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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喊声把他的弟弟引来了。
“山多尔,怎么回事?”他问。
“安拉!我不明白!”这个被问的人一边回答,一边从地上站起来。“这个人只用一只手就把我弄倒了。我的肩膀可能断了。”
“弄倒?为什么?”
“因为我见他离开的时间长,和他吵起来了。”
“魔鬼!谢里夫,你想干什么?你是要我把你敲碎不成?”
比巴尔一把抓住我的胸膛摇晃。我扮演的谢里夫角色是不能反抗的。但是,让别人把我当做小孩抓住并摇晃,这可不合我口味。我也抓住比巴尔的胸膛,先把他往我身上拉,然后迅速伸直手臂,把他推开,他不得不脱离我。这时我稍微弯了弯腰,手还是紧紧扣住他,把他的前臂向下往他身上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个大个子提起,摔倒在地上。
他在地上躺了一秒钟,目瞪口呆,然后才一跃而起,把两只手向我伸过来。
“再来一次?”我问,一面退了一步。
我现在愤怒起来了。我把眼镜向鼻梁前部推了一下,这样看上去也许是另外的样子,与涂满油膏的谢里夫的视觉工具不大相称,因为这个强盗猛然向后一退,凝视着我,然后大声叫喊:
“谢里夫,你原来是个巨人!”
我低下头,用恭维的口气回答:
“这一招法已经写在经书上了。我其实没有什么。”
那两个人放声大笑。
“你是知道的,比巴尔,人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大力量。”山多尔说。
比巴尔还是不信任地看着我,从头巾到拖鞋,然后答道:
“他不仅有神力,而且经过训练。这些招法只有经过长期训练才一下子拿得出来。谢里夫,你这是在哪儿学的?”
“在伊斯坦布尔托钵僧那儿学的。我们在课余时间经常打打好玩。”
“原来如此!我信了,你是一个与你的外表完全不同的人。这是一种幸运。因为,假如你真的想欺骗我们,那你的生命的价值只相当于鸟嘴里的一个苍蝇。你现在不是坐在旁边,而是坐在我们中间了。我们一定要小心翼翼地招待你。”
我们回到原先的地方。这两人把我拉到他们中间。他们产生了不信任。我的处境变糟了。尽管如此,我并不害怕,因为我使用手枪的能力怎么说也比他们强点。
大家都不说话。这两条“绿林好汉”可能是在想,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如果说我有忧虑,那并不是为我自己,而是担心我的同伴们。我的纸条也许没有被他们,而是被先过来的人看见,或者发生了别的什么情况。
坐在两个强壮得像狗熊一样、并且武装到牙齿的强盗中间,并不是一种舒服的感觉。在土耳其,这样的人可能是很多的。读一读那里的任何一张报纸,都可以看到暴力越境、抢劫和掠夺的消息。政府颁布了一项公告,命令每个法官都必须按法律进行判决。一个名为“强有力的”帕夏的旅行者给当局发出了警告函,函中说,如果不允许他对其所在的地区内日益严重的抢劫行为进行惩罚,他将辞职。一个在这样的地区旅行的人由于找不到司法帮助而自行司法,这难道不是奇迹吗?老的团伙没有被铲除,新的团伙不断出现,这难道是没有原因的吗?和平的居民几乎都被迫屈服于这些人。这些人是真正的主宰,控制着残暴的政体。
现在,我们已经呆了很长时间,有点等得不耐烦了。好不容易听到从右边传来了一种声音。
“听着!有人来了。”山多尔一边说一边用手去抓斧头,“也许,就是他们!”
“不是,”他的弟弟说,“这是单骑,在那儿拐弯了。”
我往回看,看见是我的朋友奥马尔来了,而且是单人。这就是说,他们看见了我的纸条。奥马尔慢慢过来,深深地低着头,好像陷入了沉思。他既不看右边也不看左边。
“我们要动手吗?”比巴尔问,用手指着猎枪。
“不,”山多尔答道,“这个人没带家伙,看着他。”
这两个无赖根本不忌讳当着我的面谈论他们的计谋。
奥马尔走了过去,没有抬头看一眼。
过了一段时间,山多尔说:
“又来了一个人!”
“又是一个穷光旦!”
“慢。我们是不是要放所有的人过去?”
