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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灭胡虏,不留后患,洪武朝的数十万大军,日夜都被灌输这样的思想。几近百万狂热信徒,比起女真人更为强大的军队,耶律大石自知无力抗拒。但若是顺从下来,却不知有几人能在南方的湿热中活上三年。他仍对当年的基隆之行留有余悸,而麻逸比起基隆还要湿热上数倍。他今次在北方奔走,也是试图多立功勋,想着日后回返朝中,凭着自己的功劳,能不能为自己的族人,求得一个稍微靠北一点的地方。
山海关中两名品级最高的重臣一前一后,在关头上默然而立。耶律大石心思沉郁,而陈伍也清楚这是他方才说的话的结果,只是他却并不在意,只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敌军的大营。
陈伍从来都不喜欢异族,在北方久了,也听多了异族残害汉人的故事。耶律大石这样心念故国的契丹人,根本别想陈伍会亲近半点。至少得像一心想做汉人、绝不眷恋过去的萧麽撒这般忠顺,才能得到陈伍的信重。
天上的日头已经越过了正南,开始向西方偏去。陈伍从镜头中望着女真主营,他手中的望远镜制作得更加精良,前后镜片也是千里挑一的极品,清晰度和放大倍数比起海船上的瞭望手和底层军官们手中的同类器物。要强出许多。不过十里外的,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个大概。
陈伍望着金营中的模糊一片,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动静。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放下望远镜,他正要回头。但此时,关城上的一个哨兵叫了起来。只见一群黑点突然从十里外的女真营寨中涌出。那群黑点铺陈在大地上,飞速的席卷而来。随着他们的接近,万马奔驰引起的大地震颤,也转眼间便传到了关头上。
陈伍嘿然一笑:“还以为今天能安安生生的过上一天呢!”他回过头,大声下令:“骁骑一营先出城!其余整装待命!”
山海关城中,各支骑营主将都随侍在陈伍身旁,等着陈伍的命令。主帅将令一出,骁骑一营的都指挥使大喜应诺。转过身,在一众同僚羡慕的目光中,砰砰砰的冲下城去。骁骑一营本就是预定中当先出城的队伍,早已整装待命,当都指挥使带着陈伍赶到,几分钟后,马蹄声声,一队队骁骑兵们,便气势昂然的从刚刚打开的城门中疾速冲出。
陈伍让其他队伍待命,那是因为他并不确定完颜宗望的盘算。如果这支冲过来的骑兵不是正式出击的前锋,仅仅是来试探的队伍。有骁骑一营在城外拦截也就足够了,但若真的是大举进攻,一个骁骑营地两千骑兵也足以为陈伍争取全军出城布阵的时间。
不过很快,陈伍已经确认了完颜宗望的想法。金人的大营中还在不断的涌出一波*的队伍,而附近的两座营寨,也是敞开营门,让大军从中杀出。洪流是个已经用烂得的比喻,但当三个营寨中数以万计的骑兵汇聚到一处,黑压压的一片将关外的平陆全数填满,那阵势当真如滔天巨*一般。只不过站在关城上俯视,千军万马发出的压迫感就少了许多。不少有份看着的官兵,却都联想起被烟熏水淹后的蚁巢。
“真的是全部都来了!”
“至少有四万以上骑兵!”
“前锋一刻钟后就能到城下!”
“骁骑一营最多拖延半刻钟!”
参谋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大将军!”萧麽撒上前一步,提醒陈伍及早下令。
陈伍咧嘴笑了一笑,挥出右手,一直前方:“全军……出战!”
一个雄壮如山的鼓手双手举起鼓锤,振臂一挥,猛地敲响一人多高的巨型战鼓。鼓声隆隆,惊天动地。
……………………
“陈伍也出来了!”
