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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虚乌有。”
“那就不了了之了?”
“有什么办法?董榆生是司令员的高足,老头儿爱董榆生爱的比亲儿子还亲,到头来还不是眼睁睁瞅着董榆生卷铺盖卷儿走人!”郭富荣无可奈何的说。想起那段历史,他也是憋着一肚子火,他自己还差点被撤了职。
“老于大叔要是早回来几年,也许情况就不会这么糟。”吴天娇若有所思的说。
“没那么简单。吴县长你年轻几岁,你没经过那段历史,不知道其中的根根卯卯。谁要是沾上点海外关系,不让你扒层皮就算万幸。”
“谁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父母?”吴天娇也有自己的苦衷。
“是啊是啊!”郭富荣不知所以的念道。突然他觉着哪儿不对,连忙问道,“哎,天娇同志,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莫非你和榆生……”
“瞎猜呗!”吴天娇刹时脸红到脖子根上,嘴里吱唔着岔开话题说,“郭书记,你就和你的老战友聊天去吧,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开车的司机秦国元是个急性子,县长一个“走”字还没落地,他那里一踩油门早把车发动着了。秦国元二次进城本打算是找那位搭车的大姐还店钱的。没想到找人一打听,才知道人家是县长。他一时进也难退也难,他一个小开车的怎么好意思随便见县长呢?正当他又一次抬头仰天看太阳时,猛听见背后有人喊了他一声“青光眼”。他回转头一瞅,巧不巧,说话的正是那位搭车的大姐。秦国元不好意思地摩挲着双手,嗫嚅了半天才说,“县长,我是来给你还钱的。”“还什么钱,算了。开车来的?”县长问他。“开什么车,早卖了!”“那一车油菜籽呢?”“那天可能你说话了,朱主任并没怎么为难我,可一到大砂沟,又让交警罚了款,我折腾不起,就把车也卖了。”“找到事干了吗?”“还没有。”“那好,给我开车吧,我正要找个开车的呢!”“真的?!”要是换个地方,秦国元准能一蹦三尺高。
秦国元挂上档就要发车,侯有才从后面撵上来,喋喋连声地喊道:
“嫂子,榆生嫂子,县长嫂子,你不能走哇,大婶有话要和你说哩!”
吴天娇把头从驾驶窒里伸出来,小声嗔道:“秀才你嚷嚷什么?我有急事哩,改日再说吧!”
侯有才不依,打开车门,硬拽住吴天娇的袖子往外拉人。吴天娇红着脸说;
“秀才你干什么?我可要生气了!”
赶上董榆生从坟上回来,见到这个场面,就说:
“天娇,进家吧!”
吴天娇不吱声,佝偻着头从车上下来。步子迈得小了些,被秀才从身后推了一推,说:
“嫂子当了县长,架子也大起来了。”
董榆生又去做郭富荣的工作:“老郭,你好意思,就这么走?”
郭富荣狡黠地笑笑说:“榆生。本来我想留……下和你再搞个通宵的,现在看来我是多余的人了。吴县长,该我说先走一步了。”
吴天娇转过来,脸更红了,羞赧地说:“老郭,下车吧,我还有事和你谈呢。”
郭富荣不给面子,说:“有事回去再说吧。榆生啊,喝喜酒可别忘了老战友哇。”
司机小岳也是个机灵鬼,一看这场合,早猜中了八九分,朝董榆生拌个鬼脸,笑嘻嘻地喊了声:“老首长再见!”一踩油门.小车吐吐地冒着青烟,转眼间就驶离了凉水泉子。
下部 第八十六章 小小少年寻亲记
更新时间:2009…5…29 11:41:20 本章字数:6772
侯梅生从县城回到厂里后,想想老县长说的话也不无道理。稍加思索,就打一份报告递到厂部。消息还未传开,指挥部就慌了手脚。指挥立即亲自找她谈话说:
“侯科长,全厂谁走都行,唯独你不能走。你想想,你这一走,丢掉一批客户不说,以后的业务暂且不谈。遗留的一大笔账谁去要,这一摊子事别人可是插不上手啊!”
梅生说:“指挥,不是我临阵脱逃,也不是我丢下工作不管。你看我的这后院,时不时起火,娃娃大了也懂事了,闲言碎语搞得我们母子俩实在无法在这个环境中生活,我不走也不行啊!”
指挥说:“侯科长,你的困难我们也清楚。要不这样,叫娃娃在城里联系一家可以住宿的学校,每个星期回来一趟。至于你嘛,克服克服。别人要说,让他说去,过不了几天也就不说了。下面指挥部再做做工作.你觉得如何?”
