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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上交的功课去了。
辛夫人在团圆宴后找到机会,将卿容容的丝帕呈给了祐熙公主,于是,在宫中叉手闲了几日的卿容容于八月十六日晨,蒙祐熙公主宣见。
“奴婢卿容容,叩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出宫时,她会不会已经变成一个磕头虫?卿容容一边屈膝下跪,一边忍不住浮起这样的念头。
“平身。”
“谢公主。”
她谢恩起身,杏眼不安分地往前偷觑,望见一双清澈的美目。
卿容容垂下眼睑,悄悄舒一口气。小姐在她入宫前曾对她说,若祐熙公主只是个被宠坏的小女孩,坚持胡闹到底,再好的嫁衣都会被嫌成垃圾,若否,虽然公主挑剔嫁衣的原因会变得比较值得重视,但却可以以理服之,以情动之,最重要的,是她会懂得欣赏出色的制品。
在她眼底,她看到的,并非一个任性刁蛮的公主,而是一个聪慧而别有心机的少女。
超出十六岁的成熟,在宫廷这个大环境中,变得理所当然。而兄长的宠爱,则让她保存了一份难得的天真,才能拥有这样清朗的眼。
祐熙公主坐桌旁,桌上,平摊着卿容容的丝帕。她珍重地以玉指轻触冷月,清脆的嗓音犹余一分童稚:“你绣得很好。”
卿容容无奈地重又跪下道谢:“多谢公主夸奖。”
祐熙右手轻抬,漫道:“站起来回话。”
卿容容低首:“是。”
养尊处优,颐指气使呵,高高在上的公主千岁,果然是威仪不凡呢。
祐熙仍不曾正视她,喜爱的目光巡着绣帕一次复一次,连声音都轻飘了起来:“这条帕子就留在哀家这吧。”
这是知会,并非询问。
卿容容杏瞳一沉,所幸还记得对方的尊贵身份,柔声婉转:“公主如果喜欢,奴婢专门为公主另绣一条。”
祐熙公主猛然抬头,锐利的目光绝非十六岁少女所应有的,口气转冷道:“若哀家只要这一条呢?”
卿容容玉手无意识地抓紧衣摆,虽怯然却话语清晰:“诗以咏志,画以述情。此绣所以动人心者,只为绣时有所思。这帕子,不是为公主绣的。”
皇家喜怒无常,动不动一个不高兴就是一条人命,她这颗小脑袋究竟能否在脖子上站得住脚,她越来越没把握了。
但,她绣这帕子时,一心一意只想着莫离。怎能让它落入另一个女子手中?
祐熙公主瞪视她半晌,“噗哧”笑道:“还你就是了。一条帕子罢了,犯得着对本宫把拳头握这么紧吗?”
这会她又像是个二八年华的姑娘家了。
卿容容松口气,接过宫娥传下的绣帕,还未及谢恩,祐熙现宝似的从桌面下翻出一条丝巾,指着上面的图案,问道:“你看这个绣得像不像?”
卿容容应付地瞄了一眼,当下就肯定了这幅刺绣出自何人之手:“很像。”
除了这位公主大人的杰作外,哪有人也把这样的绣品留在公主宫中?
祐熙雀跃道:“你也这么觉得?我还以为她们哄我的。”
有谁敢说不像?
卿容容牵牵嘴角,加重语气:“真的很像。”
只不过别人绣的是双宿双飞,鹣鹣情深的鸳鸯伴,公主大人手下则是只剩下一口气甚至早已死翘翘的水鸭。
听出她语气中的一丝诡异,祐熙不确定地多端详了下自个儿的得意之作:“真的吗?”
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卿容容撑起因为跪东跪西又半天没个座位而倍感疲累的脊梁骨,没了哄这“凤”心难测的小姑娘欢心的兴致:“公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通常这样问话的人都想说真话。
祐熙公主瞪大凤眼,奇道:“当然是真话了。”
一旁看出不对劲的侍女急道:“卿容容……”
祐熙皱眉喝道:“不许多嘴。”
侍女忙跪下道:“奴婢该死,求公主恕罪。”
祐熙公主挥手示意她起身,向卿容容道:“本宫要听实话。”
卿容容轻瞟骇得脸色发白尚不断向她递眼色的侍女,杏眼微眨,传出“放心”的暗示,而后转向正等着答案的不知把自己当做哪座宫殿的祐熙公主,老实地道:“像是很像了,不过像只死鸭子。”
不知是默契不足没收到她的暗号还是对她信心不足,仍是吓得要命的侍女听到她这句话,双腿一软,差点瘫倒。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呀,事实人人都清楚,为什么非要做个诚实的短命鬼呢?
