,”我说,“我们来,是为了向您提几个问题。”
他不说话,也不看我们。我接着说:
“第一,那个跟着您从突尼斯到这儿来的外国人是谁?”
他还不回答。因此,我命令一个士兵:
“把笞刑刑具拿来!那些刑具可以把失去的语言归还给这个人。”
托马斯听到这话,很快把脸转过来,对我吼叫:
“您敢让别人打我!”
“哼,我不会跟你开玩笑的。每说出一条指示,您每一个赤裸的脚跟就承受十板。我刚才问您的那个外国人是谁?”
他朝我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不情愿地说:
“那个人有什么值得您打听的?”
“他对于我很重要。”
“您想抓住我?我认识您,谁都知道您的脑袋里现在藏着什么意图和计划。”
“这个我愿意告诉您。我的意图是,如果您不回答问题,我就让您挨板子。那个外国人是谁?”
根据我的示意,笞刑刑具已经摆在前面。因此,托马斯才慢慢吞吞地回答:
“他是我的儿子。”
“您的儿子?怪哉!您在阿亚尔人面前不是说,他是您的朋友吗?”
“难道儿子不是朋友?难道野人们什么都要知道?”
“哼!您怎么称呼您的儿子,这当然取决于您。但是,他突然走了。他藏到哪儿去了?”
“您不要装蒜!您已经知道,他死了。”
“您的儿子怎么产生那种不幸的轻生的想法?”
“他厌倦生活。”
“为了这次自杀,您的儿子从美国来到突尼斯?使您能够为他送终?我看,他对您有着极其深厚的温柔的爱。”
“别嘲笑!我能够对这种心情不好的人产生这种愚蠢的想法负责吗?”
“看来,您对此并不怎么在乎。至少,看不出您有一丝悲伤的影子。可是,我对这次悲惨的事件倒是同情的。我听说,他是当着您的面开枪自杀的。”
“是的。用他的左轮手枪。”
“不是用您的?”
“别讲这种傻乎乎的笑话!我没有手枪。突尼斯上尉是不用手枪的。”
“但是,您的儿子怎么可能使用手枪?他受了伤,不能用手。”
“既然您一切都知道,也就听说过,他只有左手受了伤。”
“原来如此。您难道要继承死者的遗产?”
他又打量我,想猜透我的想法。当我重提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回答:
“当然。如果您说,我把我儿子身上所带的东西都据为己有,那么,您的说法是对的。”
“我很高兴,因为我想看看遗物。由于您受到阻挡,不能掏口袋,我就省您一点力气,为你代劳。”
“掏吧!”
这几句话是以气愤的口吻说的,我听得出来,里面含有很大的讽刺和幸灾乐祸的成分。
我把他的口袋都掏空,检查了他的西服。他要是在我面前隐藏什么,是不可能的。而我要找的,属于斯马尔的东西不见踪影。
“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尊敬的先生?”他嘲笑我,“您现在可以照照镜子嘛,那样,您会发现,您是世界上思想最丰富的人。我,一头笨驴,总是把您当作最笨的笨蛋。您看,人们可以错到什么程度。”
他注意到了我的失望心情。我控制住自己,用一种使他不能听出我的情绪的口气说:
“这就是您和您儿子身上所有的东西?”
“是的。”他用貌似友好,实则嘲笑的神气点点头。
“我为您和您儿子感到遗憾。一个突尼斯上尉应该不是一个穷光蛋。您的儿子看来也没有什么积蓄。”
“积蓄?在哪儿?在谁身上?”
“在斯马尔·亨特身上。”
“魔鬼!”他提高嗓门,“斯马尔·亨特!您怎么知道斯马尔·亨特?”
“他是一个令人感到舒服的年轻人,有雅兴,了解东方。”
“东方?”
“是的。他有一个陪同,和他一样是个思想活跃年轻人。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他叫作约纳坦·梅尔顿。”
“我不懂。”
“我的意思是,斯马尔·亨特和约纳坦·梅尔顿不久前都在埃及,而现在都在这儿。我吃惊地听到,约纳坦在您的眼前把自己杀死了。”
他又打量着我,眼光看了较长的时间。他现在看来明白,我不是无缘无故到这儿来的,而是知道了他的计划,知道得比他所想象的要多。
“您也许能给我一个解释?”我问。
“最好自己动脑筋。”
“好,我遵循您的劝告。我在动脑筋的时候,产生了这样的特殊想法,您弄错了您儿子的身份。”
“父亲怎么能弄错儿子的身份?”
“为什么不?举个例子,有一种高度的相似性。遗憾的是,这种相似性并不是不存在。”
他仔细听着,然后突然发作:
“您这该诅咒的,您胡说八道,您一肚子鬼主意,您想让我挨板子!您还有什么要拿出来的,干脆一锅端出来吧!”
“挨板子?您错了。我这样说,是出于对您的同情,是对您最好的安慰,是要证明,您白白地忧伤了,您的儿子还活着。”
“收起您的天方夜谭吧!我不理解,您怎么产生这样的念头?”
“这个,我倒想告诉您,每个人有几个足趾?”
“当然是十个。”他粗声粗气地说,“您真是糊涂,竟提出这样的傻问题。”
我听出,他讲这句话的口气是一个可靠的证据,证明他对斯马尔·亨特脚的结构并不知道。因此,我继续沿我的思路前进:
“这个问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