梅生一看指挥的脸色,快六十岁的人了.还是个老革命,这样和她求情下话。企业效益不好,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这时候扭屁股走人,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她沉吟了一会儿,就不再固执己见,说:
“指挥,就这样吧,我不走了。”
指挥笑了。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说:“好哇,好同志,好同志呀。困难见忠臣嘛!还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指挥部一定替你想办法解决。”
梅生知道指挥说的是客气话,厂里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大家谁没困难呢,一时半会儿能解决得了吗?梅生就说:
“没什么困难了。我想请三天假,给娃娃办办转学手续。”
“行,三天不够七天也行。明天给你派辆小车,办事快些,顺便把有些账收一收。公私兼顾了。”指挥舒了一口气,背着手走了。
朱镇宇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县一中一看他的成绩单和“三好学生”证书,二话不说,很快办妥了手续,侯梅生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董榆生的那两万一仟块钱,她一直未敢动用,打算抽空给他送去。遇上这么些难心事,厂里不开工资,朱桐生又不顾家,她实在无奈,用去了一部分。厂里给了三天假,仅用了一天事就办完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还有两天时间,她本想回凉水泉子一趟,把董榆生的账结了。这算什么事啊.人家平白无故,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还拿出这一大笔钱来。不管怎么说,董榆生的人情债这一辈子怕也很难还清了,但是财务账要还。梅生是个有志气的人,她想如果使了董榆生的这笔钱,董榆生嘴里虽然不说,心里肯定会小看她的。但是如今怎么还呢?钱已经破开了,总不能分期付款吧!梅生暗自叹口气,只好独自回到厂里。
朱镇宇十五岁了,胖胖的圆脸,眼睛不大,眉短而粗,鼻直口阔。外表看就是一副憨厚相,其实小家伙挺有心机,有主见。在他的记忆中,爸爸妈妈感情不好,爸爸时常不回家,妈妈也不当回事,来就来不来就不来。母子俩相依为命,他从小就懂事听话,从不让妈妈生气。爸爸每次回家,他都恭恭敬敬地给爸爸倒茶倒水,还帮爸爸洗脚。爸爸对他不好.常背着妈妈搧他耳光,有时还用脚踢。他不计较,也不记仇,他听说和他一般大的小朋友都挨过打呢!他想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好好学习,长大了考上大学,给爸爸妈妈争光争气,爸爸一定会改变看法对他好的。他最想不通的就是爸爸骂他“小杂种”,开始不懂,后来才知道它的含义,他还查过字典。字典上说混合交配的人或动物才叫杂种,那他,他是几个爸爸的儿子呢?他知道妈妈的为人,妈妈从不和哪个叔叔交朋友,家里除了魏秀枝阿姨,也很少有人来。那么是不是妈妈和爸爸结婚前有几个男朋友呢?那样他就不是爸爸的亲儿子了。他想念爸爸,他向往爸爸,他是那么羡慕他的小朋友们,跟在爸爸的屁股后面,假日或是星期天,上山打猎,下河捞鱼。就是犯了错,挨爸爸一顿臭揍,也没有一个人在背后地里偷着骂爸爸的。妈妈有温暖的怀抱,爸爸有宽阔的胸膛,两个人缺了谁都不行,都不是一个完整的家。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怎么这事传到学校里,同学们背着他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也说他是“小杂种”哩?朱镇宇动了心机,他决心要把事情弄清楚。一天趁妈妈不在的时候.他打开了妈妈的抽屉,翻了半天,终于找到那份法院的调解书。这时他才明白,原来他的生父叫董榆生。董榆生是什么样的人呢?个儿高吗?长得帅吗?有爸爸那么神气吗?他不敢在妈妈面前打听董榆生,他怕戳到妈妈的痛处,让妈妈想起伤心事。
从厂子弟中学转到县一中以后,朱镇宇有时也到街上转转。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邮电局门口的阅报栏里看到了董榆生的名字。原来董榆生也是凉水泉子的人?怪不得爸爸妈妈都是凉水泉子人,董榆生也是凉水泉子人,居然他们都是老相识。虽然凉水泉子是爸爸妈妈的老家.可是朱镇宇一次也没去过。爸爸去不去他不知道,反正妈妈很少去。听说老家有爷爷奶奶,外祖父外祖母没有了,他也只见过外祖母一次,奶奶很少见面,爷爷则是一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