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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敬的先生,这个您就算了吧!这是白费力气。您这样的‘青角’,还想像塞姆·霍肯斯一样!绝对不可能!就像是一只林蛙想当歌剧演员……”
这时,迪克·斯通笑着、不耐烦地把他的话打断了。
“停!住嘴吧,你这个老饶舌鬼!一说起来就没个完!你在这儿把什么都颠倒过来了,把右手的手套戴到左手上!我要是‘老铁手’,才不会容许你没完没了地叫我‘青角’。”
“那他还想怎么样呢?千真万确,他就是个‘青角’!”
“胡说!我们能活命,多亏了他。包括你和我们在内,在一百个有经验的牛仔中,恐怕也找不出一个能像他昨天那样。不是我们保护他,而是他在保护我们。你记着!要不是他,我们现在不可能舒舒服服地坐在这儿,你也不会一根毫毛不缺地顶着你那个假的破发套!”
“什么?假的?别再跟我这么说!这是个真正的假发套,你要是不知道,我就让你看看!”
他把假发拿下来,往别人面前伸过去。
“拿开,拿开这张皮!”斯通笑道。
小个子又把假发套在头上,接着骂道:
“你不害臊吗,迪克,把我头上的装饰叫做皮!一个像你这样的好伙计会说出这种话,真让我想不到啊!你们全都不尊重你们的老塞姆,我要蔑视你们,作为对你们的惩罚。我去找我的玛丽了,我得看看,她是不是也像我过得这么舒服。”
他轻蔑地一挥胳膊,走了。我们在他背后快活地笑着,你实在没法儿生他的气。
第二天,去跟踪奇奥瓦人的探子们回来了。他们报告说,敌人的队伍没做停留,已经离开了,他们没打算对我们采取什么行动。
接下来是一段安宁的日子,但对我来说却是紧张繁忙的日子。塞姆、迪克和威尔舒舒服服地享受着阿帕奇人的好客,做彻底的休息。塞姆给自己找的惟一一件事情,就是每天遛他的玛丽,用他的话说,好让它“学会佩服他的高雅”,也就是说,要习惯他骑马的方式。
温内图对我进行了“印第安式的训练”。我们经常在外面,骑马走很远的路,我得练习所有打猎、作战用得着的技能。我们在林子里爬来爬去,他教我怎么匍匐潜行。他带我一起进行战斗演习。他经常给我布置作业,离开我,让我找他。他想方设法掩盖自己的足迹,让我想方设法地去找。有多少次,他藏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或是站在佩科河的水中,被灌木挡着,看我怎么行动。然后指出我的错误,给我演示该怎么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些课真是大棒了,他怀着极大的乐趣教我,我则满怀喜悦和钦佩地做他的学生。他从来没称赞过我,但也没责备过我。印第安人必须具备的一切技能,他都是好手,教起课来也很在行。
我经常是累得筋疲力尽地回到家!回到石堡还要上课,还要学阿帕奇语。我有两位男老师,一位女老师:“丽日”教我美斯卡莱罗人的方言,“好太阳”教兰奈罗人的方言,温内图则教我纳瓦罗人的方言。这些方言十分接近,词汇量也不大,因此我学习的进度也很快。
温内图和我外出并不远离石堡的时候,“丽日”偶尔也同我们一道去。看得出,每当我圆满地解决了问题,她总是非常高兴。
有一次我们在森林里,温内图要我马上离开,一刻钟之后再回到原地,到时他们两个已经不见了,我得把藏起来的“丽日”找到。于是我走了一大段路,大约等了一刻钟的工夫,就返回了原地。两个人留下的痕迹开始还相当清晰,可后来那女孩儿的脚印儿突然就不见了。当然我知道她走路很轻,但地面很软,无论如何也会留下痕迹。可我就是什么也没发现,连被踩例或折断的小草也没有,虽然这里长着很多柔软敏感的青苔。温内图的足迹十分清晰,这与我无关,因为我不是要找他,而是要找他的妹妹。他肯定是藏在附近,看我犯没犯错误。
我兜着圈子找了一遭又一遭,却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可怪了,我可得好好想想。“丽日”无论如何也得留下点儿痕迹,因为在这里,一只脚不可能接触了地面而不在柔软的青苔上留下痕迹。脚接触地面?——啊,对了!假如“丽日”根本没有接触地面,那会怎么样呢?
