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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时小儿才发现,原来方才帮他取下纸鸢的大英雄,竟然是名卖油郎。
“为什么不行?”小儿不死心追问。
“你也瞧见了,我不过是名卖油的小贩,你想我怎么会有时间教你功夫?”
“不不不,我不用学别的功夫,我只要学大哥哥您刚才使的那招数……”小儿一脸冀求地望着兰青。“这样以后大宝他们再欺负我,我就可以飞到上头躲过他们了!”
“这更难。”兰青摇头。“一般来说,轻功是所有功夫里最难的一项,你要练到能轻松上树,得从最基本的马步学起,马步稳了之后是练拳,拳法熟了之后再背诵内功心法——再来才是练轻功,大约十年吧。如果你认为你捱得了这种苦,我倒是可以介绍你到练武的师父那学艺。”
小儿一听得花这么久时间,眼中的热切倏地消失不见。“真的不能只学轻功?”
“不能。”
和小儿的表情一样,伏在墙后偷听的恋叶也是一脸失望。方才听小儿提议,她脑子里也跟着转出一幅美妙图案——她若学会了轻功,今后要从花楼溜到街上玩儿,只消一跃便能离开,但兰青一句话把她美梦打碎。
“还想学么?”兰青瞅着小儿问道。
也不是在问她,但偷听的恋叶也跟着小儿一块摇头。
花十年光阴学轻功,她脑袋又不是坏掉了!
扫兴!恋叶嘴一瘪转身,拿纸鸢的小儿也跟她一样,只差两人走的方向不同。方跨了两步,胡同里边突然转出三名穿着锦衣长袍的公子哥,三人有说有笑地推搡打闹,一边从恋叶身侧穿越。
“走路小心点——脸上没长眼睛啊你!”明明是男子横行才撞上恋叶,非但不道歉,他还不饶人的怒斥恋叶。
恋叶才不与这种人一般见识,头轻轻一点便又继续往前走。结果怎知这么刚巧,三名公子哥方刚跨出胡同,当头便与兰青的油车子撞个正着。
“王八蛋!”
伴随“当”油壶油杓掉落声音响起的,是男子如雷鸣般的怒吼声。
恋叶回眸,正好望见三人中长得最为魁梧的男子紧揪着兰青的衣襟,胀红了脸,一副不愿干休的表情。不知那卖油郎会怎么做?恋叶忍不住停下前行的脚步,驻足观看。
“你这家伙!瞧你把我弄得这一身油!”
“真是抱歉、抱歉……我帮您擦擦。”兰青抓起用来拭油的布巾擦拭男子衣袖,男子不耐,竟伸手反将他推开。
“滚开!别用你那脏布碰我!”为了泄愤,撞倒油车的男子竟举脚怒踹落在地上的油壶,油壶飞起撞到墙角,平整光滑的壶身登时凹了一角。
原本冷眼旁观的恋叶瞧见这一幕,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火气。她怒气冲冲地奔到男子面前,毫不畏惧地瞪着直比她高上两颗头的男子。“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明明就是你自己撞上摊子,不道歉就算了,还这么恶霸霸地踢人家的壶!”
男子一脸睥睨。“这臭小子,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你,我就是跟你说话!”恋叶毫不退让地挺起胸膛。
男子气了,伸手便想揍人。
兰青发觉,旋即转到恋叶身前,“砰”地闷响,正好以身挡下男子挥来的拳头。
“你竟敢打人!”恋叶一见大惊,忙伸手搀住退了一步的兰青。
“打人又怎么样?”
“你!”
“两位公子请息怒——”卡在恋叶与男子中间的兰青使劲隔开两人。“是我不对,是我不应当把摊子搁在巷口,才会害公子弄污了衣裳……”
恋叶还想还嘴,怎知兰青突然回头瞥了恋叶一眼。两人目光相对,恋叶瞧懂了兰青眼里的提醒,一下噤了声。
稍安勿躁。他眼睛这么说话。
“听见了吧!他说他不对!”男子手指戳着兰青胸膛,咄咄逼人地瞪着恋叶狞笑。
都被人这么欺负了他还不生气?恋叶抿紧了小嘴怒瞪兰青侧脸,那双大眼,晶亮地像是要将他吞吃了般。
没想到,他的回应竟是再次道歉。
“真是对不住……”
“好了好了,这家伙道歉就算了,时候不早,咱们该走了。”男子的友伴不耐地拉了拉男子手臂,男子又举脚踹飞了脚边的油杓,这才一脸不悦地尾随友伴离开。
直到见不着三人身影,恋叶这才拉转着兰青怒视他。“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你,都被人爬到头上了还不知道要反击!”
