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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的面上一变,心中砰砰直跳,她没料到无弦琴这般厉害,宛如亲见一般,轻叱道:“你有什么资格搜查我们小楼?”
无弦琴苏雪红突然森冷地发出一连串轻笑。她眸中冷光锋利,笔直的凝视在小蝶身上,淡笑道:“小妹妹,你要不要这个,我送给你!”突然将怀中那张无弦琴送了过来,真要递到小蝶手中。
小蝶一怔道:“我不要!”
但她仍禁不住心中的好奇,朝那张无弦琴望去,只见这张无弦琴没有一根弦,仅是一个无弦的怪琴,琴上雕镂着古怪奇异的花纹;她在那琴上凝视一刻,只觉这张无弦琴上仿佛蒙上一层淡淡的白雾,一个朦胧的影子在雾中婆娑起舞,她痴痴地凝视着那个影子,不知不觉便着了这魔琴的道儿。
无弦琴苏雪红轻声道:“你有了这张琴,便不再寂寞了,在这琴中,有你的梦,有你的理想,还有你看不尽的……”小蝶茫然地随着她那幽怨的话声而点头,不知不觉地要伸手去接那个有着无穷魔力的古琴。
那老妪神情一变,大拐杖倏地一翻,沉声道:“小蝶,给我站一边去。”
这沉重的话声无异是当头棒喝,小蝶神智一清,不由的打了个寒噤,面上陡现苍白,若非是那老妪一喝,她真会将那张透着无限邪异的怪琴接在手中。
那老妪身形一掠,手中大乌杖一挑,倏地点向无弦琴,无弦琴苏雪红身子倒翻,一掠而去,笑道:“我送给孩子一点玩具,有什么不对之处?”
那老妪哼哼一声道:“谁不知无弦夺命琴杀人如刀,一触便死,她年幼无知,与你并无深仇大恨,你如何要下如此重手!”
无弦琴苏雪红轻笑道:“老姊姊啊,别生那么大的气……”小蝶愤怒的叱道:“你竟敢对我施诡计?”
她不知人间的波云诡谲的奸诈,骤然遇上这种事,不禁气得全身直颤,轻叱一声,挥掌朝苏雪红劈去。
无弦琴苏雪红拧身而避,轻笑道:“小妹妹,你把人藏在哪里呀?”
小蝶大声道:“不要你管!”
无弦琴苏雪红黑袍一动,突然幽灵般的一掠,直朝小蝶抓去,可是当她身形才动之时,那老妪的一根大乌杖已如灵蛇般在空中点了三点,无弦琴苏雪红只觉这三点拐影劲道万钧,沉重有力,撞在身上像是巨锤。
她慌忙一个旋身,笑道:“我和孩子玩玩,你也要干涉……”那老妪冷冷地道:“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请了!”
苏雪红双眉一锁道:“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好姊姊,我丢了东西来抓小偷,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要知道家贼难防,他要是贼性不改,当心你的东西被他光顾!”
那老妪皱眉道:“这个人偷了你什么东西?”
无弦琴苏雪红凝重的道:“上碧下血,剑中之王!”
那老妪心弦一颤,苍老的面上突现一片激动之色,她凝重的沉默着,良久才问道:“碧血丹心在,浩然正气存,一剑照云青,鲜血剑气行’,那柄碧血剑上可有这二十个字?”
无弦琴苏雪红嗯了一声道:“不错,确有这二十个字。”
那老妪低叱道:“这柄碧血剑是不空禅师的东西,怎会又是你的?”
无弦琴苏雪红冷冷地道:“不空已送给我了!”
那老妪冷笑道:“此剑化了不空一生心血,才在乌蒙山之巅的练化洞中发掘此剑,他得剑之后,便告诉我要传给其子,你和他非亲非故,他怎会送给你?苏雪红,若此剑确是你的,那你便是盗剑之人。”
无弦琴苏雪红气得全身一颤道:“好,你不将那个偷剑的家伙交给我也可以,我们三天之后再见,三天后我便来收尸……”她恨得一扬手中无弦琴,轻飘飘地放在地上,怨毒的在那老妪身上一瞥,回头便跃身而去。
半空中,传来她那怨毒的话声:“暂借夺命无弦琴,请你听一曲夺命之歌……”话声一落,那个无弦琴突然发出铮铮之声,这琴声是无人自响,仿佛有个人正在操琴一样,琴韵低沉,有如流水,但是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震得人心嗡嗡抖颤。
古军大叫一声道:“我支持不住了!”
