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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是的。你是一个有理智的、素养高的人。我现在有存货,是从萨洛尼基弄来的。你要多少水银,长官?”
“半斤多一点。你有这么多吗?”
“比这多。”
“等以后用吧!我要看看,你是不是还有一种我要用的东西。”
“你说的是哪种?”
“灰铅(注:铋)。当然,这是一种稀有金属。难道你有?”
“灰铅我没有。但我有灰锡。我用它制作一种漂亮的白色化妆品。”
“一样。如果你有一克,就给我一克,再配两克汞。”
药剂师跪在地上,在旧容器中乱摸。
“你找什么?”我问他。
“找个瓶子给你装水银。这里有一个。”
他站起来,把瓶子递给我。瓶子很大,足足可以装下他的全部库存汞,也许还可以多装。我拿着瓶子对着光看了看,看见里面有东西,便说:
“里面还有一些清漆!”
“会有损害吗?我拿水来把它洗掉!”
他马上清洗瓶子,我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让他去做。一会儿他回来,由于干活费力,他满脸通红。
“长官,”他抱怨说,“这个瓶子着了魔,清漆洗不掉。”
“这个我知道。清漆只能用松节油才能清除。清漆不吸水。”
“你应该早说!”
“不,那会冒犯你的。”
“怎么能这么说?”
“药剂师是一定要知道这个道理的。即使没有学过化学的人,也完全知道。假如我提醒你注意,那就很不礼貌,那样听起来好像是我把你看作并没有研制出两千零一味药的人。”
“你是一个有礼貌的人。为此,你也该无偿得到这点清漆。我给你罐水银。我刚才把天平放到哪儿啦?啊,在院子里,我昨天用它称了兔子。我们今天就吃兔子吧。”
天啦!一个称药的天平居然可以称屠宰的兔子。他把天平拿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天平的秆是木制的,指针是一根金属丝,往返与一个餐具叉的两个叉尖之间。天平的盘是一个圆形的木碗加一个盖。尽管如此,这个奇特的器具还是能凑合着保持平衡。
就是在这个天平上,称出了我所需要的份量。我对奥梅尔博士先生的报价是满意的。尤其是那些铋,都是很好的棱形晶体。
我还买了一些铅,就离开了这个奇特的“健康商店”,而且得到了药剂师的最好祝愿,祝我一路平安。
现在,我去找善良的内直卡。她已经醒来,很高兴地接待我,给我看了蓟王。这种东西只有在日光下才能看清楚。她要把她送给我,我没有接受。当然,我对她的警告表示了谢意。当我说到她是我的救命恩人的时候,她表现出十分开心。这个好心的妇人获得了我最深切的同情。昨天,我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要使她将来过得轻松点。于是,我就把这个想法讲给她听。
我有一笔钱,是在马纳赫、巴鲁德和典狱长那里找到的。我本应把这笔钱交出去。但是交给谁呢?交给奥斯特罗姆察的清水衙门?呸!给上级机关?我个人不乐意这样做,因为我没有时间。派一个使者送去?这个人十有八九会把钱装进自己的腰包。此外,被我们拿走钱的那三个人还在逃。把钱还给他们的想法是荒唐的。除了送给需要钱的穷人之外,我别无选择。在这些人中,首先就是内芭卡。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钱的来源,因为那样也许会使她害怕。我也不会把所有的钱都给她,因为我可以肯定,还有相当多的人需要钱用。我知道,给这个妇人一定数量的钱,就足以保证她不会挨饿。当我在只有我们两人的场合下把钱给她时,这个可怜的植物采集女人,高兴得呆若木鸡。她不敢相信,这么一大笔钱居然会属于她,因为这对她来说,意味一笔大财富。高兴的眼泪从她的面颊上往下流,我只好制止她说出过分的感激之词。
哈勒夫这时等我等得沉不住气了,他站在客栈的大门口,老远就叫我:
“终于,终于,本尼西!你回来了!我们这么紧急,你却这么长时间外出不归!那玩意儿怎么样了?”
“很好。老板醒来了吗?”
