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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我来,挡住他!”
在阵后观察了良久的武承嗣这回算是看清楚了潞王府一方的主攻方向,眼瞅着刘铭已突破了己方前锋的拦截,自不敢怠慢,断喝了一声,率领着身旁最后两名机动队员打马加速,气势汹汹地向刘铭扑击了过去。
“嘿!”
这一见武承嗣领着最后两名队员杀了过来,刘铭丝毫不乱,依旧向前飞奔着,只是到双方之间的距离不足三丈之际,这才闷声一哼,毫不犹豫地向后一甩臂,但见球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瞬间便已越过近十丈的距离,在地上弹跳着向潞王队故意落在最后的那名队员马前。
“接好了!”
潞王队落在最后的那名队员一见球到,压根儿就没去试图控球,而是挥杆重重一击,来了个长传,但见球急速掠空而过,从左翼迅速无比地飞到了右翼。
完了!已冲将起来的武承嗣一看到潞王队最后那名队员的传球动作,心登时便凉了半截,木愣愣地看着马球横穿过半场,甚至连马都懒得再催了,任由胯下的战马胡乱地向前奔跑了,只因他很清楚己方左翼只剩下两名队员,压根儿就无法挡住潞王队右翼四名队员的冲击,除非能有奇迹发生,否则的话,这一球已是必丢无疑。
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因为稀少之故,若是期颐就能发生的话,那便不叫做奇迹了,毫无疑问,武承嗣的念想只能是臆想罢了,现实却是无比的残酷——潞王府右翼四打二的优势实在是太巨大了些,三传两倒之后,便已轻松地突破了“羽林之虎”最后两名队员的拦截,球不出丝毫意外地被打进了筐中,比分就此改写成了四比五,潞王队一方只落后一球,而此时记时的香火方才过了一半多一些,形势对于被追赶的“羽林之虎”一方来说,似乎有些子不太妙了起来。
“二哥,不能再守了,攻罢!”
“对啊,只差一球了,万一要是没守住,那……”
“二哥,跟他们拼了,俺就不信拿不下这场球!”
……
那一头潞王府诸人士气大振之下,欢呼连连,这一头“羽林之虎”诸人却是垂头懊丧不已,武三思等人全都急红了,围着阴沉着脸的武承嗣便是一通子瞎嚷嚷。
“够了,都闭嘴!”
众人急,武承嗣更急,他所担心的不仅仅是比分的拉近,更多的则是在忧虑李显的勇悍与智算,一向自命不凡的武承嗣第一次感觉到了被压制的苦痛,心情本就烦躁得很,再被众人这么一闹,心头的火气立马便压不住,铁青着脸断喝了一声。
“二哥,兄弟们也都是想着赢下这场球,您看这……”
向以笑面虎示人的武三思没有跟着众人一道起哄,而是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待得见武承嗣发了火,这才从旁站了出来,一派温和状地出言说了半截子的话。
“攻!”
武承嗣没有理会武三思的劝解,默不作声地远眺着对面正大肆庆祝的潞王府诸人,脸皮子一抽一抽地颤动个不停,片刻之后,牙关一咬,猛跺了下脚,恨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来。
“诺!”
已到了退无可退之地步,一众人等除了攻也没了旁的想法,这一齐齐应诺,倒也颇有些绝地反击之气势。
“六哥,贼子要拼命了,告诉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守下这一球,每人重赏一百贯!”
李显庆祝之余也没忘了观察对面的动静,虽听不到“羽林之虎”众人们的商议之声,可一见对方那架势,便已知晓对手这是要玩命一搏了,眉头一扬,看了看正笑得合不拢嘴的李贤,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了一句道。
“一百贯?”
李贤可不似李显那般富有,外头虽也有几个庄子,算上朝堂俸禄的话,一年下来进项算是尚可,然则花费也大,一年到头其实也存不下多少的钱财,这一听李显一开口便是如此之重赏,登时便被吓了一大跳,双眼浑圆地盯着李贤,满脸子的惊异之色……
第二百七十四章决胜一击(下)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望着李贤那副惊异不定的样子,李显实在是有些子气不打一处来,本想说“这钱我出了。”,可转念一想,却又打消了此意,只是咬了咬唇,淡淡地说了一句道。
“也罢,那就这么定了!”