我仔细地观察温内图的脚印——脚印很深,比开始的时候要深,他会不会是双臂抱着他的妹妹,把她抱走了呢?于是,从这一时刻起,他给我出的题目,在他看来很难,在我看来却非常容易了。
由于负重,他的步子踩得更深了。要找到那姑娘留下的痕迹——这我当然就不能在地上找了,而是要往上找。
如果温内图是一个人在林间行走,他的手臂是自由的,穿过灌木丛也不会费什么力气;如果他是抱着他的妹妹走,会有树枝被折断。我跟着他的足迹走,眼睛并不看地面,而是盯着灌木丛。果然!由于负重,他在穿过灌木丛的时候没能小心地拨开枝枝权权,“丽日”也想不到做这件事;于是我发现了多处被折断的树枝和毁坏的叶子,如果温内图是一个人,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足迹笔直地通向一个林木稀疏的地方,然后又直直地过去了。两人肯定就藏在对面沙地的边缘处,正暗地里乐不可支,认为我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呢。
我本可以径直地走过去,但我想做得更妙些,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于是我悄悄地、仍然隐蔽着沿着沙地的外围溜过去。到了对面,我先找温内图的足迹:如果他继续向前走了,那我就顺着足迹找下去;如果找不到,那他一定是和”丽日”藏起来了。我伏在地上,无声无息地匍匐前进,并注意让树丛掩护自己。没有看到脚印,他们是藏起来了,像我猜测的那样,藏在那片空地的边缘,而且就是与我跟踪的脚印相交的地方。
我轻而又轻地向那里爬过去。他们大概悄无声息地呆在那儿,他们训练有素的耳朵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声响,因此我必须格外小心才行。这时我看见他们两个了,他们紧挨着坐在野李树丛中,背对着我,他们肯定认为我要是过来了,将会出现在他们对面。他们正在交谈,在窃窃私语,所以我什么也没听见。
我极其兴奋地盼着抓住他们的那一刻,爬得离他们越来越近。现在,我离他们近得已经可以用手触到他们俩了。我准备伸出手臂,从后面抓住温内图了,这时却又被一句话阻住了。
“我是不是该去把他带来?”
“不,”“丽日”说。“他自己会来的。”
“他不会来的。”
“‘老铁手’会来的。”
“你错了。他很快就学会了所有的东西,可是你的踪迹在空中,他怎么找得到呢?”
“他找得到。你告诉过我,最近一段时间,‘老铁手’已经不会再受迷惑了,可现在又不这样说了?”
“今天我给他出了个顶难的题目,难得不能再难了。他的眼睛找得到任何踪迹,可你的踪迹只有用脑子才能找到,这他可还没学过。——
“可他还是会来的。凡是他想做的事情都能做到。”
她这些话只是轻声的耳语,但从她的语气里却听得出一种信心,一种信任,对此我感到自豪的。
“是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像他这样在所有的事情上都能轻而易举地入门儿,”温内图点点头。“只有一件事他是不会入门儿的,这使我觉得很遗憾。”
“是什么事?”
“就是我们大家的那个愿望。”
我本来准备在这个时候出现,可温内图刚好提到了一个愿望,我要再等一等。这些可爱的人,有什么愿望我能不十分乐意地去满足他们呢?如果我听到那到底是什么事,就能出乎意料地满足他们的心愿。因此我仍然不做声,悄悄地听着。“你和他说过这事吗?”
“没有。”
“我们的父亲也没和他说过?”
“没有。他想说,我不让他说。”
“不让?为什么?‘丽日’非常爱这个白人,而她是所有阿帕奇人的最高酋长的女儿。”
“这没错儿,而且还不仅如此。任何一个红种人战士或者白人如果能以我的妹妹为妻都会快乐的,只有‘老铁手’不会。”
“我的哥哥温内图怎能知道呢——既然他并没同他谈过这事?”
“可我还是知道,因为我了解他。他和别的白人不一样,他的追求比他们的都高;他不会娶一个印第安女子为妻的。”
“他说过这话吗?”
“没有。”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