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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那里默默忖思之时,忽然金雷放下长剑,黯然的一声长叹,嘴中自言自语的说道:“唉,我是没办法学会了,这些剑法真是太难了……”他脸上那种伤心失望之情,正如一个贫苦潦倒的农夫无意中在路上拾到一块金子,当他正欢天喜地的去换钱的时候,忽然发现那只是一块黄铜,一文不值,那种失望正是此刻金雷的写照,许许多多的伤心塞满他的心头。
碎心客没有说话,他缓缓移身到金雷的身边,轻轻拍了他一下肩头,然后以手当剑摆出了一个剑式。
他冰冷的道:“这是第七招!”
金雷本认为第七招一定是较第六招更具变化,更加难练,哪知碎心客轻松的一招攻出,竟是出乎意料的容易,他愣愣地忖道:“这招怎么这样简单?”
他苦涩地道:“我上一招还不会!”
碎心客冷冷地道:“练!”
仅仅说了一个字,他便转身而去,金雷颓然的叹了口气,依照碎心客所教,摆出了第七招,哪知第七招虽然平淡无奇,但当他挥招之时,却发现这一招较前数招更加难施,原因是这一招没有一定的方位和步法,全凭交手的当时情形而运用。
他没有武学的基础,这等富于变化的招式自然不是一学就即会,他尽他本身的才智去思索这一招的方位和变化,良久没有一点进度。
他苦涩的忖道:“照目前这种情形,我如何能和金船船主一斗?”
他想起金船船主和金陵姑在黄昏之时,来取血影人和碎心客的性命时,心灵上便罩上一层黑黑的影子,他望着青天默默的忖道:“我发誓要练会第七招!”
凭着他的毅力,金雷毫不松懈的一招一招苦练下去,所谓志坚如铁,在他苦苦的习练下,他终于把那七招运用得十分滑溜了。
但那第六招依然没有多大进展,仅能依着式子勉强行得通而已,这其间,血影人,碎心客以及小蝶,没有再去打扰他,他们心里都相当明白,欲免去金船船主和金陵姑的惨杀,非此子不可,如果金雷这数日苦学,难挡对方一击,他们深信这孤岛便是葬身之地。
黄昏渐临,血影人和碎心客都显得浮躁不安,远处的海面上一片橘黄之色,偶尔有几只海鸥旋空飘飞在海面上。
一切都显得的那么美好,可是在这美好之后,却蒙上一层淡淡的哀愁和萧瑟,似乎黄昏渐去,给他们增加了更多的重担!
血影人长叹一声道:“碎心客,你看他成吗?”
碎心客心中没有一丝把握地道:“富贵在天,生死由命,我们已经尽过力了!”
血影人伤心地道:“如果我的武功还在,我哪会担上这种心,他妈的,上苍真不开眼睛,竟教我俩同时失去武功!”
碎心客黯然地道:“你还在怨天尤人干什么,这只怪咱们有眼无珠,同时爱上那个女人,归根究柢,是我俩的错!”
血影人恨恨地道:“让我死在那对狗男女的手里,我死也难以瞑目!”
碎心客苦笑道:“看开点,生命值几何!”
血影人面上抽搐了一下,喃喃地道:“如果活着没有意思,死了更能解脱。”
他恍如突然悟到了一层幽远不可解的道理,狂喜的握着碎心客的手臂,相握着摆动数下,声道:“活着没有意思,惟死是件解脱,哈哈!我们还留恋干什么?像我们现在,活得当真比死难受,还去畏死贪生干什么,碎心客,我想通了!”
碎心客心中一凛,忖道:“他显然是因为自己骤然失去武功而过度伤心,是故才会存了这种求死的念头,唉!这是个大转变呀!”
他凝重地道:“你死也只不过得了一身臭名,也许江湖上还会骂你一辈子,好死不如懒活,血影人看开些吧!”
血影人颤声道:“活着更痛苦!”他抓着碎心客的手臂,大声问道:“我们活着还能干什么?”
碎心客低哑地道:“报仇!”
那两个字在他嘴里说的那么坚定,恍如是严冬里忽然穿云出来的暖阳,使人立时产生了无限的希望和生气。
血影人嘿地一声道:“这两个字我懂!”
碎心客冷冷地道:“懂就不要放弃希望!”
血影人伤心地笑道:“你还在做梦,哈哈,凭我们两个没有武功的老人去报仇,哈哈!碎心客,你那个春秋大梦什么时候才醒呀?”
