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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康熙微微一愣,凯即有些紧张地搓手叫道。众人心中都是一动,皇上亲征在即。怎么此刻又有军报前来,难道西北有了什么战事不成?
胤祥两人急步进来,跪倒在地,胤祥高举军报,“皇阿玛,抚远大将军自宁夏发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报上说,自我军两路先锋进军狼居胥之后,葛尔丹已经主力尽出。于正月初三晚间先袭击李照竹所部,继而逐逼其部上山坚守,以诱凌啸率军入彀伏击,凌啸于四日清晨决定向东撤离至归化,行前派参将豪成疾驰往宁夏报讯。鉴于葛尔丹全面南压至喀尔喀蒙古,逡巡于狼居胥山附近,兵锋所指处,直逼鄂尔多斯和乌达地区,宁夏与归化皆在其快马偷袭的范围之内,加上皇上所率兵马粮草未到,抚远大将军飞扬古唯有先据守宁夏。”
连珠炮一般的快速话语,把众人激得一惊,御驾未到,先锋却已经先行败退!这是多么不吉利地事情啊。
只是听了一个大概,太子就忍不住心如鹿撞,兴奋得差点就笑出声来。这么说,难道凌啸凶多吉少?
拔**不认人的胤礽,已经没有了当日纺纱机困境时对凌啸的感激之情了,此刻全是对凌啸的恨意。原因很简单,随着纺纱机厂的开办,他这才发现了,凌啸哪里是帮自己,简直是把自己地手脚都捆绑起来,完全难以在上面混到一点的好处。这如果还只是小恨的话,那么现在这些兄弟们争相与自己夺宠,让自己陷入备感威胁的艰难境地,其始作俑者就是凌啸,要不是他当日挡住了索额图的行动,此刻地自己早已经是坐北面南的九五之尊了!虽然这些话绝对不可以对人言,可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就难免对凌啸恨得牙痒了。
康熙大惊变色,张嘴半晌,问道。“那凌啸可曾到了归化城?”他地话语虽是很平静,可十分细心的胤禛还是瞅见,自己阿玛背在身后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老八也瞧见了,心中叹道,“一样的先锋,阿玛却只问凌啸安危,纵使他是你未订婚的驸马,也不能厚此薄彼到这般田地啊!”不过,他虽然这么感叹,可心中也是一凛,看来凌啸在阿玛的心中十分的重要。
胤禵接口对康熙道,“归化方面接到飞扬古的询函,也单独向兵部拜了禀报,直至初七日午时,仍未见到凌啸所率的一万三千兵卒!”
“哦!”康熙无意识地答应了一声,随即沉默无语。
暖阁里死一般地寂静。
直到会议的结束,康熙还是有些懵懂,只是随意摆手命退,“你们该干什么,接着干去,加快进度,西北事务,容朕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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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料到会是这样地结局。老八和十四自然是要回去商讨对策的,胤禛胤祥两兄弟也赶紧回到枫晚亭,寻邬思道来商议一番。
听到凌啸可能罹难的消息,邬思道怔怔半晌,直到胤祥怪异地连喊他三声才缓过气来。邬思道一阵后怕,亏得自己是个深沉之人。平日里处变不惊的本事练得还不差,刚才那乍闻噩耗的心痛感觉,实在是差一点点就要表现在眼睛上了。要是让阴鸷的老四发现自己和凌啸有些暧昧,只怕明天地日头就见不到了。
胤祥看着默然不语的主仆二人,烦躁道,“这是怎么啦?在养心殿皇上不语,如今回来你们又无言,真叫人憋屈!忠毅侯不是还没有被确定阵亡吗?皇上明明极为宠爱凌啸,欣馨姐姐也是非他不嫁的,我就不明白了。那还干什么要他去当这个先锋?!为什么?!”
胤禛也是一直都很不理解,即使老十四说皇上有意让凌啸到福建去主兵,胤禛也还是觉得有些说不通,要让凌啸立功挣资历,完全可以把他放在必胜之地。奈何还要给他一些不善骑战之军,以先锋职分深入险地?
想到这里,两兄弟都是望着邬先生,无声地征询他的意见。
邬思道有些黯然,假装一拍大腿。亢声道,“原来如此!圣上真是当世明主,圣见高明难名。神乎神矣!”
“啊?先生,皇阿玛究竟是怎么想的,若是忠毅侯、薨逝,欣馨姐姐可就……”
“葛尔丹深藏漠北,巢之远,可达乌苏雅里台,何以这次就在先锋军到达三日,就出现在三千里外的狼居胥山?”邬思道摇头苦笑道,“一方面。固然是葛尔丹狼子野心,窥伺我朝疆土,而另一方面,只能说是圣上的诱敌之策成功!”