八百贯说多不多,说少也真不算少了,饶是李贤贵为亲王,要一下子拿出如此多的赏钱,也不免有些肉疼,不过么,相比于钱财,李贤更看重的是这场球赛的胜负,这一见李显如此说了,就算再不舍,李贤也只能是应承了下来,回头对列阵其后的一众亲卫们一宣布,登时便激起了一阵响是一阵的欢呼声,原本就高昂的士气因着重赏之故瞬间便攀升到了顶峰。
“出击!”
形势严峻之下,武承嗣浑然失去了往日里的沉稳之气度,发出一声狼嚎,一挥球杆,率部全员压上,疯狂无比地向场心飞奔而去。
“决死一战,冲!”
一见到“羽林之虎”已全面压上,李贤自是不敢怠慢,暴吼了一声,挥杆冲上了前去,被重赏激红了眼的一众潞王府亲卫们见状,又岂甘落后,一个个嗷嗷叫地蜂拥向前,奔腾如雷之际,气势如虹,唯有李显却是岿然不动,稳若泰山地策马立于底线附近。
一方是哀兵求胜,另一方则是重赏之下的勇夫,双方这一照面之下,以针尖对麦芒,瞬间便绞杀成了一团,场心处烟尘滚滚,人嘶马鸣中,不时有人因激烈的冲撞而跌落马下,但却无人对伤者多看上一眼,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小小的马球上,彼此纠缠着,争夺着,球权来回易手,战事呈拉锯之势,谁也无法压倒对方,哪怕此际“羽林之虎”在人数上比潞王队要多上一人,可在潞王府诸人拼死抗争之下,压根儿就无法占到哪怕是一丝的便宜。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记时的香火很快便已燃过了三分之二,而拼力相争的两支队伍依旧在混战个不休,激烈的对抗之下,双方的马力、体力都已是急剧下滑,人、马的喘息声响成了一片,而李显却始终不曾动弹过一下,漠然地屹立在底线处冷眼旁观着。
是时候了!眼瞅着处于人数劣势的己方已渐有不支之状,李显不想再等下去了,这便深吸了口气,一踢马腹,如旋风般向混战一片的场心处奔了过去,速度奇快无比,犹如离弦之利箭一般,只一瞬间便已冲到了好不容易才将球控制在手的武承嗣面前。
不好!武承嗣刚从李贤的杆下将球反断了回来,顺势一催马,绕过了李贤的纠缠,正准备放马狂奔,突地发现李显竟已杀到了面前,心不由地便是一慌,不敢再次与李显相抗,手一摆,便打算先将球传了出去,只是心慌之下,手脚不免慢了半拍,杆子刚挥起,李显已快马杀到了近前。
“拿来!”
面对着惊慌失措的武承嗣,李显自不会有丝毫的客气可言,大吼了一声,手一挥,以杆为刀,一记“霸绝天下”便挥击了出去,但见杆影一闪,正在武承嗣杆头颠动着的马球已被李显抄截了过去。
“拦住他,快拦住他!”
武承嗣虽有些武艺在身,可跟李显这等霸绝天下的人物一比,那便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被李显的气势一震慑,整个人都呆住了,直到李显已策马离去之后,方才从迷茫中醒过了神来,这一见李显已直奔底线而去,登时便急红了眼,不管不顾地便嘶吼了起来。
拦住李显?那是万万没有可能的事情,当年吐蕃数万大军都做不到,已是师老兵疲的“羽林之虎”这么些寥寥数人就更没那等可能,再说了,潞王府的人马可不是吃白饭的,这一见李贤如天神下凡般地颠球杀出,自是全都精神为之大振,拼死地纠缠住各自的对手,以掩护李显的狂飙突进。
意外?不可能有半点的意外存在,李显这一冲之下,瞬间便已杀到了底线附近的球筐前,翻腕一拍,球已应声落入了筐中,比分改写成了五比五平,双方再次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而此时,记时的香火已渐近底部,所余的时间仅仅只够一次交锋而已,球权落在了潞王府一边,至此,形势已出现了根本性的逆转!
“没有时间了,都给某听好了,球可以过,人不行!”
望着对面雀跃不已的潞王府诸人,武承嗣的脸色已是黑到了极点,咬牙切齿地往地上重重呸了一口浓痰,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下令道。
“二哥,这怕是不好罢?对面的可是两位殿下,若是出了岔子,那……”
所谓的球可以过人不行,不外乎就是犯规战术罢了,还不是一般的犯规战术,而是往死里下黑手,这等事儿在马球场上固然是不少见,不过么,此际乃是在御前,一众人等纵使再狂妄,也不免有些子胆寒不已,这一听武承嗣如此说法,全都傻了眼,谁都不敢轻易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