他重伤之下,已经是没有办法凝聚起整个精神,是故琴声一响,便觉耳鸣心悸,气血翻涌,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踉踉跄跄的夺门而出。
金雷随后追出,大叫道:“古叔叔,你要到哪里去?”
古军喘着气道:“我要跑出百里之外,这琴声太厉害!”
那老妪哼了一声道:“你恐怕跑不出半里路,便被苏雪红抓住了,她所以临去留下无弦琴,正是要我们受不了琴声的催眠,让我们离开此地!”
金雷大吼道:“毁了这个怪琴!”
那老妪摇头道:“她临去之时,在琴上已散满了百毒,只要一震那琴,毒便会散入空中,不但这楼中无一人幸免,连百里之内的人畜都要遭受荼毒,但是,只要我们不去动它,那毒便不会发生作用,少年人,你不要冲动!”
金雷心中一凛,颤道:“这……”
他见古叔叔面上愈来愈痛苦,颗颗豆大汗珠自额上滚了下来,心中自是悲恸,恨不能和无弦琴苏雪红立时一拚。
那老妪闭目沉思道:“小蝶,放下那个大钟!”
小蝶一怔道:“放下大钟干什么?”
她虽然一时没了解奶奶的意思,但还是依命而去,不多时楼顶那个大钟徐徐地降落下来,那老妪默运真力将那口大钟抬了过来,轻轻的罩在无弦琴之上。
大钟罩上之后,琴声登时一弱,没有刚才那样锋锐有力,古军只觉全身一松,翻涌的气血登时渐渐平复下来,他喘着气,道:“好厉害,好厉害!”
那老妪此刻满面寒霜道:“古军,你还认得我吗?”
古军一怔,不觉抬头朝那老妪仔细瞧去,果然发现这个白发苍苍的女人有些面熟,只因时间的隔阂,一时没有办法想起来。
他歉然的道:“老前辈,恕我眼拙,一时想不起来。”
那老妪面上怒气一涌,冷笑地道:“你当然不会再记起我来了,哼,古军,我提起一个人,你便会晓得我是谁了!”
古军呆呆的道:“谁?”
那老妪冷笑道:“紫风楼的紫衣女!”
古军啊啊两声,道:“你……你是紫衣女的母亲……”他因过份的激动,不觉又剧烈的喘将起来,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面上更加的苍白,身子摇摇晃晃拔腿便欲奔跑。
那老妪怒声道:“你要跑到哪里去?”
古军双腿一软,颤声道:“我……”
要知道这个老妪与他有着极复杂的关系,古军生平光明磊落,惟有这件事是他仅有的遗憾之事,他因愧对此老,只觉汗颜无地,是故要一溜而去。
那老妪沉声道:“你既来了这里,便不要想逃出此地!”
古军喘气道:“我实在没脸再见蓝蝶蝶……”那老妪冷冰冰的道:“她已经死了!”
当这个白发如银的老妪说出这几个字时,面上不禁黯然的几乎落泪,她眸中泪珠隐隐,脑海中刹时便涌满了自己爱女的影子。
古军似被乱箭穿身,痛楚的直抖。他呆呆的凝视楼外的阳光,喃喃地道:“死了,她果然先我而去!”好一会儿,他悲伤地道:“她是怎么死的?”
那老妪冷冰地道:“忧伤过度,积痨而死!”
古军哀痛的道:“我对不起她!”
那老妪哼地一声道:“你当然是对不起她!”
古军目中浮现出一片难以觉察的泪水,突然一摇头,紧紧抓住自己那满头的发丝,痛苦的一语不发。
白发老妪叹道:“可怜她临死还呼唤着你的名字!”
古军悲声道:“是我害死她的,是我害死她的!”
小蝶此刻粉靥上没有一丝颜色,一个人呆呆的出神,她像是正经历着一件绝大的沉痛事,没有泪,没有哭,一个人,偷偷地跑出小楼之外。
她跑到草圃中,再也忍受不了,禁不住低低饮泣起来……古军不知何时悄悄跟出,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轻轻叹了口气,道:“孩子,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了?”
小蝶黯然的道:“你是我爹!”
古军悲伤的道:“你一定很恨我!”
小蝶直摇头道:“不,我没有恨你,我只是恨我自己!”
古军黯然的道:“孩子,不要太难过,这都是爹不好!”
小蝶蓦一回头,满脸都是泪痕,她激动的抓着古军的手,眸中有种企求之色,良久方问道:“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妈的事!”
古军痛苦的道:“奶奶没有告诉你?”
小蝶摇头道:“奶奶只说你是个最坏最坏的人,要我永远不要去想你,那时我虽然没见过你,可是我晓得爹爹决不是那种人……”古军心神俱碎,沉痛的道:“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