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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坚听得摇头不已,回顾黄盖说道,“那位将士眼下如何?”
“启禀主公,已送至营内歇息,虽说伤地不轻,不过皮外之伤倒也容易痊愈……”
“唔,”孙坚点了点头,转头望向那女孩,问道,“你姓甚名谁?可是附近乡民?为何孤身一人在此深山逗留?莫不是迷路?倘若如此,我可派人送你回家……”
只见那女孩脸上尽是苦涩,犹豫了一下,抬头望着孙坚,说道,“将军何人?”
见这小家伙不回答反而问起自己,孙坚有些意外,说道,“我乃讨虏将军、长沙太守孙坚!”
“可是天下闻名的江东猛虎孙文台?”小女孩怯怯问道。
见他如此年幼却也知道江东猛虎之威名,帐内诸将皆笑。
“正是!”孙坚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你是何人?”
只见那小女孩犹豫一下,忽然抬头说道,“我叫董白,乃昔日相国董仲颖孙女!”
刹那间,整个帐内鸦雀无声,连黄盖显然没有料到怎么抓来的'细作'竟然有着如此惊人的身份。
“董卓孙女?”孙坚眼神忽闪不定,语气顿时冷了几分,皱眉问道,“你是那国贼孙女?”
只见董白犹豫一下,说道,“是!”
“董贼把持朝廷、祸乱深宫,罪无可恕,深为本将军所愤恨,你就不怕本将军杀你?”说着,孙坚身上隐隐散发出几分杀气。
然而董白却不曾露出半点畏惧,不亢不卑说道,“在他人眼中或许如此,但自幼祖父便对我疼爱有加,如今我若是为了活命欺家忘祖,端的不为人子!”
“哦?”见董白如此年幼却说得头头是道,孙坚心下一愣,微微有些动容,想了想,问道,“本将军听说祖父董仲颖被王司徒满门抄斩,为何独独你一人逃地性命?”
董白也不隐瞒,遂将她与陈蓦说发生的事一一告诉孙坚,听得孙坚默然不语。
足足过了半响,孙坚沉声问道,“是故,你跋山涉水,历经寒苦,为的就是找寻那奋威将军陈蓦,为祖父以及你董家一门报仇雪恨?”
“是!”
望着董白那坚毅的目光,孙坚摇头一笑,嗟叹道,“奋威将军……不曾想当初的黄巾小卒,如今已官至奋威将军……”说着,他深深望着董白半响,说道,“你可知他身在何处?”
只见董白眼中露出几分黯然,默默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据说他辞官回乡,从此便没有了音信……”
孙坚乐了,戏谑说道,“天下何其之大,你既然不知他落脚何处,又如何找他报仇?”
“我……”董白眼中闪过几丝为难,强自说道,“即便如此,穷我一生也要找到他!”
“找到又能如何?本将军可听说陈奋威在汜水关前斩将无数,一身武艺无人能挡,即便寻到,你以为可以杀他?”
董白犹豫了一下,恨恨说道,“只要能找到他落脚之处,我每日找寻机会,三年五年也好,十年八年也罢,终有一日可以伺机杀他!”
望着她倔强的目光,孙坚一拍桌案,赞许道,“好!有志气!不曾想那董仲颖竟然还留有你这等孙儿……”说着,他见董白一直盯着自己案上酒肉,心中一乐,回顾孙策道,“策儿,你且带她下去梳洗一番,找些干净衣服给她换上!”
孙策望了望董白,又望了望孙坚,点点说道,“是,父亲!”
望着他二人离开的背影,孙坚微微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董卓虽说罪该万死,然祸不及家眷,王子师如此行事,未免太过狠毒了……”
“主公莫不是于心不忍,想收留此女?”帐内黄盖诧异说道,“主公,万万不可啊,此乃国贼董卓血脉,放过她已属主公仁义,岂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留逆贼血脉?”
孙坚自斟一杯,望着酒杯轻笑说道,“奋威将军陈蓦……当初芒砀山前的黄巾小卒都有这份仁义之心,不但私自将此女放走,又将恶名背负在身,为的便是叫此女不至于去找王允报仇,以免董卓一门绝户,本将军虽说与董卓有隙,然祸不及家眷,再者如今董卓已死,而此子胆识、见识皆过人一等,即便收留于她,又有何妨?”
“这……”黄盖哑口无言,摇头说道,“末将只怕损主公名声……”
“区区虚名,何足挂齿!”孙坚淡一笑,随即举着酒盏皱眉说道,“只是那奋威将军陈蓦,自辞官便不知下落……”
话音刚落,便见韩当古怪说道,“莫不是主公要为此女报仇?”