望着双目瞠直的恋叶,兰青一脸温和的笑。“俗话说‘和气生财’,假如我一声抱歉就能让对方消气,我愿意。”
“为什么?”恋叶质问。方才见他使的那手好轻功,恋叶知道他有还击能力,但她不懂,他刚才为何不据理力争?“你明明有功夫,一拳打过去他就闭嘴了么!”
闻言,正弯腰捡拾地上什物的兰青瞧了恋叶一眼。“你瞧见我取纸鸢了?”
“是又怎么样!”恋叶双手环胸斜睨他。
“没事,我只是没想到旁边有人……”兰青苦笑。
“瞧你那表情,怎么,让人知道你会功夫很为难是么?”
“为难倒不至于,”兰青边说话边扶正歪斜在油车子上的油桶。“只是我曾与人做下约定,除非必要,否则绝不在人前施展功夫。”
恋叶打量眼前男子,瞧他一身朴素,五官虽长得端正儒雅,相貌堂堂,可那双眼睛,却全无练武之人惯习藏有的霸气与威严——若非恋叶才刚见了他轻飘飘地跃上树枝,否则打死她也不信,眼前看若平凡的年轻男子,会是什么武艺高深的练家子。
恋叶皱了皱鼻头。“听你这么说,你功夫好像很厉害?”
“只懂一点皮毛。”兰青摇头否认。
兰青这句话若被他师尊扶摇子听见,铁定会痛心疾首,大喊心碎。兰青七岁那年被出游的扶摇子偶然遇上,扶摇子便慧眼识出小兰青天赋异禀,当日他便进了兰记油坊,央求两老让他带兰青回华山照养。
十八年过去,天资聪颖的兰青已将扶摇子毕生武艺学个精透,明明身怀绝技却谦称“皮毛”——这种事,全天下说不定只有兰青一人做得出来。
恋叶七岁就在花楼打滚,见过的男人何止千百计算,可她却是头回见过,如此不渴望他人另眼相看的男子。她绕着兰青身子打转,一双大眼上上下下打量他。
“你很奇怪,你说和气生财,如果刚那家伙是你的客人也就算了,偏偏他不是,我就不懂你到底是在隐忍什么?”
恋叶举动阻碍了兰青,迫得他不得不停下动作注视她。只是一细瞧她清丽如花般的脸蛋,兰青忍不住瞠直了双眸。
这小哥——“你好漂亮!”兰青脱口赞美。
恋叶心头一跳。在花楼打滚这么多年,对于男人的赞美,本以为早就失去了新奇感,可没想到一与他惊艳眸子对上,她心里竟忍不住泛出一股羞意。
害羞恋叶心头一惊。堂堂倚红阁的花恋叶,竟然会因为一个卖油郎的赞美,慌得手足无措?
恋叶随即定了定神,板起脸孔,火气十足地瞪着兰青大吼:“你瞎了眼啊你,我是男孩耶!竟然夸我漂亮!”
“啊!对不住,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竟会说出这种话来……”被恋叶这么一骂,兰青这才惊觉失态,急忙将黏在恋叶脸上的目光移开。
他脸红了!恋叶惊讶地望着兰青红透的耳根,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你这人真是逗……喂!”恋叶唤着正胡乱摸着油车不敢瞧她的兰青。
兰青抬头。
“你叫什么名字?”
“兰青。”
恋叶一听挑眉,她听过这名字。“你就是兰记油坊的少东?”
兰青失笑。“我不是什么少东……嗯,听你这么说,小哥听过我家油坊?”
“什么听过,是很熟。”兰青这么一说,恋叶马上从他眉宇间瞧见兰老爹的影子——恋叶暗啧了声,也难怪这家伙刚宁可挨揍也不愿还手。
在恋叶记忆中的兰老爹,就如同兰青一样,是个没啥脾气只会笑的老好人。
“之前你还没回来接管油坊,都是老爹他亲自将油送到我们那儿——我很喜欢老爹,每次他来,总不忘帮我捎些好吃的糕果点心——他走了,我满难过的。”忆起她与老爹相识的过往,恋叶鼻间蓦地发酸。
七岁那年恋叶被卖至花楼,之后便开始了她意图逃跑的过程,次次跑,次次都被追回。为了惩罚她的不驯,恋叶总是会被毒打一顿后关在柴房好几天。一次老爹帮厨房佣仆进柴房取柴,才在里头瞧见饿得说不出话来的恋叶。
见恋叶欲哭不哭的表情,兰青心头突觉一阵疼痛。“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