祐熙公主愕然道:“什么?”转而怒道:“你胡说什么?这哪是鸭子?明明羽毛这么漂亮的。”
她的重点是哪里?是气她的“批评”还是要告诉她羽毛漂亮的就是鸳鸯?
卿容容捡最后一个问题答道:“野鸭。”
野鸭也有色彩鲜艳的羽毛。
明白她话意的宫女闭上双眼,不敢去看公主的脸色,只在心里暗暗祈求着卿容容想找死也千万莫要连累她们这群宫娥。
惹得公主性起,卿容容要死,她们这些往日哄她开心的侍女一样要死。
出乎她意料之外,满面冰霜的祐熙公主居然破颜而笑,摇头道:“你这人是否不知死活哩,若不看在你竟可绣出那等美丽的帕子,哀家也许会唤人来把你拖出去责杖四十。好了,辛尚功已经说过你要见哀家的理由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小小年纪“哀”来“宫”去的,她烦不烦?
卿容容辛辛苦苦忍下一个呵欠,回道:“启禀公主,奴婢想贴身服侍公主几天,多知道些公主的喜好。”
祐熙眼中掠过讶色,道:“你真麻烦。哀家准了。没别的了吧?”
卿容容眼内浮起不易察觉的笑意,嘴上愈发恭敬地道:“公主请恕奴婢放肆,奴婢希望公主入浴的时候可以随侍,恳请公主准奏。”
祐熙失声道:“什么?”
卿容容苦忍笑意,扮作若无其事地道:“要不然,奴婢怎能确切地知道公主的身材呢?”
她的确切,是要了解她的每一寸曲线。
有什么比帮一个人洗澡更能精确地掌握她身体的尺寸呢?
被锁在深宫中的女子嫁人的机会有多大?
邵天贤掐指算算,算出芝麻大的一点概率,接着自问:在尚功局刺绣,不属宫女行列中的卿容容被皇帝看中的机率有多大?
机率缩小成芝麻上肉眼不可见的一小点,邵天贤怎么想都觉得卿容容没有机会跑去嫁人的。故他在金陵扑空,赶至汴京见过卿婳儿,得到卿容容入宫的消息后,立即打消闯进禁城见卿容容的冒险念头,日夜兼程转回边陲。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年余来风莫离是如何的苦思着卿容容。
当时他赶到“邪异门”时,发现事情变成他完全料想不到的情形,风莫离几乎被强架上“邪异门”门主的宝座,正在心不甘情不愿地进行着“铲除异己、收买人心”的工作。直到他提醒风莫离,早一日解决“邪异门”的问题,他才能早一日见到卿容容,才让他提起精神,雷厉风行地订下一连串完整的计划,在“邪异门”内做出一番天翻地覆的改革。
事情的顺利进行并不等于危险亦一并消除,敌暗我明情形之下,风莫离亦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小心便让敌人发现卿容容的存在进而将她做为攻击目标。故而再想念卿容容他也未敢跑去见她。
他也忙得挤不出时间。
要将一群只能争勇斗狠的莽汉训练为和气生财的商家,同时选择适合他们经营的行业,且有无数的前期的准备工作,已使他分身乏术。
何况“邪异门”最擅长诡变之道,前代某位门主的情人干脆就是东瀛忍术的宗主,弄得现在走在路上动不动就踩到门人的脑袋——遁土术,水里三不五时便闹水鬼,大晴天的冷不丁便打个雷劈下个“天神”在他面前晃荡,躲到树林里搞不好手上抓的那根树枝就是某人的胳膊大腿……
当然也聪明地选择做个勤奋好学的学生,努力挖尽“邪异门”的老底,尽快学会那些奇门异术。这才得以在五月前在确保方圆半里以内绝无第三人的情况下与天叔单独谈话,要他去打听容容近况。
现在这次,是第二次。
“什么?”风莫离差点跳起来:“容容被召入宫了?卿婳儿这主子是怎么当的?”
邵天贤凝重地道:“由卿小姐的语气推断,当时大概是冯子健欲纳容容为妾,为了避开他,才将容容送到宫里头去的。”
这下风莫离真的跳起来了:“他……他……”
邵天贤很好心的替他接话:“他打你的女人的主意。”
风莫离将五指屈成鹰爪,狞笑:“冯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