与南朝军队打得交道久了,完颜斡鲁对大宋军中的鼓号所代表的含义,却有了大概的了解。击鼓进军,鸣金收兵,也是天下通行的用法。但宋人的鼓声在己方大军出动后便应时响起,可见陈伍有着非同一般的自信。这让领军打头阵的完颜斡鲁感到很大的压力——那可是以半数的兵力就全歼了两万铁骑的名将要出战。
行进在大军中。完颜斡鲁抬头看了看远在前方奔驰的列列骑兵,作为中军主帅,他心中实在忐忑不安,不知道宗望弄出的新花样,能不能如期待中的那样奏效。
出战的五万大军中,打头阵的是四个千人队的轻骑兵,仿着龙骑兵和骁骑兵们所穿戴的胸甲,身上的甲胄也是只在胸前后背的要害处贯以护心铁板的式样。轻巧的衣甲,让他们的速度能提得很高,而隐藏在四千名轻骑兵身后,则是一支连人带马全数用铁甲包起的重骑兵。
无论宗望还是斡鲁,无论阇母还是宗弼,几乎每一个女真将领,都曾细细盘问参加过燕津会战的士兵。也很清楚给郭立的龙骑兵带去最多伤亡的,便是全身精甲的重骑兵。兜鍪一重盔甲一重,再下面披甲战马又是一重。三重精铁防护,就如同三层的铁塔。所以这支队伍的名字,便号为铁浮屠。
宗弼曾经还提议将三匹重骑兵用皮索拴在一起,结成连环马,用来冲阵。不过被宗望否决掉了。南朝的火器太强,没有铁甲能防住近距离的火枪攻击,再坚固的铁甲若是被铅弹正中,便会当即碎裂。若是三匹连环马中有一匹被枪弹打伤倒地,其余两匹也会被带倒。这完全违背了让更多的铁浮屠骑兵冲进敌军战线的初衷
两千名铁浮屠浩然成列。连人带马,加上甲胄总计超过千斤的骑兵。奔驰在原野上。看不见骑手的面容,看不见坐骑的反应,只能看见一个个钢铁怪物在不停的前进,凝聚在军中的压迫感十倍于轻骑,给人感觉就像一座山岳在移动。完颜斡鲁也被如战鼓一般沉重的马蹄声震得心神恍惚,但他也知道,这铁浮屠依然不是宗望的杀手锏。
完颜宗望所重视并不是铁浮屠,重骑兵虽然冲击力足够强悍,但速度却快不起来。对上南朝以火器为主的大军,晶光闪亮的铁甲最大的作用是吸引枪炮子弹,在宗望的心中,铁浮屠依然是弃子。他所看重的队伍,是分派在军阵两翼,以作包抄之用的轻骑兵。这两部骑兵在战场上包抄绕行如拐,所以便得名作拐子马!
拐子马以速度取胜,骑手身上都不着甲,但身后都携带了炸药包。这些炸药包里面填塞的不仅仅火药,还包括许多铁片、铁钉。这不是炸城所用,而是直接冲阵来炸翻敌军。
虽然女真军中也有装备手雷,但无论手雷造得多么精巧,也远远比不上数斤中的炸药包的威力。一人奋死,十人退避,十人奋死,百人退避。拐子马中,潜藏了六百由完颜宗望亲自挑出了敢死之士,只要他们能顺利冲进宋军的阵势中,用火折子点燃的引线。随身携带的六个炸药包,便能将方圆五丈的敌军全数撕为碎肉。
乌延古便是一名加入敢死队的拐子马骑兵。用来点燃引线的火折子就装在插在腰间的小竹筒里。在乌延古的腰间,插着四枚装着火折子的竹筒,以防战斗时丢失。
这种由从南朝绑来的宫廷工匠亲手制作的引火物,是用白薯藤,加上硝石、硫磺、松香炮制出来。外面看似无火,但实际上已经点燃,只要迎风一幌,即能点亮。精巧得出乎乌延古的想象。比起火刀、火石,方便不知多少。
乌延古随着大队前进,右手不时的去摸一摸腰间,看看火折子还在不在。出阵之前,完颜宗望和阇母、斡鲁三人,亲手将火折子递给每一个敢死队员,还亲自给他们将束带系紧。
宗望甚至在一众敢死队员面前跪下,哭着说道:“我大金国的生死存亡,就看诸位的了。”
乌延古的两个兄弟,还有他的长子,都死在天津城外。只要冲进陈伍的军队中,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点燃炸药包。与他差不多的情况,几乎所有加入敢死队的骑兵,都是与南朝有着血海深仇。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敌阵越来越近,乌延古汗湿的手又再次摸了摸腰间。
‘快了!’他想着,‘很快就能报仇了!’
……………………
由于是城下决战,陈伍并没有下到阵中。他带着参谋们站在高起的城楼上,居高临下,方便他俯视全局,指挥大军。两个龙骑营,两个骁骑营,总计一万两千人的人数,是他派出出战的全部兵力。而关墙沿线上,还有四千镇戍军,用来防止敌军潜越关内。
陈伍作为辽海镇抚使,他麾下的战力并不是集中在山海关城中。山海关虽是整条防线的中心,但整个平州地区,乃至天津,都可以算上是战区。没人能确定,女真铁骑会不会突然越过燕山山脉出现在山海关之后。
尤其是山海关的关墙又低又窄,从西北的山头上一直延伸到东南的海滩,长达三四十里的关墙,仅仅由四千名镇戍军来守护是不够的。为了防止意外,陈伍必须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