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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在受骗的人中唤起了加倍的打击。愈来愈疲劳的队伍更加沮丧地和缓慢地继续向前移动,而且迎向他们的或许是令人胆寒的命运,就像被炙热的阳光所耗尽的一条干河的水消逝到僵硬的沙漠中那样。在这种情况下朝圣者队伍会举行进入一个高高建在星星上而不是在阿拉伯沙土中的麦加的仪式。人们习惯于认为海市蜃楼是罕见的;我也才看到过二次,而且在第一次见到时也被它欺骗了。今天我会看到海市蜃楼在某些情况下可能是亲切和有用的。
按向导的指点,我保持着我们的朝东方向。我们的影子愈来愈长直至它超过了我们两倍的长度。此时从天边往上显出一个极少有的幻象。
太阳光在地面上跳动,像是个好几英尺高的、由许多极小炽热的闪光所组成的海洋。虽然已近傍晚,但炎热仍是几乎无法忍受,而已是筋疲力尽的商队面临着陷入酷热的、愈来愈深的沙洲中的危险,我们已走近了沙丘和岩石间的战斗区域,而我们的已渴得快要冒烟的牲口脚下一会儿是空旷光秃的岩石地面,一会儿是危险的沙质堆积物。这时从我们面前的高空中慢慢地逐渐地向下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山脉。高山的轮廓渐渐消失在颤动着的空气中,但我们在它的脚下却明显地看到了一个有许多条河流注入的大湖闪烁着。它的岸边光秃荒凉,而且连极少的植物生长的痕迹也没有。
“天啊,真该重打一千大板,”施塔弗尔施泰因人说,“奇怪!这座山脉真是乱七八糟,尖端是朝下看的。若继续往前走,那么大个子哈桑一会儿就要用脚在空中跑了。”
现在有一巨大的影子倒挂在高处,而右边还有第二个。虽然这些轮廓是相互分离着的,我们还是认出了一头躺在地上的骆驼,在它边上站着一个阿拉伯人。很清楚,创造这一图景的实物在处于我们前面的沙丘的后面。这个阿拉伯人大约只是商队杀手所安排的一个岗哨,是为观察商队到来的。海市蜃楼向我们预示了沙漠匪帮,同时海市蜃楼不会把我们的图象传给守卫,因为我们是对着太阳的。
这是一种独特的阴森可怕的景象,强盗队伍岗哨折映出的巨大的留影在天空飘然而动。
“停!”我命令着,“沙漠匪帮就在我们的前面。伙计们,下来并在此扎营!”
就在忙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太阳下沉得也愈来愈远,因而影象就爬上来,以其与形状相同的比例扩大着,从最外面的天边向上。这就像是我们站在一个焦距为一英里的照相机镜头前,它的透镜子每瞬间在厚度和放大性能上都在增加。
此时那个男人幻影的后面可看到一个新的形象,这是在幻影边上从地面升腾起来的。我们可观察到他们的每一个动作。他们举起手臂,并把一件长窄的东西对准了岗哨的头部,就在唯一的瞬间,整个画面有一个奇特的摇晃和摆动,守卫就倒下了。
“真主是宽容和仁慈的!”哈桑叫道,“我要歌颂先知,这幅图象并非源于我的身躯,因为那边有个人把另一个射杀了!”
他说得有理,尽管我们由于距离大远而并未听到枪声。
谁是那个作案者呢?他那放大了的形象向死者弯下,然后他把那长的东西,这只能是件武器而非别的什么,对准了骆驼,幻影第二次摇晃和摆动,牲口巨大的身影向上颤动后倒在了一起。
“看到了吗,伙计们?这是强盗的杀手。他已经把沙漠匪帮的岗哨送往死亡王国去了。在这里!起来,阿布·比拉·依勃纳!起来,科恩德弗尔!我们必须到他那里去!”
