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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还真没甚理由去反对刘祎之的命令的,再说了,这本就是李显所要看到的变化,否则的话,何处不能杀丘神勣,非得到李温府前杀,不过么,对于刘祎之的果决,李显还真有些子意外的,一时间不免微有些个踌躇了起来,自也就不急着回府,索性站在了一旁,等着看越王一系又将如何化解此厄。
“诺!”
刘祎之这道命令实在是有些子出人意料,除了李显及时反应过来之外,其余人等还都在纳闷不已,不过么,命令就是命令,十数名随侍在侧的衙役们可没胆子公然违背刺史的命令,各自轰然应了诺,围上前去,便要强邀李温回衙。
“混帐东西,某乃右骁卫中郎将,尔等安敢如此无礼,滚开,给老子滚开!”
李温正懵懵懂懂地看着李显与刘祎之的较量,却没想到自个儿躺着也中枪,这一见那帮子衙役来势不善,登时便急了,不管不顾地便嘶吼了起来。
“李将军误会了,您既是参战之当事人,自是清楚整件事之经过,本官只是请将军回府协助调查,此乃公务,还请将军配合。”
刘祎之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不再称呼李温为“小王爷”,而以职衔代之,摆明了就是不打算给越王留面子,客气自然也就谈不上了。
“放你娘的屁,刘祎之,你小子是公报私仇,老子跟你没完,你个狗东西……”
李温从来都不是个恭谦君子,生就的恶霸脾气,哪肯任凭刘祎之摆布,臭嘴一张,对着刘祎之便是一阵狂喷。
“将李将军带回府衙,不得有误!”
刘祎之压根儿就不在意李温的谩骂,木然着脸,一挥手,高声下了令,一众衙役们见状,自是不敢再多耽搁,拥上前去,七手八脚地便要将李温当场拿下。
“且慢!”
就在李温胡乱挣扎之际,一声断喝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一名中年文士从围观的李府众人中行了出来,这人正是越王府在河西一地的真正主持人陈无霜。
“尔系何人?为何出头阻拦本官办理公务,嗯?”
别看刘祎之在李显面前被训得跟孙子似的,可在陈无霜面前,刘祎之却是官威十足,拖腔拖调地喝问了一句道。
“在下右骁卫中郎将府文书陈无霜,参见刺史大人。”
这一路前来赴任之际,陈无霜其实与刘祎之颇打过一些交道,彼此间虽不算熟络,可也算不得陌生人,然则刘祎之既是要打官腔,陈无霜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是规规矩矩地给刘祎之见了礼,面色倒是恭谦得很,只是眼神里却是飞快地闪过了几丝无奈的精光……
第四百一十三章连捎带打(五)
“陈文书欲见本官可有甚见教么?”
刘祎之自是认得陈无霜,但却并不清楚此人在越王府的地位如何,不过么,见其胆敢在此时站将出来,自是能猜得出此人的地位必定不低,极有可能便是越王一系在河西的实际负责人,而这,正是刘祎之拿下李温所要逼出的人物,这一见陈无霜给自个儿见礼,刘祎之的脸色立马稍缓了一些,可言语间却依旧不是太客气。
“刘大人,且请先放开我家小王爷,在下有下情通禀。”
陈无霜冷眼旁观多时,自是隐隐猜到了李显逼迫刘祎之的用意所在,本十二万分地不想卷入此案中去,奈何他却是不能坐视李温就这么被刘祎之带了去,就李温那草包性子,真要是到了府衙,闹不好就得惹出些大麻烦来,故此,哪怕明知道此时不宜出面,他还是不得不站了出来,此际见刘祎之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架势,也只能捏着鼻子按着刘祎之的步调来走,心里头就别提有多腻味了的。
“讲!”
刘祎之并没有下令放开已被挟持了的李温,而是不动声色地看了陈无霜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了个字来。
“刘大人明鉴,您请我家小王爷回去,不外是为了查明这桩刺杀案之详情罢了,然,我家小王爷是时正率部与贼众激战,其实并无暇顾及全局,倒是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反倒有幸躲于暗处,颇有所见,刘大人若需要了解现场情形,就由在下随刘大人一并回衙好了。”
陈无霜明知道跟着刘祎之回衙不是个好选择,奈何他却不得不如此去做,只因不管怎么说,他去总比李温被带走来得强。
“哦?竟有此事?唔……”刘祎之沉吟了片刻,似乎没了定见,这便将目光转向了默默站于一旁的李显,试探地出言问道:“殿下,您看此事下官当得如何方妥?”