碎心客平静地道:“我们有思想,思想便是报仇的依据,血影人,你暂时放开心怀,尽量地养伤,一切看我的安排!”
血影人愣愣地道:“看你的?”
碎心客冷冷地道:“看我的!”
突然,小蝶高声叫道:“看哪,船!”
碧蓝的海面上远远的现出了三个船影,这三艘快船贴着海面而行,并排地朝着这里疾驰,白帆隆隆而响,黄昏之后倒也壮观。
碎心客冷冷地问道:“血影人,你是海上之王,看看这三只船是什么来路?”无论是讥是讽,是问是讯,血影人都觉得十分不舒服。
血影人苦涩地道:“这是三艘快船,直属金船船主邵玉镭!”
碎心客失望地道:“为什么不是官船,否则我们还有希望!”
远远的海面上,那三艘船的船首,现出了三个狰狞恐怖的獠牙鬼头,小蝶神色苍白的叫道:“金哥哥,快来看那三艘贼船!”
那个贼字颇觉不雅,她吓得急忙收口不语,但为时已晚,不禁回头望了血影人一眼,只见血影人面上有萧瑟和落寞之感,恍如根本没有听见一样。
金雷专心使剑,根本没有留意小蝶在呼叫自己。
碎心客冷冷地道:“让他练下去,这是最重要的一刻!”
血影人忽然伤心地道:“他们竟要搬空我的金银岛!”
那三艘快船依岸而停,船上登时下来数个汉子,与沙滩上的人接头,不多时间便同许多人搬着箱子朝那三艘快船装去。
血影人激动地道:“那些东西都是我的,他们不能掠夺!”
碎心客长叹一声道:“金银珠宝能值几何?血影人,生命重于一切,你还是冷静点,身外之物不值得恋顾,何必去自寻烦恼!”
血影人愤怒地道:“我宁愿把那些东西扔进水里,也不给那贱人!”
小蝶惶颤地道:“金船船主和那个女人出来了!”
血影人恨恨地道:“别看他,他们是在清点货物!”
他眼见自己集数十年的精力心血所掠夺过来的金玉珠宝一箱箱的运到船上,瞬间便成为他人之物;心中不禁掠过缕缕酸涩之感,愤怒的转过头去,正眼也不瞧一下。
只听他牙齿咬的格格直响,怨毒地道:“金船船主,嘿!你不但夺去我的老婆,还狠心的欲把我的财富全给搬走,嘿,我不杀你们誓不为人!”
他一个不停的诅咒和叱骂,偶尔也会忍耐不住,偷偷瞄过去一眼,双目之中尽是令人寒心的凶光。
金雷苦练剑招,自觉已得心应手,他抹抹额上的汗珠,见黄昏,渐去,心中登时一凉,脑海疾忖道:“那个时刻渐渐来临了!”
他一个人盘膝坐在地上调息一会,只觉体内有一股澎湃的劲道绕着血脉循环,他讶异的又忖道:“这股劲道是从哪里来的?”
他哪知体中所蓄宝血因他运劲而逐渐的引发出来,如今那千年宝血在他体内如生了根似的,只是随手指都会自然而然的发挥出来,此刻他仅是不知如何运用而已。
当金雷调息完毕,缓缓启开双眸之时,只见碎心客默默的守在自己面前,他脸上洋溢着一股端凝而沉重之色,落寞的盯着金雷。
金雷肃然的道:“前辈,我会使你们失望!”
碎心客轻轻拍拍他那宽厚的肩胛,语意深长的道:“孩子,拿出来勇气来!”
金雷苦笑道:“我会的,只是……”
碎心客凝重地道:“孩子,你以七日之数,能有这种进度,已经是件不容易的事了,当年我习武之时三天还没有完全领会一招,我师父已夸我是神才了,孩子,你所学的这七天攻招,乃是我和血影人呕尽心血苦创的七招剑式,学会固不容易,创造更加艰苦,任何一派剑法都是攻守参半,而唯有这七招是连环攻敌!”
金雷黯然地道:“我的进度太慢了!”
碎心客摇摇头道:“你只差经验,孩子,现在我们暂时不谈这些,目前你该了解一下双方的情势,孩子你知道为了教你这七招剑式,我和血影人所花的苦心吗?”
金雷感动地道:“我知道!”
“嗯!”碎心客沉重地道:“这一次只准胜,不准失败。你知道我和血影人此刻已没有半点武功,说句伤心的话,我们只有等死!”
金雷黯然地道:“我当尽力而为!”
碎心客握着金雷的手,道:“孩子,这次的决斗,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命运,如果你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