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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童贯就有吗?虽是信口开河,但也不惧童贯找人来对质。”赵瑜大笑,“只要童贯上了当,帮我们把福建请兵的要求压下过一次,他也不可能再提议出兵,难道童太尉会自打耳光吗?何况,我们只要拖过半年,把资金周转回来就能缓过气了。”
赵文想了想,觉得赵瑜说得的确有理,便问道:“那这情报该怎么写?”
“就说从辽东来的高丽商人口中得知,世居混同江【松花江】畔的女真完颜部首领阿骨打,即将起兵叛辽,东京道内一片混乱,货物转运困难,东珠、人参的价格因而翻了一番。所以准备着明年派船绕过高丽,从北海入混同江口,直接去产地购买。”赵瑜笑着说道,在赵文赵琦眼中他是信口开河,但实际上却是正在发生或将要发生的史实。
当此时,完颜阿骨打虽然尚未继承族长之位,但他的名号在契丹国内的却流传甚广。敢在头鱼宴上不从辽主之命,不起舞庆贺的也只有他一人。驱兵吞并周围部落,率五百骑兵突至离东京辽阳府不过百十里的咸州城,却都是阿骨打这两年做的事。完颜部将反的传言,契丹东京道上,几乎人人皆知,也就等着他何时起兵罢了。这传言,不仅在辽国流传,就连大宋朝堂也有耳闻。就在今年的二月十二,‘以辽、女直相持,’,天子赵佶也下诏加强河北边境防务。在这种情况下,赵瑜不愁他这番话童贯会不相信。
“文兄弟,”他命令道,“你找个去过东京送礼的精细人把我说的这些牢牢记下,让他传口信——这样才能见到童贯。至于郑家的事,对童家的那位收了我们上千贯的总管顺口提一下,让他传到童贯的耳朵里去。童贯掌管枢密院,他若是有心,见到福建的请兵文书,自然会帮我们压下。我记得库中应该还有些人参、东珠,貂皮也有几件,再配些珊瑚、玳瑁什么的,也一起打包给童贯送去。”
赵文低头记下,抬头笑道:“二郎你说得活灵活现,倒像是真的一般。我就不信,童贯会不上当!”
“他相信是最好,若是不信,也要有所准备。”赵瑜对赵琦道:“老三,你明日去参谋室,同他们一起把和、战两端的计划都定出了,包括攻打州城的,全都得预备着。”
赵琦点头应是。赵瑜一看赵文:“文兄弟,你也一样,明天把和、战两种情况下的预算做出来,还有,加紧购买粮草,以防不测。”
赵文拿笔记下,点头应了。
赵瑜用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又道:“再知会马叔一声,请他造两艘适合在北洋【注1】走的沙船——我们现在的衢山船都是尖底,在白水洋还好些,但去了北面的黄水洋,多半会搁浅,还是防沙平底船方便——虽然现在能对童贯说谎,但日后可不行,契丹、女真的消息,还得帮他打探着。”
赵文皱眉:“二郎,我们现在没钱!”
“那就先设计着,明年有钱时再造。这事不急。”
赵琦听得有些奇怪,问道:“二哥,不是说从混同江口去吗?绕过高丽,经北海趋混同江口,应该不需要沙船罢!”衢山的海图上,日本以北的海域统称为北海【注2】,虽然衢山的探险船或者说捕奴船没有入过混同江,但北海沿岸的高丽、东海女真以及生女真阿里眉部【注3】都打过交道,画过海图,也了解其地地理,所以赵琦能有此一问。
“糊涂!”赵瑜笑道:“打探消息,入渤海,去辽东听听传闻就够了,难道还真的绕上几千里,进混同江打转啊!”笑骂了两句,他打个哈欠,一摆手,“夜了,也没什么事了,你们回去罢!”
两人应了,一齐起身。赵文笑道:“三郎和俺明天都有事做。那二郎你呢?”
