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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工单位看着他们,就像在市场里选择商品一样,顺眼的,就多问几句,不满意的,甚至连问都不问,就干脆拒绝了。
而这些没有文凭的农民,就只有一种命运,他们只能到工地去靠出卖自己的力气给那些包工头打工。
有的活被转手了几次,怎么挣钱?只有靠克扣这些可怜的农民工的血汗钱来挣些昧心钱。
碰到那些不讲究的包工头,还干脆不给开工资。
这些农民工夏天住的是最差的窝棚,四处漏风,下雨的时候,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工棚里到处堆着垃圾,潮湿发酶的味道混合着汗臭的味道,一旦有病菌出现,这里是最好的繁衍流行之地,病菌会像瘟疫一样,在室内荡漾、漂浮。
冬天住着的是四处漏风的厂房或者是尚未完工的没有楼门和窗户的楼房,吃着最差的伙食,干着最累的活,这就是他们的生存状态。
王风曾经处理过一起这样的案子,在辖区的一个建筑工地上一群打工的农民,他们在冬日的严寒天气里,坚持着干活。
等到了大楼交工的时候,2包3包全跑了,农民工开始找这几个人,找不到。最后告到劳动仲裁委员会,为挽回农民工的经济损失,几家单位联合起来,制裁这伙人,公安机关负责寻找那几个包工头的去向。
在走访农民工时,在他们所谓的住宿找他们了解案情。
一看之下,大吃一惊。
一个楼的一楼房间里,住着10几个类似于野人一样的农民工,他们吃着冷饭,住在四处透风的没有玻璃的楼内,菜是从菜市场捡来的人家卖菜的剩下的菜帮菜叶,回来用水煮了,就着冰冷的剩饭吃。
王风的心里忽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很不舒服。
后来,他们所全体参战,抓住了那几个卷款出逃的家伙,让那些无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4个人住的房间,在这个旅店里应该算得上是最好的了,通风很好,房间的墙壁雪白,像极了医院或者诊所里的一个房间,只是这个房间小点而已。
尽管如此,异味也仍然很大。
到了晚上,怕睡觉时有风吹到得中风,窗户一关上,味则更大,弄得大兆都想去吐。但大兆见王风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很不解。
就在背后悄悄地问道:“王风,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你的忍耐力真的已经到了恐怖的程。”
王风就笑,因为他的心里想的却是当初自己到工地去谋生的经历,这些经历过去了很久远了,但现在想起来才明白,当初的艰苦,也磨练了王风吃苦耐劳的优良品质。
而具体的说,这也是确有好处的,至少使他对这些味道早已免疫了。
解救这名妇女并非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是此次追捕贼王的一个前奏,一个小插曲而已。
善良是王风坚守的根本,他不可能看着这两个农民兄弟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受着痛苦的煎熬而无动于衷,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是自己应该做的。
开始在商议是不是帮助这两个人的时候,大兆还提出了异议,意思是他们没这个义务帮忙,而且这件事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麻烦,弄不好还影响他们当前抓捕贼王任务的完成。
“王风,你在咱们所里工作也有3年的时间了,我大兆是什么人你也清楚。你虽然比我小很多,但我从来没以自己的年龄比你大而自居自傲,你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我尊重你,我们是好兄弟,我们也一直是最好的搭当。每一次行动,你都把危险留给自己,把方便让给他人。这些咱们所里的所有人都清楚,心里都很感动。但这次不同以往,这个人是一个江洋大盗,是贼中之王。在外逃的这几年里,他的手里有没有命案?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组织了团伙?我们也不清楚。什么事都讲究趁热打铁,一旦因为去解救这个女人,而使贼王继续潜逃,我们就是因小失大。”大兆停顿一下,看了看王风的表情,见他在认真地听自己说话,就继续说道。“抓到这个人,顺利将他押解回去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你明白吗?解救妇女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弄不好就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
大兆最后下了结论,他不主张解救这个妇女。
“我明白。”王风无奈地说。
如果两个人不能统一思想,统一行动,事情就真的会弄杂。
“你明白?”大兆问了一句。
“是啊,我明白。”王风笑着说。“有句话说的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说的是团结合作的重要性。我明白你对我说这番话是好意,是为了所里,为了完成这次任务。”
大兆也笑了,说:“你明白就好,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古时讲侠义,老百姓传诵的都是大侠如何除暴安良,如何扶危济困。现在社会不在讲这些了,但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警察,警察是干什么的,是帮助群众的,是救民于水火的,别人可以袖手旁观,甚至冷漠到不闻不问的地步,但我们不能,因为我们是警察。”王风神情有些激动地说道。
“逃犯跑了,可以继续抓,况且他已跑了3年,但那个大哥的媳妇不救出来,他们就可能痛苦一生,一个家庭就算彻底地完了——”
开始的时候,王风的声音很平静,但越说到最后,声音却越大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对大兆发火,所以忽然不说了。
虽然在出来的时候,所长明确提出由他全权负责此次行动,但他还没有狂妄到去生硬地命令大兆去执行什么。这一点上部队不同于地方,虽然警察也是纪律部队,但在这个大环境下,王风还是尽量适应环境,不然他就真的成了一个不懂世事的隐士了。
俗话说1个好汉3个帮。
在一个集体里成了孤家寡人,谁还会帮你?
