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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些人却对他相当注意,无数道目光全投落在车把式的身子,像是欲在他身上看出点什么苗头一样。
突然——
一个粗犷的声音,道:“这位朋友可是百毒门的朋友!”
车把式哼了一声道:“谁和你是朋友!”
一个粗犷的汉子闻言后哈哈大笑道:“你虽然不是我们的朋友,贵小姐却和本门有点关系呢!”他目光如炬,不停的在车把式身上探视。
车把式却哼了一声,道:“说话也得说清楚点……”那汉子笑道:“贵小姐可好!”
篷车里传来一声轻笑道:“颜老三,你少在我面前卖关子啦!”
颜老三大笑道:“我还以为你天魔女不认俺啦!”
那媚娘冷冷地道:“阮戟呢?”
颜老三道:“在“绿地老店”恭候大驾!”
媚娘道:“带路!”。
颜老三道:“跟我来!”
他身子微晃,直朝那远远的镇甸奔去。
篷车缓缓跟在后面,传来辘辘的车辚声……路上,媚娘低声道:“金兄,这颜老三你可得注意!”
车把式道:“怎么?”
媚娘道:“他虽身为毒门弟子,人却极为正派,因此在毒门中甚得人心,与人对敌,绝不使用毒技,但那身功力相当令人头痛!”
车把式道:“这种人我倒想结交结交!”
媚娘道:“这要看你的办法了!”
没有多久,这辆篷车已停在一间挂杏黄旗帜的客店前,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白面佩剑的汉子,他目光恍如鹰目般的凌厉,使人望而生畏。
他见到媚娘下车,一拱手道:“媚娘!你好。”
媚娘冷冷地道:“阮戟,你还真有架子!”
阮戟笑道:“你休要生气,这次为拦截那“书扇公子”本门已设下天罗地网,谅他插翅也难飞出宝桥……”媚娘冷冷地道:“这么说你已有制敌之策了!”
阮戟道:“你尽可放心,我确实有十足把握!”
媚娘问道:“你准备在哪里动手?”
阮戟朝远远的桥影一指,道:“就在那桥上!”
媚娘哈哈一笑道:“你果然是智力过人,想的那么周到……”阮戟一愣道:“怎么?”
媚娘道:“百密尚有一疏!”
阮戟哼了一哼道:“不见得!”
媚娘随手一指道:“你虽能守着桥的两端,却难防对方跃下水去,斯时他斗不过你,他可以跳下水去逃走!”
阮戟闻言哈哈大笑道:“这个你尽可放心,我已在那河中放下无数专吸人血的苗疆大水蛭,只要一下水里,不出盏茶功夫,他便全身溃烂而死,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媚娘心弦一震,忖道:“果然狠毒!”
但她面上决不露出丝毫痕迹,淡淡地道:“那桥下河流湍急,你虽然放下苗疆毒水蛭,也难免不被河水冲失,恐怕你的一番苦心白费了!”
阮戟摇头道:“这你便不懂了,苗疆毒水蛭不管在任何急流中,它都是浮在水的里面,逆流而行,水流一丈,它便游上一丈,始终保持原位……”媚娘轻声道:“果然厉害!”
阮戟道:“现在咱们先歇歇,晚上那“书扇公子”便要来了!”
媚娘下车,由车把式陪着进了屋内,道:“阮戟,我在哪里歇息?”
阮戟道:“我已给你安排在头等房间,你请!”
媚娘道:“这是我雇来赶车的,另一个是驯马师!”
阮戟道:“没问题吧?”
媚娘冷冷地道:“有什么问题!”
阮戟道:“我是怕……”
媚娘道:“我的人你都怀疑,那还谈什么合作,阮戟,既然大家这么不信任,我看咱们的合作便至此为止!”
阮戟苦笑道:“哪里,不要误会,不要误会,告罪,告罪!”
说着便欲转身而去。
媚娘不悦地道:“你连我的仆人都不信任,我不知你存的是什么心?”
阮戟摇头道:“媚娘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奉命行事而已,你知道那书扇公子在我毒门说来,实在是无比重要,此人如果不除,我们……”媚娘冷冷地道:“毒门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呢?”