“我?我明天去找陈先生。顺便聊一聊。能成就成,不能成,也就罢了。现在的衢山义学,有他没他,已经不会有太大差别了。”
注1:北洋:即现在的黄海和一部分东海。‘今自二浙至登州与密州;皆由北洋;水极险恶。’——《西溪丛语》。而白水洋、黄水洋同属北洋,因海水颜色深浅而得名。白水洋为舟山岛至长江口一带,而黄水洋则是长江口至连云港。
注2:在辽国,现在的日本海,称为东海。而黑龙江入海口处的鄂霍次克海则被称为北海。不过为防与北宋的东海混淆,就把辽国东、北两海合称北海。
注3:阿里眉部:生女真的一部。世居现在的鞑靼海峡两岸,也就库页岛和黑龙江入海口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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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余波(下)
次日晨起。
赵瑜梳洗过后,直趋义学。观看了一阵校场上学生们的队列操演,再绕过书声琅琅的教室,推开图书馆的大门。
寂静的图书馆中,几张长条桌边,散乱的坐着二十多人,人人聚精会神,个个捧书细读,都没察觉赵大当家的到来。
赵瑜轻手轻脚的避开他们,走上楼梯。二楼,一人端坐窗前。赵瑜一笑,那陈先生果然就在这里。
走到陈先生身侧,赵瑜恭敬问道:“先生日来安好?”
陈先生放下书,起身回礼,却不发一言。赵瑜丝毫不以为忤,只怀中掏出一卷手抄的书册,坐到陈先生对面,打开书,自顾自的静下来看书。
陈先生奇怪的瞥了一眼,视线立刻定住不动。赵瑜所看书册封面上,有些潦草的《四明尊尧集》五个大字,就像针一样,扎在他眼睛上。
赵瑜抬头,见陈先生正死死盯着他手上的书,便笑道:“先生可是对这卷书有兴趣?”
陈先生迟疑了一下,摇摇头,也坐下了。赵瑜一叹:“果然是人被罪,书也被罪。奸相当国,了斋先生的这本心血之作,也没几人愿读了。”
他用眼角余光看着陈先生正在颤抖的双手,再叹,“现在官家下旨焚禁此书,这本还是从明州被烧剩下的残书中抢回来的,再过几年,除了我这岛上,这天下怕是再找不到这套《四明尊尧集》了。了斋先生以神宗为尧,今上为舜,故而写了此书,可惜的是,官家没有当虞舜的心思呢!了斋先生泉下有知,想来也是难以瞑目……”
赵瑜话还没说完,陈先生一下跳起,轰的一声把桌椅全撞开,手指着赵瑜,脸上一点血色也无,连嘴唇也是白的,他全身直颤:“你……你说什么?”
赵瑜冷冷的看着陈先生,慢慢道:“父子连心,也难怪先生如此失态。不过,小子方才说了谎,了斋先生现在改在台州编管,身体应是无恙。”
“你……你……”陈先生指着赵瑜,嘴皮直抖,却不知该说什么。
赵瑜恍若不见,问道:“先生可是想问小子如何得知先生身份的?”
陈先生一屁股坐下,撇过头去,不理赵瑜。
赵瑜径自说道:“了斋先生在明州做了多年通判,先生也在明州住了数载。见过先生的人怕是有几百上千,我这岛上正好有一人曾在明州州衙做过几年衙役,前些日子送其子来义学时,正好同先生打了照面。所以小子才得知,先生竟然就是当年上书朝中,指斥蔡太师阴谋动摇东宫的陈正汇!”
陈正汇身子又是一颤,却仍沉默不言。他父子二人都是蔡京的死对头,其父陈瓘,号了斋,在朝中任谏官时,多次弹劾蔡京朋比为奸,结党营私,因此被贬官出京。而陈正汇则更进一步,不知从哪儿听到传言,说蔡京有不利太子的图谋,便去杭州告发,最后却连累了其父被编管通州,自己则落到流放通州海岛牢城的下场。
回想起来,这事其实甚为诡谲,莫名其妙的谣言为何会传到自己的耳朵里,而蔡京的反击为何如此之快,怎么看都像是桩阴谋。因此连累老父亲友,也是他心中最大的痛楚。
赵瑜道:“尊翁和先生当年直指奸相,确是令人称快。不过先生父子一片忠心却换不得天子回顾,因此而得罪,也是实在令人惋惜。先生先在海岛,又至昌国,现下却在衢山岛上,算得上是颠沛流离。而尊翁了斋先生,若不是命好,早两年却就被奸相遣人害死了。”
陈正汇又一下跳起,叫道:“什么?!”
赵瑜却越发的心平气和,继续道:“了斋先生虽然侥幸未死,但毕竟不得安宁。奸相奏请官家下旨,把尊翁从通州再贬至台州羁管,两地远隔千里,官家安排了军卒押解,却不许尊翁在途中稍稍停留。且了斋先生就算到了台州也一样不得安生,羁管之法,先生想必也知道,必须十日一移居。因官家有旨,奸相淫威,了斋先生在台州无房可租,只能寄寓寺庙。但每过十日,就会被逼着换一个住处,日夜不得安宁!了斋先生已是年近花甲,却遭此磨难……”他摇摇头,“令人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