胤祥大惑不解,正要说话,却听见一人接口道。“先生此言只怕不对哦!”原来是进京随驾出征的四川总兵年羹尧,他给两位阿哥行了大礼之后,对倨坐冷漠的邬思道仅仅一拱手,道,“要使诱敌成功,需骚扰葛尔丹达半月之久,或是动其民心,或是威胁其军事要害,甚或是打得葛尔丹焦躁无比!可凌啸他们去狼居胥山才一天功夫,何以能够诱敌?!”
邬思道见年羹尧甚是无礼,想起自己在何园,就连金虎见自己都是大千请安,登时冷笑道,“亮工,你忘记了凌啸在科尔沁的功劳,可是皇上还记得很清楚哩!”他一拄双拐,站起身来,“皇上就是记得他凌啸杀了葛尔丹地亲弟弟,才让他这负有葛尔丹深仇的人前去诱敌!孰料葛尔丹却正好就近窥视宁夏,结果就提前把葛尔丹给诱了出来。唉!”
“那为何要给弱兵?”年羹尧还有疑问。
“太强的兵,是人都要戒备和疑虑吧?更何况,强兵也未必会听服凌啸的号令,反而更加不妥!”
三人一起大悟醒神过来,长久的迷惑不解,迎刃而解。
两兄弟这才明白,皇阿玛竟是算计得这么地远,竟然把凌啸和葛尔丹的恩怨都计算到战争的因素里面了。西北打仗,国力充沛的清兵,只要在茫茫大漠上锁定住了葛尔丹的主力,鲜有不胜地,用凌啸以仇诱敌,实在高明。
胤禛起身谓然长叹,“这才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啊!若不是葛尔丹出人意料地就在宁夏附近逡巡,仅此一策,皇阿玛就可以一计定西北了。可惜,可惜,可惜!”说道后来,竟是跺脚惋惜不已。
年羹尧一抹嘴角的短硬胡须,把话题转到了他一直很关注的问题之上,“四爷,现在虽无忠毅侯地生死确信,不过,奴才倒是担心一件事情,还请四爷早作准备!”
三人听到年羹尧这么一说,俱是一愣,“什么事情?”
年羹尧舔舔嘴唇,思量了一下措辞,“四爷,忠毅侯忠君爱国,虽是在武事上建树不多,可是他擅于经营,奴才听到小道消息说,他在湖北的那个香胰子厂,仅仅招商会就收入百万左右。虽然账面上才七十万左右。可是您知道吗,那只是招了不到四百个县,要是把十八行省地七百余县都招满,加上年年都有百多万的收益,四爷,这可是很多人都垂涎的啊!”
胤禛微一沉吟。却瞟见胤祥很是鄙夷地横了年羹尧一眼,悚然而惊,这,这实在是太过于人走茶凉了吧!可如此大的一笔产业,自己不去取,定会为其他兄弟所得,那可是此消彼长的大事,思及此点,老四拿眼睛看向邬思道。
邬思道的面色和这阴沉沉地天色一样地阴郁,嘿然道。“皇上重恩念情,若是忠毅侯真的罹难,这份产业定会是豪成监管,诸阿哥与大臣,谁敢强求。谁就立地倒霉!”
“先生当世良师!胤禛受教了。”老四躬身就是一礼,他已经明白了,年羹尧的话简直就是放屁,“年亮工,多在建功立业上下心思去。政务上面的事情,少插手一点!”
他的话充满阴阴的压力,唬得年羹尧又羞又怕。正要跪下领教,却听见老四寒声道,“还有,以后对先生要以半主之礼相敬!”
年羹尧愈发恭敬称是,心中却把这个瘸子恨得牙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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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隔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宁夏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再次送到京城,顿时就如同在滚滚的油锅里泼下了一瓢凉水,京师震动。
“奴才飞扬古叩报圣上,据前方溃退兵卒回报。葛尔丹此次挥师十万寇边,鸟枪六万,火炮三百,二月初六夜间,忠毅候率左路先锋军于东撤途中挥师返进狼居胥山,与伪藩之大将军格垒沽英三万人马大战逾宿。溃散之兵全为福建籍,未等终结即逃逸,故具体战况不明,众说纷纭不一,有言敌军上风者,有言先锋覆没者,奴才不以为信。另据奴才麾下探子细作来报,葛尔丹当时亲率五万大军在乌达逡巡,于初六夜间即全军挥师北向,往狼居胥山而去……”
能够接触到这一消息地王公大臣们,顿时都明白了一点,凌啸和李照竹,怕是都要完了,两万五千人面对三万有枪有炮的格垒沽英大军,胜算几何?更何况身后还有葛尔丹的五万军队?
对先锋的失利,没有一个人知道康熙的心中怎么样想,文武大臣都被康熙迭下圣旨给逼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