孙坚一脸错愕,还没说话,便见程普呵呵笑道,“义公不知,主公与那陈蓦早便相识,素喜此人,好几次欲将此人收入账下,却不得机会……”说着,他转头望向孙坚,抱拳说道,“主公,此事末将倒是有些消息,前几日出兵前,末将听说黄巾贼首张素素被袁术围困于下蔡,各路黄巾前去相救,依末将看来,此人会前去搭救……”
孙坚听罢默然摇头,叹息说道,“听闻那张素素被曹孟德击败于陈留,仓皇逃亡寿春,身旁仅数百黄巾,岂能与袁术抗衡?此子仁义倒是仁义,只可惜误入歧途,为黄巾所累,那袁术……”说到这里,他深深皱了皱眉,露出一脸厌恶模样,冷哼说道,“我原先还道那袁氏心忧大汉社稷方才起兵伐董,却不想竟是一丘之貉,狼子野心,端得不为人子!”
“听说袁术又向主公讨要传国玉玺?”
“哼!”只见孙坚怒哼一声,低声骂道,“玉玺乃我大汉神器,岂能交予此等贼子之手?只可惜陛下如今被郭汜、李傕所虏,孙某却身在江东,鞭长莫及,唉……唯有盼陛下吉人天相,待我收拾了刘表这厮,再起兵北上!哼,这刘表身为皇室宗亲,却与袁绍合谋,要夺我手中神器,实在该死!”
帐内众将对视一眼,程普忧虑说道,“只是如今黄祖死守江夏,任凭我等如何引诱,他便是不出城来,以至于我军在此徒耗军粮,这可如何是好?”
“他不出来?”只见孙坚眼中精光一闪,冷声说道,“嘿!那我等便逆流而上,率军直袭襄阳!”
程普面色一惊,诧异说道,“主公,这……江夏未取,深入荆州腹地,恐有不测啊,倘若黄祖率一军断我军粮道,这可如何是好?”
“他敢?!我等候他三日,此人却龟缩不出,如此鼠辈,何足挂齿?”说着,孙坚站起身来,挥手喝道,“传令下去,全军整装,一日后,我等水、陆两军逆江而上,直取襄阳!”
帐内诸将一听,起身领命。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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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战火起荆州(二)
初平二年四月十四日,陈蓦与张燕、刘辟、于毒等人来到江夏地域,却见守卫森严的江夏紧闭城门、高挂免战牌,为此,便断了入城查看的心思,毕竟此刻陈蓦已不再是当初的独行侠,而是一方统帅,就算他有这个打算,恐怕身旁的张燕也不会让他轻身犯险。
感受着江夏城那紧张的气氛,于毒带着几分冷笑地说道,“黄祖看来是打算坚守不出了,多半是被孙坚打怕了!”
说罢,身旁黄巾士卒皆笑,就连张燕与刘辟也露出不屑的目光,好似是瞧不起黄祖那胆小懦弱的姿态,唯独陈蓦久久望着江夏城门脸上无半分笑意。
也难怪,毕竟张燕、刘辟、于毒等人论资历只不过是第二批、第三批入伍的黄巾士卒,他们不曾经历过长社战役,无法体会孙坚的可怕之处,也根本无法了解当初那数万被孙坚逼下颍水的颍川黄巾们的心情。
孙坚,万人敌也!
所谓万人敌,便是猛将之中的猛将,万夫莫敌、无人能挡!
万人敌级的猛将对于一支军队的作用是极其巨大的,他们拥有着足以扭转战局胜败的力量,倒不是说他们当真能斩杀一万人,毕竟一万人何其之多,万人敌级武将真正的作用,大多是指给敌军带来的威慑力。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万人敌级武将的威慑力,相当于后世的终极战略武器,他首先带给敌军的是心理上的压力。
就好比江东军有孙坚这等的绝世猛将,而黄祖一方没有,如此一来,两军尚未交锋,黄祖一方将士的士气便早已大受打击。
再说其后两军交锋,作为万人敌的孙坚理所当然会找黄祖麾下部将下手,一旦被他斩杀几员江夏将领,那么江夏兵那所剩无几的士气更是一落千丈,以至于无心恋战,一败涂地,而江东兵则士气大振,乘胜追击。
说到底,士气这东西,确实是一个很微妙的存在,按理说,当初数万颍川黄巾若是能联合起来,回身反击,麾下兵马不及黄巾十分之一的孙坚又岂能将颍川黄巾全军覆没?
但是很遗憾的,那时候的颍川黄巾早已被孙坚杀地心惊胆战,士气大跌,心中只想着夺路逃走,哪里还想得到回头反击?
而正因为如此,数万颍川黄巾被孙坚区区两、三千轻骑逼下颍水,以至于血染颍水、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