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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拉保佑!你是不是疯了?你会把脖子跌断的!”
“我想不会。我很高兴能够向你证明,你们错误地对待了这匹马。把你的儿子和马夫们都叫来,他们应该学习如何正确做这件事情。”
马槛总管始终把我当作一个外行,只是逞能才想去冒险,但并不知道这个危险意味着什么,因此尽力想制止我的这个行动,最后他终于让步了。我想向他证明一个贝杜印人并不比一个欧洲人高明多少。
我回到我的房间,取来了我的浅色外衣,他也把他的人都召集了起来。他们聚集在紧挨马棚的一个房间里,从这里很容易爬到马棚的棚顶上去,同时还来了很多其他的观众。最后肥胖的宫殿总管也喘着气走进门来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向我喊道:“先生,你想干什么?我听说你要爬到这个魔鬼的背上去。你可要小心!我如果从他的背上掉下来,或许还能活命,因为我有厚厚的肥肉保护我的骨头。你要是掉下来,骨头就要散架了,就像猫跳到老鼠窝里一样。”
“不用为我担心!你吃过饭了吗,达乌德?”
“是的,先生。”
“肚子还疼吗?”
“不。”
“爬上马圈棚顶吧,看看这个魔鬼的愤怒是如何很快变成温柔的!它从未被关在一个马圈里,现在把它关了起来,这使它发狂。你们的衣服它也不习惯。在他的家乡,所有的男子都只穿浅色的外衣。这些你们都必须想到。另外,你们对它又过于严厉。告诉我这匹马叫什么名字?”
“它还没有秘密口令和名字,因为它是送给帕夏的礼物。名字和秘密口令都要由帕夏来决定。”
“这就是我想知道的。贝杜印人都是用尖锐的声调喊马的名字或颜色。我坚信,只要我正确对待它,它就会服从我。你们都上棚顶吧!这样对你们更安全些!我现在先这样走到院子里去,然后再穿上浅色的外衣,你们会看到我的做法是正确的。”
人们服从了我的要求。他们都盘着腿在棚顶坐稳以后,我打开了门站了出去。那匹马一发现我,立即呼啸着向我冲过来,多亏我飞快一跳跳进屋子里,才躲过了它的蹄子。它停在门外,过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离开了门口。我现在穿上了浅色外衣,并把上面的连帽也拉到了头上,这使我的样子接近了贝杜印人。我所在的房间是马圈旁一个存放养马物品的库房。在一个角落里我发现一个容器内有喂马用的劣质枣子。我抓了几把装到口袋里。
牡马现在院子里离我最远的部位,头背着我。我轻轻打开门,不让它听见。棚顶上坐着的人都张大了眼睛紧张地盯着我和那匹马。
“嗨,灰白马!”我尖声喊道。它突然把头转了过来。现在就要看我的估计是否正确了,如果我的估计错了,那就意味着危险的开始,但我对此也做好了准备,可望能躲过去。牡马愣在那里没有动,仰起了头打量着我。它打开了鼻孔,晃动着小耳朵,摇着尾巴。这是一种吃惊的表示。冒险现在开始了,我离开了房门,手拿着几个枣子伸向它,缓缓走了过去。棚顶上立即响起了警告和惊吓的喊声。
“嗨,灰白马!”我又喊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用坚定而温和的目光盯住它。它轻声嘶叫了一下,完全转过身来,绕了一个小小的漂亮的弧形,向我慢步走来。它停在我的面前,前脚牢牢踏住地面打量着我,鼻孔已大大张开。
“灰白马,我的爱马,我的好马,过来,吃吧!”我用温柔亲切的声调对它说,同时完全走近了它,把枣子放到了它半张开的嘴唇下。我只能讲阿拉伯语,因为它习惯这种声调。它用嘴触碰我的手、我的胳膊和腋下,然后叼起一个枣子,然后又是一个,又是一个,直到把手中的枣子全部吃完。我胜利了。
我又掏出了一些,放在左手上,井用右手爱抚地抚摩它那美丽的脖子。然后把它的头拉下来,对它的耳朵念了一句我正好想起的《古兰经》经文。阿拉伯人每天晚上都要对他们的爱马这样做,而且每次都是同一句经文,念完后,骑手和马就安歇入睡了。马习惯了这句经文以后,如果换了一个主人,不念这句经文它是不会承认这个主人的,便难以听从他的使唤。
牡马又愣了一下。我念的是否就是它所习惯的经文,这并不重要。关键是这个过程和这样的耳语。马发出了轻轻的叫声,然后抬起头嘶叫了起来,它的声音如此响亮,使我吓了一跳,差一点就要跳开。现在它用头蹭了一下我的肩膀,又用嘴唇像吻一样碰了一下我的脸。我用双手抱住它的脖子,把它的头拉向我,用嘴对着它的耳朵继续轻声耳语。这是休息和睡觉的信号,我成功地达到了目的,我刚刚说完,马就躺倒在地,我展开四肢,躺到了它的前后腿之间,把它的肚子当作枕头。从棚顶上我听到了一片惊叹和赞扬之声。
我们就这样躺了一段时间,然后我突然跳了起来喊道:“注意,敌人来了!”
