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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胸口有数千条蛊虫在嗜咬,头痛欲裂,“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做棋子!”我咬着下唇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随着大悲咒》越来越急,我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加淡薄,“做好一颗棋子……”
不行!我的指甲嵌入掌心,薄弱的意识瞬间变得无比强大。
“罢了,罢了。”随着两声叹息,大悲咒》戛然而止,周遭像炸开了雷一般嘈杂。
四周仿佛万马奔腾,“杀呀!”冲天的喊叫声透过我的耳膜传来,不知过了多久,周遭安静下来,死一般沉寂地诡异。
我睁开疲惫的双眼,四周的景象触目惊心,横七竖八的尸体没有名姓,但是不约而同的是,他们都定定地瞪着双目,死不瞑目!
战场上,没有谁是心甘情愿做牺牲者的。
我支起发软的脚,沙哑地傻笑起来,“终究还是来了!哈哈!终究还是来了!”
我站起身来,身上血迹模糊的是我的睡衣,我用尽全力将旁边尸体上的衣服给剥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我尽量把头扬起来,不去看脚下的尸体,不知走了多久,总算没有遍地尸体了,我吁了口气。
一轮大得惊人的落日缓缓坠下,波光粼粼的湖面闪烁着零星的光芒,细密的光点连成片,灼得人睁不开眼,我微微眯着眼,坐在湖畔。
“大人!大人!”不远处一个身着铠甲的年轻人欣喜地向我跑来。
我不明所以,只是看着他,他是把我错认了。只是是因为我的长相,还是我身上的衣服?
走得近了,小伙子兴奋的脸庞在余晖的抚摸下显得分外柔美。宽大的铠甲更是衬得他格外孱弱。
“大人可是受伤了?”小伙子眼里的快意一闪而逝。
我摇了摇头,不自觉地将低头看了看湖面上倒映出来的脸庞。清瘦无骨的小脸确实是自己啊,难道这个所谓的大人真的和我长得一样吗?
想到自己跟一个男人长得一样我就忍不住发毛。
“大人,回营吧!此处危险。”小伙子说着上前将我扶起来,“那些华阀乱民就驻扎在附近。”
我顺从地站起身来,如今晋隆开始整顿内乱,那是不是说明与胡族的战役已经结束!
“现在谁当政?”我急急地抓住那小伙子的手臂。
小伙子惊疑不定地盯着我半晌,“先皇几日前驾崩,昨日太子继位。”
我顿时站不住,几次想要站起来,却又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我还是来迟了。
“扶我起来。”我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却见那小伙子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大人,如今你不仅自己身受重伤,还打了败仗,不用小的取你性命,皇上也不会轻饶了你。你又何必装傻呢?”
第一百四十章 怡情
“你叫什么?”我只是淡淡地重复。
这下,那小伙子认真地看了良久,忽然笑起来,“我的好大人,小的叫怡情,大人也别再忘了。”
“怡情?”我皱了皱眉,这真是个女性化的名字。
会不会他错认的这位大人也是女性!?
我又朝着湖面照了照,虽然没有阿宝黛那般倾国倾城,但是总算清秀可人。
“你为什么恨我?”我静静地问。
怡情的目光随着我的话聚集到我脸上,“小的哪有什么资格恨啊!能够服侍大人,是小的几世修来的福分。”
他特地咬重了服侍这两个字,我不发一言,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怡情被我看得退后了两步,“大人,难道这种时候,您还有办事的兴致吗?”说着,将身上的铠甲卸去,只余下薄薄的中衣,眼见着他纤细的手正要将自己身上的中衣褪去,我赶紧出声,“住手!我现在没这个兴致!”
这原来这大人到底是男是女,又是什么身份呢?看来怡情同他的关系非(//。。)常不一般,怡情定知道自己是男是女,可是我要如何从他口中得知这个大人的性别呢?
“怡情,你跟我多久了?”我缓缓开口。
“三年。”怡情戒备地盯着我。
“蛮久了呢,怡情,你伺候得我很是舒坦,只是我不能长久将你留在身边。”我密切地关注着怡情的面部表情。
“要是夫人知道定是不会轻饶了你。”我一字一顿缓缓地道。
怡情听到这里神色变得极其复杂,难道这个大人还没娶妻?
“我是说,只要我有了夫人,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丈夫喜//。345wx。欢男人吧。”我又开口。
“范慧琴,你到底要玩什么把戏!”怡情恨恨开口,“你以为你这次代替大少爷出征就真能变成爷们了吗?”
我一惊,居然连名字都一样,还真是个女的!
“那我嫁给你可好?”我淡淡出声。
怡情定定地看着我,神色复杂,许久过后,他才出声,“若是你们范家此次能够死里逃生,小的以后便任由大人处置!”
“好,一言为定。”我淡笑着拍了拍怡情的肩膀,“我们回营。”
回了营帐不久我便发现,这个所谓的大人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小官。因为除了情怡几乎没有人把我当作大人,所以情怡口中的所谓大人,其实也不过是一列人马的头目罢了,这支军队的真正统帅是一个叫柳春风的人,据说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我有些困惑龙浩的安排。另外,我惊奇地发现我这个头目也完全不受同列士兵的爱戴,我的安全归来带给他们的不是兴奋,而是恐慌。
这一点我还没来得及究其缘由,这支队伍真正的统帅柳春风已经告知我答案了。
“大胆范文行,由于你个人判断错误,带我军深入敌军腹地,受了重袭,本官判你军棍一百,以祭我军无数亡魂。而同列士兵不但没能劝阻,反而助其行事,各领军棍五十。你服是不服?”这个统帅不是别人,而是当日赠妻碧玉簪的书生。只是他眼里已然没有当日的温文尔雅,取而代之的是眸光中的扈戾还有不加隐藏的滔天恨意。难道和这个大人是宿敌?还是说,难道他的妻子真的与别人私奔了导致他性情大变?
此刻我没有空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我只知道这一百军棍下来我非地去阎王殿下走一遭,况且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这分明是他在推卸责任,拿我做替罪羔羊来堵住幽幽众口!
“启禀大人,下官不服。”我定定地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厚颜无耻地自称下官,反正柳春风看向我的神色里除了怨恨还多了鄙夷。“你私取帅印,莽撞行事,直接导致了我军将近五千士兵遭受华阀埋伏。如此重罪,你还敢口呼不服?”
我不发一言,身后的怡情却跪在我身前,“大人私取帅印,率领大军攻打华阀都是小人的主意,我家大人他并不知情。他只当是大人您的意思。所以要罚就罚奴才吧。”
这个怡情,明明是恨我的,但为何又要在这种攸关性命的时候挺身而出?
柳春风愣神,但只一瞬,他冷冷地道,“你自然逃不了,一个小小的卒子,若没有人指使,你又哪能这么轻易就成事?”
“大人,此刻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站到怡情身前,“大人何不放下恩怨,与在下同仇敌忾,一起平乱。”
“大胆范文行!你少给本官含血喷人!你我素无交情,又何来什么愁怨?”柳春风当即反驳道,躲闪的眼神看得出他是在说谎,“既然本官是皇上亲封的平乱大将军,在这军营里自然是本官说了算,来人!”
我满腔怒火,只能退而求其次,“这是在下一人之过,在下自领军棍一百,只是恳求大人放过其他兄弟。”
“看不出你还有情有义嘛!”柳春风冷哼,“不过,军法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