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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那头牲口是匹母骆驼,因为后脚的足迹宽度要大于前脚。印下的足迹,虽说不深,但也不能说很浅。因而这匹骆驼仅仅中等程度地负载着;它所载的除了骑手没有别的。因此这个人或是跟踪者或是强盗,也或许是一个急件信使,他们总是骑在他们的速跑牲口上往所有可通行的方向快速穿行。最后一种推测看来无疑是不太可能,因为此人是停留在深入夹杂石块的沙漠的中间,一个急件信使在这里是没有什么可以寻找的。那么一个强盗想在那里做什么呢?这种地方是不可能会有掠夺物的。因此他可能是个逃亡者,正在寻找隐蔽之处,或许也是个血族复仇者,他已发现了一口孤独的水井,并从那里出发在作他的灾难性的远征。
足迹还是完全干净的,而且没有迹象表明,就像奔走时不可避免的那样,往后拖着一条尾巴。可见此人骑走得很慢,而且从这里经过不会超过五分钟。这个孤单的骑者无论如何是个不平常的现象,并引起了我的充分注意。我在我的足迹上做了记号,使我的两个陪同不费力地继续保持自己的方向,然后从边上沿着所发现的足迹向前走去。
“嗨,嗨!”随着这声呼喊,我的乘骑把头抛向后脖,并像一阵风似地在沙丘之间向前冲去。如若这一带是平地的话,那我肯定在十分钟后就会看到我要追赶的人了。但是因为沙丘阻挡着每个视线,所以当他进入我的视线时,我已到了他的身边。
“喂——站住!”我呼喊了他。
他听到了呼喊,立即勒住了缰绳,并将其很漂亮的默哈力骆驼驾驭了过来,当他看到我时,立即从座鞍皮带中抽出了长枪。
“愿在你我之间保持和平!”我向他致意,并没有触动我的武器,“把你的武器挂到鞍座上,因为我允许你友好地和我说话!。”
他张大着惊奇的眼睛注视着我。
“你允许我?那你也知道我是否允许你呢?”
“你用不着允许我了,伙计,因为我已经得到了允许。”
“你的名字叫什么,你所属的部落如何称呼?”
我的外表和我的全部装备的确使他有理由把我当作一个阿拉伯人看待。就像我在第一眼就觉察到的,他是个特布人。暗色的近乎黑色的皮肤,短的鬈曲的头发,厚实丰满的嘴唇,稍向前突的颧骨,都使他与阿拉伯人和图阿雷格人有明显区别。难道他进入沙丘之海是为了报仇吗?我无法想象,在游动的沙丘之间会有泉源,而他却居然没有大的水囊,只不过在后面座鞍纽扣上挂着一个羚羊皮做的小水罐。此人除长枪外还有一整套战士装备,而他的身躯则包在宽大白色斗篷下的一件牛皮做的窄小贴身短上衣中,牛皮紧身上衣可用作抵抗切削武器和投掷武器的铠甲。
“我是从遥远的国家德国到这里来的,那里没有部落也没有非洲人。你是个特布人吗?”
他没有听到问话可却惊呼:
“从德国来?你认识那位埃米尔老爷吗?”
“我认识他。你看到他了吗?”
“我已看到了他。你是他所等候的来自德国的酋长吗?”
“我是的。”
“欢迎你,老爷!我是由他派遣来等候你的。”
“他在哪儿?”
“在宽阔的巴卜古德——沙丘之门中,你会找到他的记号,记号将告诉你他在哪儿驻足。”
“那就感谢真主,我已看到了足迹而且跟踪了它。你差点儿走过了而未找到我。”
“我差点儿就找到你了,老爷。我是想到塞里尔中去饮我的默哈力骆驼并为自己拿些水。然后我会回到你必需走过的路上来。我想找到你的足迹并跟踪你,以便打听你是否是我所等候的人。”
“那么你认识这里沙漠中的一个泉源了?”
“我认识许多泉水,老爷,只有我的眼睛能察觉到它们。”
“你是个特布人?”
“你猜对了。我是个阿马莱希部落的特布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老爷。我的名字埋在我的帐篷顶下直至我的誓言实现为止,我是以先知的胡须和永恒法庭的名义起誓的。叫我阿布·比拉·依勃纳——没有儿子的父亲吧!”
“有人杀死了你的儿子?”