没多久我们骑上了我们的骆驼并快速赶往图象的方向。
我们往前走得愈远,他的轮廓愈是更多地缩在了一起。我看到的埃默利·博斯韦尔的形象在第二次枪击后不久就消失了。由于沙层很深,而且因为要绕过许多沙丘骑行,所以虽然赶得很急,我们却只能缓慢地到达那个地方。在海市蜃楼最后消失时,我们应能看到出事地点。
我们寻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了那个地方。现在表明,我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沙地上躺着一个人,他的鼻根以上一英寸处的前额被击中了,骆驼也有着相同的致命的伤口。斗篷领子和鞍座外套上都有字母AL,证明打得那么准的子弹是从强盗杀手佩赫勒万·贝的猎枪里飞出来的。
我们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那个地方,而在此期间埃默利已离开那里。我要跟踪他吗?他的足迹停留时间那么短提示给我,他以极大的机智选择了地面上这个地方,那里岩石上留不下足迹,或是厚厚的沙会立即又把足迹盖没。我若试图赶上他,而在短时间内黑夜就会来到,我肯定就会失去返回商队的路。并且我认为,他就留在沙漠匪帮的附近,我在和匪帮发生接触时毫无疑问会遇到他的。我因此放弃了跟踪他的念头。
现在有第二种考虑闯入了我的脑海。
被杀死的岗哨身边只剩下了几口水,表明或者是等着他立即回去,或者是不久就会有人来接他的班。在任何情况下他的死亡都会被发觉,毫无疑问在附近还会有商队杀手汉姜·贝派出的其他岗哨,那么我可以在没有进一步的安全措施下离开此地吗?我能采取的最佳预防措施又是什么?我应把牲口和人的尸体用沙盖起来或是让它就这样留着?在后一种情况下我会容易地有意外收获,但尽管毫无畏惧,也可能陷入一种危险中,即使再勇敢这种危险也无法逃脱。
我决定采取第一个方案。
沙堆极易流动,几分钟后已有个沙丘盖住了塔尔吉人及其骆驼,然后我们重新寻找商队。商队里的人问我们:是否看到了佩赫勒万·贝。
“强盗杀手的骆驼快得像是天空中的飞鸟,”我回答说,“他们又重新消失了,然而我知道我的兄弟的主意,直至沙漠匪帮被消灭,他是不会离开他们的。你们很快就能看到他的面容和听到他的声音了。”
太阳下沉,灼热的大地散发出了双倍的热浪。我们把骆驼栓在木桩上,并结束了无法再简单的晚餐;但无法入睡。星星爬上了天空,午夜即将到来。埃默利打死了那个塔尔吉人使我的打算落空了。如果塔尔吉人发觉了商队,那么汉姜·贝就会从他那里得到这个消息,并会到附近来了,但现在狗的叫声不会响了。我是否应该去寻找这个强盗而让商队没有领头人呢?
我向约瑟夫和我所信任的特布人交待了必需的行为准则后步入了寂静的黑夜。
星空如此明亮,我可在清澈的沙漠中清楚地认清周围环境,而且虽然个别沙丘间有迷惑人的相似性,还是到达了埃默利击毙了塔尔吉人那地方的附近,现在需加倍小心。我按印第安人的方式卧倒在地上并悄悄地向前爬行。
就在塔尔吉人曾站岗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站着两个人在倾听着。我挪到离他们很近的地方然后站了起来,他们吓了一跳并握住武器跳了回去。
“站住!你是谁?”一个人问道,把武器指向了我。
“汉姜·贝在哪里?”我大声回问。
“你认识他?你是他的人吗?”
我把阿拉玛拿了出来。
“看,这里是他的标记!他在哪儿?”
两个人拿着阿拉玛仔细观察着。
“你有这珊瑚块,那就是我们的人了,”前面那个说话的人作出了决定,“你知道我们在等候的商队吗?”
“我知道,因为我就是和他们一起来的。”
“那个向导在哪里,为什么他不来?为什么他不停留在汉姜·贝所要求的地方?”
“你的话怎么那么多,把我带到贝那里去,他会听到我的回答的!”
“在贝允许之前,你的脚不许接近古姆①一步。我会呼叫他并把你的名字告诉他。”
①沙漠匪帮自称为“古姆”,古姆意为沙漠马帮。
“真主也给了我一张嘴,贝会从我自己的嘴唇听到我的名字的。”
“你的嘴就像没有水的井,而你的舌头不喜爱说话的。但它会动的,因为我会去把贝接来。”
他走了,而我与另一个人留了下来,他没有找话来和我攀谈。四周寂静无声,使人能在夜间空气的轻微流动中清楚地听到流动沙堆的响声。但这时有另一种声音闯入了我的耳朵,一种让我惊异地细听的声音。
响起了一声枪声,当然是在很远的地方,但响声仍然是可以听出来的,我不会弄错。这是从我的商队相反的方向发出来的,那个岗哨也以一种不易察觉到的姿态跳了起来。
“你听到在沙漠中的死亡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