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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五拨的攻击他的兵便占了四拨,手下精锐伤亡不小,此时一听又要自己出兵,自是更不快了几分,奈何人在屋檐下,却又怎能不低头,无奈之下,也只好闷闷地吭了一声,一挥手,将集结待命的一千精锐再次派了出去,随着这一拨大食官兵的前冲,本就已是岌岌可危的唐军阵地立马便面临着崩盘之危险!
“杀,杀,杀!”
水成敏在调入陆军之前,本就是河西军中的一员勇将,虽比不得李贺、林成斌等人那般有着万人敌之勇,可在军中也算是小有名气之辈,尤其擅长枪法,一把步枪在其手中,运转得飞快,各种杀招层出不穷,每一出枪,枪刺总要见血,一番拼死下来,也不知挑杀了多少的大食勇士,当真是挡者无不披靡,尽管久战之下,身体已疲,喉咙也已喊哑,可兀自坚持冲杀在最前方,依靠着强悍的武艺以及数名亲卫的拼死掩护,血战至今,依旧毫发无损,唯有一身黄绿相间的野战服已然被溅上的鲜血染得发黑,整个人狂勇得有若地狱里来的杀神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水成敏战到了狂,浑然没注意到紧跟在他身边的亲卫不知何时已倒下的只剩下了两人,而他的勇武也引来了大食军的疯狂围杀,十数名大食军中强者有意识地配合着,将水成敏所在的这个小组与其余唐军小组割裂了开来,而后对水成敏的小组展开了疯狂的围杀,人影重重中,刀光霍霍,杀机逼人已极,然则水成敏却是怡然不惧,一把步枪运转如飞,挑、刺,抹,砸,招招见血,刺刺封喉,瞬息间便干掉了包围过来的五名大食去强者。
“团长小心!”
正所谓百密必有一疏,水成敏固然武功高强,可围将上来的大食强者也不是纸糊的,两名身着锁子甲的大食军官趁着水成敏一枪挑杀了一名处在正面的同僚,来不及回枪自守的当口,从侧后抢到近前,双刀一左一右地狠劈向水成敏的腰腹,刀势快到了极点,压根儿就没给水成敏留下反应的时间,眼瞅着水成敏已是在劫难逃之际,却听一声大吼响起,一道人影从后扑至,猛然一撞,将水成敏魁梧的身子撞出了数步之距。
“小虎!啊,老子跟你们拼了!”
那从后扑至的人正是水成敏身边唯一尚幸存着的贴身警卫,他这一撞,确是救了水成敏一命,可他自己却是再无力躲开两名大食强者的刀锋袭击,被两把弯刀狠狠地拦腰劈成了三截,却一时不死,上半截残躯直疼得在地上翻滚不已,刚站稳了脚跟的水成敏回头一看,眼眶登时便迸裂了,大吼了一声,不管不顾地便挥枪杀向了那两名大食强者,一个突刺,将其中一名挑上了半空,另一人则被水成敏的疯狂吓得连滚带爬地逃进了乱军丛中。
“该死的狗贼,哪里逃!”
一见那名大食强者要逃,水成敏如何肯依,怒叱了一声,双手一用力,手中的步枪已然暴射了出去,如银龙掠空般划破空间,准确无比地插进了那名大食强者的背心!
“小虎,小虎!”
一见到水成敏如此勇悍,原本正打算捡便宜的数名大食官兵全都吓得逃到了一旁,而水成敏却也没去理会,几个大步窜到了兀自在地上翻滚着惨嚎不已的亲卫身旁,也不顾其身上的污血狂喷不止,一把将其抱入了怀中,悲痛万分地呼唤着。
“团,团长,阵地,阵地……”
翻滚了好一阵子之后,鲜血已是几乎流失殆尽,此时的小虎已然没了挣动的力量,眼神也渐渐地涣散了,唯有一个心愿还在,兀自不肯就此安息,口中急喘着念出了几个字,可话未说完,头一歪,人已是彻底没了知觉。
“啊……,混帐,狗贼,死!全都该死!啊……”
眼瞅着小虎死在了自己的怀中,水成敏彻底疯狂了,跳将起来,双目圆睁地嘶吼着,脚一挑,一把弯刀已飞了起来,手顺势一抄,已握住了刀柄,身形一窜,整个人已如疯虎般地杀进了乱军丛中……
第七百零六章杀戮之乐章(八)
杀,再杀,水成敏已是彻底疯狂了,手中的弯刀砍折了,抢过一把接着杀,哪怕身中数刀,也浑然不顾,直杀得大食官兵心惊胆寒不已,一众唐军官兵见状,个个士气大振,嘶吼着往来冲杀不止,整面山坡上到处伏尸,鲜血成河,其景宛若人间地狱一般!