“大家都是活蹦乱跳的了。”
“那我就到灶台去。我要去煮,融化。”
“我要在场,你给我从头到尾讲解、好让我能够仿制。”
“不行,亲爱的,绝对不能仿制,其中有些知识是你不具备的。即使有经验的人也可能稍有不慎而出错,导致他或者别人把命丢掉。因此,我决不说出所有四种成分,不透露这种混合物的组成。奥斯克会给我把那个造子弹的模具带来,那里面有现代枪膛的口径。”
我们的准备工作只花了半个钟头。木莲叶放在灶上煮,碱液用一块麻布过滤了一下。所有金属做成八个球,放在铅球中可以假乱真。这样就一连浇铸了好几颗铅弹,并用小刀轻轻地作了记号。然后,我带着奥斯克的枪到了大楼后面,没有让任何人陪同。我把一颗水银弹装进枪膛,把枪口对准一块木板,离木板仅半米远时开了枪。这枪声与一般的枪声没有什么不同,但木板却完整无损。地板上没有留下子弹的丝毫痕迹。
这次试验是必要的。现在我知道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我不担心有人泄密,因为只有哈勒夫、奥斯克和奥马尔知道内情,这三个人的保密观念是经过多次考验的。
所有这一切都在恰如其份的时刻完成了。我回来的时候,正好检察官带着几位法院官员来了。检察官看见我,就走过来把我拉到一边,问我:
“长官,你知道我的来意吗?”
“你要向我报告打查巴西的现状。”
“不是!我想问问你,你是否得到哈勒夫的允许,让别人对着他的头开枪。”
“你很关心这件事?”
“关心,因为这事神了。他是不是把他发誓的事忘了?”
“你去问他好啦。”
“我不想去问哈勒夫,因为他可能会对此产生反感。你知道他刀子的厉害!他使起鞭子来也是得心应手的!”
“对,他是一个身材矮小但很勇敢的汉子。”
“那你就告诉我,你问过他没有?”
“问过,在我们睡觉之前就问过。”
“哈勒夫是怎么回答的?”
“这么说吧,他并没有什么不感兴趣的意思。”
“太妙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试验?”
“不要太性急嘛。我的保镖脾气古怪,而且我昨天并没有把所有的情况都对他说清楚。我们大家,也就是说我的三个随从和我,脾气都一个样,我们不需要害怕子弹。”
“怎么?你也一样?”
“正如我对你说的那样。”
“如此说来,你也食言?”
“请不要问得太多!这样的秘密别人当然是不愿意透露的。”
“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对你们射击喽?”
“是这个意思,即使你们对你们自己的生命已经感到厌倦,也是这个意思。”
“怎么这么说呢?”检察官吃了一惊,“我还没有感到有什么厌倦的地方。”
“那你可要注意,如果没有得到许可,千万别朝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开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长官?”
“如果我们允许这样做,就可能不会发生危险。但是如果有人暗地里偷袭,子弹就会往这个人身上回弹,其部位正好是他要打中我们身体上的那个部位。”
“你是说,如果我朝哈勒夫或你的头开枪,子弹会飞回到我自己头上。”
“绝对的。你想不想试一试?”
“不想,长官,谢谢!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这样,而不是采取其他方式?”
“你敏捷的思维马上可以回答这个问题,这是对付可能遇到的敌人。为了惩罚这样的敌人,光让他们的子弹不伤害我们是不够的,还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自古以来正义和公正复仇的规则。”
“理应如此,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如此说来,我是不愿意当你的敌人的。你们什么时候骑马离开这儿?”
“我们一走,你们就高兴了。”
“不是这个意思,我宁愿你们一直留在这儿。你可是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变化呀。”
“不过是朝好的方向!”
“对,我们就因为这个感谢你呢,虽然大家宁愿让一切像安拉所安排的那样保持不变。”
“难道安拉想让穆巴拉克欺骗你们?难道安拉愿意让柯查巴西释放你们的囚犯?”
“肯定不是这样,长官。”
“柯查巴西现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