“三个儿子,老爷,三个儿子,他们可曾是我的快乐、我的骄傲和我的希望呀。他们长得高大苗条就像棕榈,聪明得像阿布·贝克尔,勇敢得像阿里,强壮得像沙立德,而且顺从得像萨迪克,那个正直者。他们在比尔那边管理着我的畜群。我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却没有了牲畜。”
“是谁杀了他们?”
“商队杀手汉姜·贝。他抢走了我的默哈力骆驼让他的强盗们去骑用,还有我的牛羊让这些凶手们去食用。我离开了我的帐篷村,我的部落,我的女人和我的女儿们,并从一个绿洲到另一个绿洲跟踪着他。我的火枪已击中了三个,我的箭射中了四个,我的刀刺中了六个他的同伙,但他自己却受到了魔鬼的保护,至今我的眼睛看不到他,我的手臂触不到他。但他仍然会下地狱的,因为如果我的手太短的话,那你会抓住他,你和埃米尔老爷,人称强盗杀手‘最高的英雄’。”
“你是在哪里遇到他的?”
“在霍握赫尔并,他的子弹在那里打死了三头带有死亡记号的乘骑骆驼。”
“他身边还有谁?”
“两个人,是他的佣人和他的向导。你在路上没有看到被射中额头的骑手和牲口的尸体吗?”
“看到了。”
“这就是埃米尔老爷打的,他的子弹就像真主怒火,从来不虚发。汉姜·口和他的沙漠匪帮知道复仇者的猎枪;他们咒骂他,但是爱好和平的牧人却用祝福的语言思念着他。复仇者骑行在强盗们的印迹上;他们则想抓住并打死他,但他的上帝像真主一样强大;使他不被人看见并在所有危险情况下保护着他。在每个绿洲都响起了对他的赞扬,在每个湖边都传颂着他的荣誉;沙漠为他的名字而骄傲,而在空气中传播着对他事迹的歌颂。他是罪人的审判官,公正的保护神;他来来去去,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处、去到何方。但我要把你带给他,要使你的名字和他一样伟大。”
这可真是一首歌颂我的勇敢的埃默利·博斯韦尔的赞歌!这个特布人比大个子哈桑无论如何有一颗更勇敢的心,我可以放心地信任他为我引路。
“到巴卜古德还有多远?”
“一天再过一天。然后你的身影往东比你的脚长三倍的时候,你的毕沙林骆驼将跪在巴卜·哈恰尔——石门之下,可让你在荫影下休息一下。”
沙漠居民是既不知道罗盘也不知道钟表或测角器的。是靠星星为他们引路,按影子的长短来确定时间的。他们在这方面的技术十分熟练,很少有出错的时候。
“那么走吧,我们去会见我的伙伴们!”
“我的水剩下不多了,老爷。”
“在我那里你要用多少就有多少。”
他跟着我。不久后我们就碰上了约瑟夫和哈桑,他们明白了我的记号并保持了正确的方向。我在沙漠之中遇到了要找的人,实在使他们十分惊奇。
“天啊,真该重打一千大板,”施塔弗尔施泰因人说,“来了个伙伴,真太妙了!那么这个黑伙计是谁,先生?”
“这是阿布·比拉·依勃纳,他将领我们到巴卜古德去。”
这时哈桑的眉毛阴沉地缩在了一起。
“这个特布人是谁?他对道路的熟悉程度会比那个沙漠上的所有孩子们都称为杰萨·贝杀手的大哈桑更好?是哪个母亲生了他的?有多少个长老教导过他?老爷,他可以走到他愿去的地方去;没有他我也会把你带去巴卜古德去的!看看他的脸和他的头发,他的面颊和他的嘴,他是伊斯迈尔的真正子孙吗?而伊斯迈尔则是最早祖先亚伯拉罕的真正儿子。”
特布人眼睛微笑着安静地看着他。
“你把自己称为大哈桑和杰萨·贝杀手?我的骆驼的耳朵还从未听到过这些名字。你的部族和你的支族叫什么?”
“我是努拉布支族的一个卡巴希人,我们已经打死了豹子和它的老婆以及名叫畜群杀手的狮子。你杀死了谁呢?你是个没有儿子的父亲和没有勇气及英雄事迹的特布人。我将为老爷领路,但你可紧抓住我的骆驼的尾巴。”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比你亲戚的数还大且比你的记忆还长。我叫哈桑·本·阿布菲达·伊本·豪卡尔·阿尔·沃迪·优素福·伊本·阿布·福斯兰·本·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