“儿郎们,看见了么,那些都是军功,斩首一级,十贯赏钱,斩首三级便是大功,为了军功,给老子杀啊!”
随着战事的推移,得到了增援的大食军稳住了阵脚,反手开始挤压唐军的生存空间,战局的优势已然转到了大食军的一方,眼瞅着阵地即将不保之际,阿鲁达终于率部出现了——一千五百名吐蕃战俘中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之外,余者在阿鲁达的鼓动下,全都换上了唐军的装备,出现在了山顶上,只是阿鲁达并未立刻率部发动反攻,而是手舞着横刀,往山腰处一比,嘶吼着发出了最后的战前动员。
“军功,军功!”
人只有失去了自由,才会知道自由的珍贵,一众吐蕃战俘这一年半多的时间里为奴为仆,吃苦劳累不说,连最起码的自由都没有,比起往年那纵马草原的逍遥来,自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有人等的心中无不渴望着自由,此际,机会就在眼前,哪有不拼死一搏的道理,尽皆齐声高呼了起来,发狂般地向山腰处冲将过去。
崩盘,毫无悬念地崩盘了,阿鲁达所部顺山而下,气势如虹,苦战之后的大食军哪能抵挡得住这等生力军的冲击,双方仅仅只是一个照面的对撞,大食军的士气便已遭到了致命的打击,死的死,逃的逃,生生被赶得放了羊,如潮水般狂退回了山脚。
“该死!第七队,接着上!”
原本见己方的攻山部队已然占据了绝对的上风,阿穆河都已是准备要庆功了的,却万万没想到大好的局势居然如此轻易地便被翻了盘,待得要再加派援军,已是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己方的攻山部队如雪崩般地败溃了回来,登时便气得眼冒金星不已,也不顾此际己方士气已因功败垂成而低落,悍然又下了攻山之令。
“慢着!”
阿穆河命令刚一出口,索扬萨可就再也沉不住气了,原因很简单,除了第一拨的攻山部队是阿穆河的人马之外,其余四拨可都是他索扬萨的兵,如此这般地打将下来,索扬萨所部一万兵力已被打残了大半,再要派兵上的话,索扬萨手里头怕是连压底的人马都得就此赔光了去,自是不愿再依令而行,铁青着脸便从旁制止道。
“嗯?索扬萨,你敢抗命!”
阿穆河此际正自怒极攻心,哪会给索扬萨甚好脸色,双眼一瞪,毫不客气地便是一顶大帽子当头扣了过去。
“你……,阿穆河大人,我军连攻数拨皆不利而回,军心已然受挫,且敌增援已到,实不宜再这般强攻不休,须得另行设法再战。”
这一见阿穆河拿着鸡毛当令箭,索扬萨自是气极,可又无奈得很,只能是语出委婉地进谏道。
“放屁,总督大人有令,天黑前务必拿下此山,再攻,督战队上前,有敢畏缩不前者,杀,后退者,杀!妄言扰乱军心者,杀!”
阿穆河正在气头上,哪管索扬萨所言是否有理,一把抽出腰间的弯刀,重重地往前一个虚劈,煞气盎然地嘶吼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阿穆河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索扬萨自是不敢再多言,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是黑着脸朝身边的传令兵挥了下手,算是下达了出击之令,旋即,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大作中,又一拨大食军行出了本阵,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山脚开拔了去,铁与血的攻防之战又将开始了……
苏尔汉河谷周边都是延绵的群山,虽说都不算太高,可不少处都甚是险峻,山间地形地势复杂,崎岖难行,尽管从北口到总指挥部所在的山岭的直线距离只有五里左右,可实际行来,七弯八拐地少说也得走上两个时辰的道路,饶是一众河湟军将士身强体健,如此这般地走将下来,一样累得够呛,只是无人敢提议休息,尽皆埋头疾走着,只因总指挥部如今的防卫相当之空虚,急等着己方前去增援,自是谁都不敢言“休息”二字,没见身为主将的李贺都身体力行地速行不已,旁人又怎敢起了偷闲之心。
“报,大将军,前面的山头已被大食军占领,兵力不下八千,请大将军明示!”
大军正沉默地在山间跋涉不已,却见一名哨探急匆匆地从前路跑了回来,急抢到李贺的身前,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
对于哨探所报来的消息,李贺一点都不以为奇,只是无甚表情地轻吭了一声,脚步都不曾稍有停顿,只因这一切本就在其意料之中——在这等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