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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时发愣的奇奥瓦人才回过味儿来。他们的号叫声在我们身后响彻夜空,我简直都听不见塞姆的脚步声了。尖锐的叫声,噼噼啪啪的枪声,真是震耳欲聋。
我为什么不向我们营地的河的上游跑,而向相反的方向,即向下游跑呢?我的理由很充分:印第安人开始不会看见我们,他们以为我们肯定会向上游跑;因此我们向下游跑会比较安全,然后可以再绕个圈子,回到我们的营地去。
我觉得跑得够远了以后才停下来。红种人的号叫声还在远处回荡,我站的地方却是一片寂静。
“塞姆!”我压低声音喊道。
没有回答。
“塞姆,您听见了吗?”我提高了声音,又问。
还是没人回答。他跑哪儿去了?他应该是跟着我的啊!难道他摔倒受伤了?因为我逃的路上有的地方原来是烂泥地,现在又到处龟裂,此外还有很深的水洼。我从腰间掏出子弹,给左轮枪上了膛,又折了回去,放慢脚步寻找塞姆。
奇奥瓦人的大呼小叫还在继续,我大胆地向他们那边靠近,直到小树林儿下面,我叫塞姆跟上我的地方。我没找到他。也许他和我想得不同,当时就上了那边的河岸,没有注意到我说的话;那边的火光照到了他,他被奇奥瓦人发现了,也许他们又抓住了他。那小个子今天这么执拗、这么欠考虑!我再次替他担起心来。我又离开小树林儿,到了不会被敌人发现的地方后,我绕了个圈子,回到我们的营地。
人们都非常激动。红种人、白人全都拥向我,迪克·斯通用充满责备的口吻冲我喊:
“先生,您为什么不准我们去找您,连听见枪声也不行!我们多盼您喊我们啊!谢天谢地,至少您又回来了,照我看,也没受伤!”
“塞姆在哪儿?他不在这儿吗?”我问。
“在这儿?您怎么会这么问呢?您没看见他出了什么事儿吗?”
“什么事儿?”
“您走了以后,我们就等着。过了一阵儿,我们听见几个红种人的叫声,然后就又静下来了!突然又传来左轮枪的枪声,接着就是一片号叫,还有枪声,后来我们就看见塞姆了。”
“在哪儿?”
“在小树林儿下边儿,这边的岸上。”
“我想到了!塞姆从没像今天这么大意过!说下去,说下去!”
“他向我们这边跑,但是有很多奇奥瓦人跟在他后面,追上他,又把他抓住了。火光很亮,我们看得很清楚,想去救他;可没等我们到那儿,他们就已经押着他过了河,进了树林不见了。我们非常想去追,把塞姆救出来,可我们想起您的禁令,只好作罢。”
“这算你们做得聪明,因为你们十一个人什么也办不到,全都会完蛋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先生?塞姆被俘了!”
“而且是第二次被俘!”
“第一次……”
“是的!第一次我已经把他救出来了,他只要跟着我,现在就像我一样又站在这儿了,可他就是这么倔!”
我给他们讲了事情的经过,威尔·帕克说:
“您没有责任,先生。正相反,您干的,别人都不敢干。塞姆是自己跳到陷阱里去的,不过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让他蹲在里面!”
“是的,他得出来。现在我们要救他比第一次更难了,你们想:十二个对四十个,而他们正等着我们的袭击呢!现在他们抓住了塞姆,就更安心等着我们的进攻了。我想不出别的办法,白天我们更不能冒然进攻小树林儿了。”
“那好,我们今夜就进攻!”
“别急,别急!这得考虑周全了。”
“考虑吧,先生!在您考虑的时候,允许我摸过去看看情况!”
“可以,但得等一等,等过一阵儿,奇奥瓦人放松警惕了再去。您也不要自己去,我和您一道去,允许我们把其他人一起带上。”
“好,太好了,先生!我赞成。把其他人一起带上,这听起来已经像是要发动袭击了。我们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我愿意对付六到八个奇奥瓦人,迪克·斯通肯定也不会比我的少,是不是,老迪克?”