即便你浑身本事,到头来也是无济于事。
见王风有些火气,大兆也有点愣住了,在所里3年,他们一起并肩战斗。
有案件了,他们一起查线索,需要守候了,他们一起度过一个个不眠之夜。
有起案子,他们知道那个嫌疑人就在一个小区里,为了不扰民,他们就在车里,躲在一个角落里观察那栋楼的楼门。
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只凭借分局技术部门一位画像高手的一幅案犯的素描,相似程度为95%。
这个数据透露出的另外一个信息是:该画像根本没有辨认能力,王风只能这样理解。
没办法,他们只好凭着协查通报上的关于对案犯体态与身高的描述,死死地盯着门口。一旦不注意,就会让案犯溜走。
那一夜,大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是王风一直坚守到第二天的黎明时分,才抓到了那个从该楼走出来的案犯,顺利完成了抓捕任务。为此,大兆感到十分不好意思,他将这份感激放在了心里。
“对不起,我的情绪有点不好,请原谅。”王风给大兆道歉说。
“你没错,错的是我,警察不应该有什么地域的概念,帮助群众也不能以地域来区分,我听你的,干吧。”王风与大兆的手握在一起,这说明他们都已放下了刚才的不愉快。
王风与大兆决定帮助这兄弟俩,就向兄弟俩说明了自己与大兆是警察的身份,让兄弟俩将那个苦命女人居住的地址找到,并盯紧她,别暴露身份。
因为一旦暴露了身份,让对方得到机会将人转移了,在想解救她,就会难上加难。
后来兄弟俩真的找到那女人被拐的村子,王风和大兆以警察的身份,找到了当地派出所,请求他们帮忙进行解救,当地的派出所很讲究,带着他们悄悄地摸进了村子。
这时,天已经黑下来。
农村的习惯是一到天黑,就聚堆打扑克或者打麻将。
近几年农村打麻将的人愈来愈多,尤其是到了农闲时节,家家户户都打麻将,甚至到了成灾难的地步,只要走过任何一家,都能听到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撮麻将声,麻将馆遍地开花。打扑克的基本都是有彩头的,赌博的现象也极为普遍。
那种没有任何彩头的纯粹娱乐的扑克牌游戏已经渐渐绝迹了,即使有,也是小孩子们在玩。
王风和大兆穿着便装,那几个当地警察都穿着警服,因为要执法,解救被拐妇女更是属于执法范围内的一项重要内容,所以不穿警服去执勤,会被误会为打劫的。
为了起到震慑作用,他们那个主管治安的副所长,还取出一把枪来,别在腰间,以防发生什么意外事件。
到了村子附近,就将警车停在村外,人悄悄地下了车,都走进了村庄。之所以将车停在村口,是因为一旦把车开进来,机动车的马达声在夜晚的小村庄,会传的很远,这声音会使打牌的村民误会派出所来抓赌的,会把局给觉了。那时,那家的男人就会发现他们这些人的真正意图是为女人而来,这样的解救行动是一定会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