牡马立即站到了我的身旁,我跳上了马背,它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我按阿拉伯方式在马上骑了约半个小时,发现这匹马十分善解人意,你只要轻轻给它以压力,它就会立即反应出来,你几乎无法相信,它懂得我的所有意图,我们的意愿已经合二为一了。我下马以后,又用爱抚和枣子给它以奖励。然后我把马带入还开放着的马圈。我离开它时,它用眼睛注视着我,并轻轻嘶叫了一声。
院子里的观众这时一下子向我涌来。他们想知道,是否可以走近它,我坦荡地给予肯定的回答。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惧怕这匹灰白牡马,只是迟疑地向我这边走来,我请他们和我一起到马圈去,他们也只是犹豫地跟着我。牡马一看到他们,四条腿立即不安地踏动起来。我走近它,用抚摩和温存的话语安慰它,使它终于镇静了下来,甚至容许大家抚摩它。它视我为主人,只是为了我,才允许别人触摸。
我建议再把它放到院子去。到院子以后我又骑了它几圈。下马以后,我要求马槛总管也试一试。伊斯梅尔有些犹豫,他还是有些顾虑,经我多次劝告以后,他才同意了。牡马开始时不愿意,立起了好几次,经过我不断用好话安抚,它才驯服了下来。马槛总管骑着它在院子里跑了几圈。伊斯梅尔下马后,让马在院子里自由活动。我们,我、伊斯梅尔和宫殿总管一起去餐厅吃午饭。
按当地的习俗,妇女和女孩是不能和男子在一起吃饭的,他们家中唯一的儿子,因为头仍然疼痛,也回房休息了,所以实际上只有我和马槛总管吃饭。宫殿总管已经用过午餐,远远地坐在我们的对面。人们端上了像小山一般高的一盘上面带有葡萄干的油炯米饭,然后用一个特大的托盘端上一只烤全羊,只是没有两只前腿和羊头。它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我听到了宫殿总管嘴中发出的轻轻的啧啧声。当主人没有反应时,他又开始咳嗽起来,而且意思十分明显,伊斯梅尔如果再不明白,他就是个愚蠢的理发匠了。他问那个黑人,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吃饭。
“不。”他回答说,同时用手抹了一下嘴,“我已经吃过了。”
事情本来这样已经结束了。我切下一块羊后腿,放在嘴里吃第一口时故意显出一种陶醉的神情,这使胖子再也无法忍受了。但他刚才已经拒绝过主人的邀请,于是想出了一个办法来纠正刚才的错误,他立刻对我说:“先生,我的肠胃又开始疼痛了。又是那种空荡荡的感觉。”
“你必须吃东西。”
“那请允许我离开这里!”
“不,你不能离开这里。”伊斯梅尔立即说,“但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吃饭。”
“如果是这样,我就坐到你们旁边。我只需要尝一尝就行。”
达乌德使用了一个阿拉伯的词,意思是品尝。我承认,我现在对这个词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他把坐垫搬到了我们这边,坐了下来,还没抽出刀子便先用手把另一只羊腿揪了下来,想放到嘴里吃。我这时拉住了他的胳膊:
“等一等!你想找死吗?”
“死?安拉保佑!你为什么这样问我?”
“吃饭之前先要向麦加方向躬身七次!你忘了吗?”
“我并不想吃饭,只是稍稍尝一尝!”
“吃多吃少,都是一样的。医生开的处方,必须严格遵守。”
“你说的对,先生,这涉及我的性命,我必须服从。”
达乌德站起身来,转向了麦加的方向,手中拿着那只滴着油的羊腿,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