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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住了刚刚画好的那只憨态可掬的灰熊猫。
梁桂芝抬手扶了下眼镜,便笑眯眯地问道:“熊副主任刚才所介绍的内容,大家还有没有什么疑问的地方。”
众人均摇头,亚钢集团的问题错综复杂,众人早有耳闻,文书记批示要求两个月内找到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在座的众人心里都有些没底,毕竟国企沉疴旧疾,积弱难返,非改制而难以起死回生,但亚钢的改制工作矛盾重重,稍不谨慎,即会引发职工大规模上访,或者更加恶劣的**,要想制定出上下都满意的方案,谈何容易。
梁桂芝先是点了名,请各部门的领导都讲了几句,见众人都是避重就轻地讲了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便皱皱眉头,把目光转向王思宇,见他微微点头,梁桂芝便微笑着将接下来的工作步骤和各部门职责明确了一下,她讲话思路清晰,声音明快,只几分钟的功夫,就把该交代的都说完,最后,梁桂芝顿了顿,抬高声音道:“为了便于工作的顺利进行,经省委韩副秘书长同意,任命督查室王副主任和国资委的熊副主任为调查组的副组长,具体负责调查工作,现在,就请王副主任讲几句。”
在稀稀拉拉的掌声里,王思宇微笑着点点头,声音不徐不疾地道:“该讲的梁主任都已经讲完了,我只补充几句,那就是时间紧任务重,请各部门的同志回去一定要做好相应的准备工作,我建议,工作组年后就驻厂调查,请熊副主任及时和亚钢集团联络,安排好相应工作。”
梁桂芝端着茶杯微笑着点点头,会议便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众人都是长出了一口气,大年三十不用在工厂里过了,于是众人在走到王思宇身边后,都极为热情友好地与他握了握手,这才纷纷离开会议室。
其实,他们不知道,关于彻底解决亚钢集团的问题,王思宇早已和梁桂芝研究好了方案,上次的改制方案之所以没有成功,其根本原因,就是评估机构的人被港方收买,他们将集团资产压得极低,减去职工安置费用外,竟相当于以五千万的价格购买了亚钢集团,这简直和抢夺无异,而省政府那边批准的理由更是离谱,是为了引进战略合作伙伴,消息传出后,亚钢工人群情激奋,这才导致了问题的激化。
所谓彻底解决亚钢问题,其实就是为它找到一个好婆家,为此,王思宇昨天和梁桂芝研究了一下午,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隐湖集团,其原因很简单,隐湖集团是省内的明星企业,也是实力雄厚的上市公司,王思宇还很清楚地记得,他曾经和刘天成在东湖区国际大酒店吃过白食,那一顿接近两千多元的饭菜,都是娜娜买的单,下到隐湖集团的帐里,也正是那次,让他遇到了唐婉茹,惹来了好多麻烦。
这次,王思宇还想让隐湖集团买单,再吃他一次白食,并且,由唐婉茹这个总裁助理来游说隐湖集团的老总,想必会有很大的成功机会,梁桂芝本来并没有王思宇这么乐观,但见他说得眉飞色舞,也动了心思,便给远在美国的唐婉茹去了电话,把她从睡梦中吵醒,梁桂芝将亚钢集团的事情讲了一遍,没想到唐婉茹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并拍了胸脯,保证能将事情办成,并且,具体的方案她会在两个月内搞定,交给梁桂芝。
只是,唐婉茹提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条件,那就是,在她点头同意之前,此事绝不能提前向外界泄露,除了梁桂芝和王思宇两人外,绝对不能让第三者知道,任何人都不可以,在争求了王思宇的意见后,梁桂芝当即答应了下来。
而事有凑巧的是,昨晚何仲良找到王思宇,让他留意查一个人,那个人竟也和亚钢集团、隐湖集团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人名叫兰樱,已经入了法国国籍,她和柳显堂的关系极不寻常,她就是玉都娱乐报上所讲的那位独守空房的美妾,他们二人的风流韵事,在玉州本地被传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只是现在的兰樱并不在华西,而身在香港。
但何仲良所讲的兰樱,和报纸上所写的,就又不一样了,兰樱当初是玉州市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也是远近闻名的委办一枝花,后来被当时的市委书记侯小强看中,认了她当干女儿,后来又将她调到亚钢集团担任办公室主任,在亚钢集团干了一年后,便调到隐湖集团,当公司的副总,之后不到半年,她便出国,入了法国国籍,而且在香港创建了属于自己的公司,按照何仲良的推测,去年参与亚钢集团改制的那家香港公司的后台老板,极有可能就是兰樱。
何仲良希望王思宇能够借助这次机会,想办法查一查这个兰樱,但不要操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让侯小强有所察觉,掐断这条线索,并且,这个兰樱,对于打击老猴子来说,究竟有多大的价值,还很难说,她既有可能是能勒死老猴子的一根绳索,也有可能,她只是老猴子手里的一个玩物,以她的身份,并没有接触到老猴子的核心机密——
下午三点多钟,王思宇正坐在电脑边玩斗地主,办公桌上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他干忙伸出左手抓过手机,按了接听键,轻声道:“喂,你好,哪位?”