“是的,你说对了,老威尔,”迪克答道,“如果是救塞姆,对付几个对我都一样。他平常是个滑头,今天却干蠢事儿。”
可不是吗,今天塞姆相当弱智。我默默地思索着救他用什么手段最好。我可以为了他去冒生命危险,但我有权让阿帕奇人也去冒生命危险吗?也许想个计谋可以更容易、更保险地达到目的。等我们摸过去后,肯定会有办法的。不管武器怎样重要,我打算带上阿帕奇人。我们也许会发现,突然袭击可能更安全些。
可此刻我们还只能等着,因为那边还是很热闹。不久,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战斧有力地砍东西的声音打破这寂静。那些红种人在砍树,很可能他们想让火像现在这样旺旺地着到早上。
终于斧子的声音也终止了,从星空可以看出已经是午夜时分,我认为是动手的时候了。我们不带马,首先得把马拴好,别让它们跑了。然后我又查看了一遍绑那个奇奥瓦人的绳子和堵嘴布,我们便离开了营地,走的是我当初沿河床走的那条路。
到了小树林儿边,我命令阿帕奇人由迪克·斯通带领着留在这里,不得发出一点点声音。然后我和威尔·帕克轻手轻脚地爬了上去。快到岸上时我们趴下来凝神细听。周围一片沉寂,我们缓慢地向前爬去。那八堆火依然着得很旺,我看到很多粗大的树枝都被扔在火堆上,这很让我诧异。我们继续向前,一个人也没看到。终于我们确信——当然是极为慎重的——小树林儿里已空无一人了,一个奇奥瓦人都没有了。
“他们走了,偷偷地溜了!”帕克很惊讶。“可却把火拨得这么旺!”
“为了掩盖他们的撤退。只要火还着着,我们就会以为他们还在。”
“他们去哪儿了?全都走了吗?”
“我想是的,塞姆这个俘虏对他们很有用,他们想把他带到保险的地方,但他们也有可能要捣鬼。”
“怎么捣鬼?”
“在那边袭击我们,就像我们打算在这边袭击他们一样。”
“对啊,当然有这个可能了!我们得尽快地阻止他们,先生!”
“是的,我们得到安全的地方,以防万一。”
我们又回到阿帕奇人那里,然后一起赶回了营地,还好,一切正常;但奇奥瓦人仍有可能来,因此我们上了马,向草原深处骑了一段路,重新扎下营盘。如果奇奥瓦人来了,就不会在老地方找到我们,只能等到天亮再找。抓住的那个探子我们也带着。
眼下,除了耐心地等待天亮,我们不能做任何事。天刚一蒙蒙亮,我们就又上了马,先骑回原先的营地。没有人到过那儿,我们过了河,来到小树林。火已经熄灭了,留下厚厚的灰烬。
我们开始研究印第安人留下的踪迹。在我曾看见马匹的地方,奇奥瓦人的踪迹通向东南方向。很显然,他们放弃了和我们干一仗的打算——干一仗对他们已经毫无用处了,他们知道已经不可能偷袭我们了。
塞姆被他们带走了,这使迪克·斯通和威尔·帕克十分不安;我也很管那个可爱的家伙难过,无论什么办法,只要有可能解救他,我都愿意去尝试一下。
“如果我们不把他救出来,他们会把他送上刑柱受折磨的。”迪克·斯通说。
“不会的,”我安慰他。“咱们也抓住了他们的一个,可以当人质。”
“但他们知道吗?”
“肯定知道。塞姆很聪明,他会告诉他们的。看看我们如何对待我们抓到的俘虏,就知道他们如何对待塞姆了。”
“但我们必须得赶快去追赶印第安人!”
“不,我不让自已被那些红种人牵着鼻子走。”
“牵着鼻子走?我不明白。”
“照您看,他们去哪儿了呢?”
“回他们的村子去了。”
“错了!他们要去金粒山。”
“去……什么!真的会是这样吗,先生?”
“是这样。我昨天听到了桑特和红种人之间的谈话,他们要去金粒山,桑特是为了金子,奇奥瓦人是为了抓温内图。”
“但他们不能妨碍葬礼的进行啊!”
“这他们倒不想,他们想等葬礼结束再说。但他们先装作要返回村子的样子,认为这样我们就不会跟踪他们了。也就是说,他们认为我们要回到温内图那里去,他们向东南骑上一段,没准儿还会有更多的战士加入他们的队伍;然后他们就会拐向金粒山,觉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