阮戟一震,道:“这——”
媚娘晃身而去轻笑道:“你不说我亦知道,只是——”阮戟急声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
刹那间,媚娘已去远了,仅留下许多疑团存在阮戟心中,也因此使他萌下了无限杀机……夜深得像是罩上一袭黑色的大氅。
黑的使人伸手不见五指,泼墨般漆黑……那沉寂的小镇似乎已沉睡了,像是熟睡的少妇,罩着黑裳,静静躺卧在那里,偶尔,她舒展一下柔臂,使这平静的夜显得更不平凡了。
一缕灯光自那远远的黑暗中透传了过来。
一个打更的更夫持着风灯,草鞋轻脆地踏在黄土路上,发出沙沙之声,然后隔着一定的时间,敲着更锣。
“当!当!”
这是二更时分,还有一个更次,便是三更天了。
此刻,自那镇甸的“绿地老店”巷道里,倏忽间跃闪着数十道人影,直朝宝桥附近的黑暗中奔去。
刹那间,他们俱消逝在黑暗中。
宝桥,像个孤独的老人,躺卧在河面上,屹立不动。
突然,“绿地老店”楼头上一扇窗户轻轻地被推开了。
两道恍如紫色冷电般的明眸朝着黑暗中透视着,仿佛在寻觅着什么东西似的,不停的溜转着……那眸珠是圆润的,却带着一股劲儿冷煞……只听一个冷漠的声音,道:“他们已开始行动了……”另一个女子声音道:“不错,只等那“书扇公子”一到,毒门便会动员所有的高手,把他逼死在宝桥上……”双方又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那女的低声道:“金兄和胡兄如何通知“书扇公子”?”
只听金雷道:“通知是来不及了,我们只有伺机下手。”
胡中玉道:“咱们得设法先毁了毒门那里埋伏高手,使他们的人无法集中,然后,再和阮戟动硬的……”媚娘嗯了一声道:“主意的确不错,乘阮戟还没发现咱们的身分前,先将那埋伏的毒门弩剑手毁去……”她瞥了胡中玉一眼,道:“这个任务交给胡兄了……”胡中玉淡淡地道:“好,我来办。”
媚娘道:“还有一个重要的地方……”
金雷道:“你是指山坳里的伏兵……”
媚娘点头道:“不错,这山坳里的人虽然不多,却都是施毒高手,如果不先毁掉那些毒物,对我们行动……”金雷道:“这个由我去解决掉……”媚娘道:“好,咱们分头办事,我负责对付阮戟那头凶狼,这个人表面上虽然怕我,心里却没将我放在眼里,好在双方还没真正闹翻,我自信尚能应付的了……”金雷道:“还有一个更次,我们得先展开行动了……”刹那间,这三个武林高手互相挥挥手,各自展开自己的行动,消逝在沉沉的黑夜中了。
远处响着一连串蹄声,得得地传了过来。
一缕骑影有若飞扬的风梢,迅快地奔过宝桥。
黑暗中,一个沉重的喝声道:“是老李!”
那个跨骑而行的骑士低声道:“不错,是我,通知阮师叔,那活儿来啦……”“啦”字的尾音拖在空中许久没有消逝,当那字音隐灭在黑空之中,那个骑士已迅快的奔过长桥,隐逝在看不见的黑暗之中。
四处闪晃的人影急忙都隐起了身子。
“朋友,今夜相当黑——”
山坳里蓦然间飘过来这几个人,使几个守候在黑影里的毒门弟子一愣,俱同时回过头去。
黑暗中,只见一个青年冷峻的朝他们走来,他们的身子同时一震,目光同时骤落在这青年人的身上。
其中一个毒门弟子问道:“你是……”
那青年淡淡地道:“阮戟没告诉你们,我是谁吗?”
口气不善,敌意颇深。
这几个毒门弟子心中发寒,不自觉的将手轻轻按搭在自己的刀柄上。
“噢!”先前那个毒门弟子,低笑道:“原来是车把式!”
那青年嗯了一声道:“不错,我是个赶车的……”他已靠近了他们,使他们围拢了上去。
毒门弟子道:“今夜你也有公差……”
那青年点头道:“不错,我正是出公差……”“那么请坐吧,这里都是自己人……”他们的敌意已消,很自然的又分开了,各自坐了下去。
那青年笑一笑道:“谁说是自己人?”
那个毒门弟子一怔,道:“怎么?”
那青年道:“你说错了。”
那毒门弟子一震,道:“说错了?”
那青年沉沉地道:“你说的自己人是什么意思?”
这几个毒门弟子愣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那青年冷冷地道:“你所谓的自己人,实在是高抬了自己,我没有你们这班子朋友,亦不会和你们这种人交朋友……”毒门弟子霍然变色,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