嘿,好你个刘祎之,还真是不知死活了,也罢,那就休怨老子手狠了!李显多精明的个人,只一听刘祎之的问题,便已猜到了其拉越王一系共抗自己的打算,心里头的杀机立马便起了,不过么,李显却是不会将心中所思带到脸上来的,只是淡漠地点了下头道:“此案孤既已许了尔全权,刘大人只管按着自己的心愿办了去便是了,孤只要结果,不要过程,尔好自为之罢。”话音一落,也不再理会场中诸人,率领着一众王府人等径自离开了现场。
“放开小王爷,陈先生,请!”
望着李显远去的背影,刘祎之心里头没来由地便是一寒,可却不敢有甚旁的表示,默立了片刻之后,回过了头来,扫了眼气鼓鼓的李温,一挥手,语气萧瑟地下了令。
“哼,滚开,刘祎之,你个狗官,老子记住你了,走着瞧!”
李温一点都不感激刘祎之放过自己的行为,反倒是更恨了其几分,气恼地骂了一嗓子之后,从边上的亲卫手里抢过了一匹马,领着人便追着李显的车驾去了……
“刘大人,我家小王爷年轻不懂事,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刘大人海涵则个。”
陈无霜自然是知道李温这一去不过是打算避难英王府罢了,心里头对李温自已是失望到了极点,可当着刘祎之的面,他却不敢有甚不妥的表示,还得强压住心中的不痛快,苦笑着给刘祎之陪不是。
“罢了,本官只求能明真相,至于其余么,本官也懒得理会那么许多,陈先生,请罢!”
刘祎之自不会去跟李温那等蠢货一般见识,却不能不重视陈无霜这个极可能是越王一系在河西的头面人物,这便无所谓地摆了下手,再次发出了同行的邀请。
“刘大人,请!”
眼瞅着府衙一行已是避无可避,陈无霜尽自不情愿,也只能是强颜欢笑地回了个礼,跟在刘祎之的身后,分头乘车径直向刺史府而去……
“殿下回来了?唔,可是事情不甚顺利么?”
案发现场离着英王府本就有一段的距离,这一来一去之下,虽无甚耽搁,可时间却是过去了不老少,待得李显安置好尾随而至的李温,再次回到书房时,天都已是快亮了,然则张柬之却依旧不曾离开,只是闭目端坐在几子后头,待得听到李显进房的脚步声,眼立马便睁了开来,只一看李显的脸色,立马猜出了几分的事实。
“嗯,刘祎之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跟本王在河西一地扳扳腕子了,既如此,那本王也只好奉陪到底了的。”对张柬之,李显自是用不着隐瞒自个儿的想法,大步走到上首的几子后头端坐了下来,脸色阴森地说了一句道。
“哦?”
张柬之对李显的话丝毫不感到意外,也没急着出言多问,只是淡淡地轻咦一声。
“好叫先生得知,此事是这样的……”李显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述说了一番,而后给出了个结论道:“刘祎之此举不过是要搅浑水,扯越王一系以共抗本王罢了,自以为得计,其实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嘿,越王那厮向来老谋深算,最擅长的便是几个鸡蛋上跳舞,又怎可能强自出头与本王打擂台,这一条想来他是早就有所交代了的,甭管刘祎之怎么闹,那陈无霜都不敢随之起舞,其行虽无须多虑,其心却是当诛!”
“嗯,那就先准备着也好,看其五日后能有甚结果再定也罢。”
身为定策之人,张柬之自是清楚此番连捎带打之策的目的之一便是要最后试探一下刘祎之,这一听李显所言,张柬之自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只不过张柬之却并没有急着下定论,而是慎重地出言回答道。
“那好,就再看看罢,时候不早了,先生也早些休息好了。”
李显本就是个喜欢谋而后动的主儿,自是不会冲动到一起杀心便动手的地步,眼瞅着再议也议不出个所以然来,自也就懒得再多费唇舌,这便站起了身来,恶狠狠地伸了个懒腰,交待了一句之后,便即移步出了书房,径直转回内院去了……
“陈先生,请用茶。”
刘祎之将陈无霜带回了刺史衙门之后,并没有开堂问案,而是将其请进了后院,屏退了下人,亲自动手煮了壶茶,为陈无霜斟满了一碗之后,这才微笑着开了口。
“刘大人客气了,在下愧不敢当。”
陈无霜显然也是个极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