手机那边沉默许久,才从听筒里传过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小宇,是我。”
“哪位?”王思宇皱皱眉头,右手点了下鼠标,丢出去一个炸弹。
“我姓于。”那人的声音变得低沉伤感起来。“能回家过年吗?”
王思宇顿时如石雕般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久,才轻嘘了一口气,缓缓道:“对不起,于书记,你打错电话了。”
第六章 除夕
纷纷扬扬的雪自铅灰色的天空飘下,如柳絮杨花般摇落,在无声无息中,这场雪竟一直从农历腊月二十八下到大年三十,放眼望去,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街道、汽车、马路,都被覆盖上厚厚的积雪,到处都呈现出银装素裹的景象,整个玉州城倒真如白玉雕成的一般。
接到小瑶瑶打来的电话,王思宇心急火燎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弓着腰扒在床边,伸出右手,费力地将床底的旅行包拉出来,打开锁链,把那本厚厚的《艳史通鉴》塞进去,随后光着**跳下床,奔进卫生间,本来廖景卿约他晚上七点钟到家里吃年夜饭,王思宇便懒在床上看闲书,没想到瑶瑶却等不急了,吵着闹着要舅舅带她下楼玩耍。
在刷过牙后,王思宇低头吐出泛着白沫的洗漱水,将牙刷轻轻丢进玻璃杯中,匆匆洗了把脸,拿毛巾擦干净后,便赤着身子从浴室里跑出来,径直奔到衣柜旁,拉开衣柜门,从里面抱出一摞衣服来,开始精挑细选起来。
十几分钟后,王思宇总算收拾利索,走到镜子前,在原地转了一圈,跺了跺脚,颇为得意地伸手打了个响指,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关上门后,腾腾地跑下楼梯。
他今天打扮得很是帅气,风衣里面是一套笔挺的藏青色西服,白色的衬衫,系着一条暗红色花纹的领带,脚下的皮鞋也打得锃光瓦亮,全身上下干净利落,身上透着一股子清爽。劲,举手投足间,竟有种说不出的干练洒脱。
此时的他若是走在大街上,估计没有人会相信,这家伙实际上邋遢得很,比如说,他刚才翻箱倒柜地折腾了半天,却连条能穿的内裤都找不到,当然,王思宇自己倒并不以为意,毕竟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在他眼里,十个单身男人,怕有七个和自己一个模样。
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天空中总算出了日头,冬日的阳光照射在雪地上,折射出清冷的光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小区里空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经过,安静得可怕,王思宇独自走在银白色的雪地上,鞋底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将一排笔直的脚印留在身后。
快到南门的时候,终于听到远处传来的汽车马达声,以及更远处传来稀稀拉拉的鞭炮声,王思宇的心情舒缓了许多,走出拐角后,他却猛然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退了回来,过了好一会,才又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去,望着那棵挂满琼花的老槐树,以及树下那个冰清玉洁的绝色佳人,竟看得有些痴了。
廖景卿穿着白色的呢绒大衣,头上戴着一顶雪白的针织帽,脚上也穿着白色长靴,正闭着眼睛,扬起一张绝美的面孔,张开双臂,如同雕像一般默立在树下,似乎是在深情地拥抱着这冰雪交融的世界,而她身后不远处,穿着红色花袄的瑶瑶,正提着一盏大红灯笼,在雪地里跑来跑去。
看了半晌,王思宇才轻轻嘘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从远处绕过,生怕惊动了此时的廖景卿,他悄悄捱到瑶瑶身后,蹲下身子,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瑶瑶转过身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