“现在放。想想看吧,我们一开枪,别人一定会听见的。”
“当然。那些隐藏在这儿的强盗会听见,”我幼稚地附和,“他们会发觉我们在这儿对他们用计。”
“笨蛋!”山多尔嘲笑我。
现在,奥斯克来了。他也装成一个无忧无虑、满不在乎的人。从他的外表看起来不是富人。他也幸运地通过了。
现在是哈勒夫来了。我有理由为他担心。强盗们可能是想从马鞍上对他射击,以便夺取那匹宝马。我虽然不会让他们得手,会给他们每人一枪,但是最好还是避免这样做。因此,我只好试着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睁大眼睛窥视,盯着哈勒夫一定会绕过的那个拐角。我看见他跳了出来,那两个人还没有注意到他。我站起身来。
“往哪儿去?”山多尔粗暴地问我。
“去看我的马。你没有听见它又不安分了吗?”
“魔鬼去牵马,你留下!”
“你不能命令我,”我不客气地回答,并且装作要继续向前走的样子。他跳起来,抓我的胳膊。
“别动,否则我给你——”
他被比巴尔的喊声叫住了。比巴尔先看了看我们,然后还是看见了哈勒夫。
“第三个骑手!安静!”比巴尔命令。
山多尔朝街上看。
“天啦!”他惊叫起来。“多好的马!这是外国人,肯定是他!”
“不是,这个骑马人太矮小。”
“但是那匹马是一匹纯种阿拉伯马,真正的纯种!啊,安拉!它像风一样飞!”
山多尔的话从字面上看也是对的。我的牡马的名字叫烈,意思是“风”。我骑在它背上数百次与风比赛过,但我还没有见过这匹宝马全速奔驰时的雄姿。其身体几乎贴着地面,四条腿简直分不出来。它的鬣吹打着骑手的脸,马尾像一条船的舵笔直地、长长地拖在后面。不过我知道,烈还只不过是玩玩而已。如果是我骑在这匹马的鞍上的话,它会完全变成另一种样子——飞。如果我拿出使用它的“秘诀”,它会飞一样地拼命奔驰!
我的矮小而又灵活的哈勒夫躬身在马镫里。他的枪和我的两件武器挂在他的肩膀上。马鞍后面,挂着我的长袍和长马靴。他自己的长袍在风中飘荡,风大是因为马的速度无可比拟地快。这个哈勒夫骑马骑得真帅。路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石头,是很难骑得这么快的。只要一失足,就会连人带马摔下来,粉身碎骨。但我的烈从未失过足。它眼光敏锐,四肢有弹力,动作轻巧,这些使它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现在,如果养马场的老板在这儿的话,谁知道他会出多高的价来买这匹高贵的、几乎完美无缺的宝马良驹!
那匹马和骑马人花了多少时间从拐角到达我们跟前?快到我们连几秒钟甚至一眨眼的思考时间都没有。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哈勒夫是怎么过来的,仅仅与山多尔谈了几句话,哈勒夫就到达跟前,像骑在一支箭上面一样,通过了隘口。
“挡住他!把他射下来!快,快!”山多尔叫喊着,举起了他的猎枪。
比巴尔也端起枪瞄准。可是那匹马冲过来的速度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瞄准。我也没有时间制止他们开枪。枪响了,但是子弹远远落在哈勒夫飞奔过去的路上!
“跟上他!”山多尔叫喊着,他意识到贵重的猎物会从他眼底溜走。“前面是树林的尽头,我们可以瞄准那儿!”
他冲出了阵地,越过一个一个的岩石,比巴尔紧紧跟随于后,他也和他的哥哥一样激动。现在,我有时间和机会逃跑,但不能这样做。我本来是不为哈勒夫担心的,可是现在为他担心了。我琢磨着,这三个人再骑两千步是不会停止下来的,但必须步行。那样,他们就可能被这两个强盗追上,被从马上射下来。虽然这两个强盗的猎枪是点一次火打一枪的,现在枪膛里没有子弹了,但是他们可以很快装上子弹。看来,我不能让他们快速前进。
我一个箭步到了马的跟前,一下就解开了缰绳。我从腰带上抽出马鞭,朝他们的牲口抽打。这些马由于受惊而跃起来,向外面奔跑,跑到树林里去了。它们当然不会跑得很远,因为身上带着缰绳。
现在,我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