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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神”并不是浪得虚名,曹化淳他一定活不成了。
有此一念,胆气立壮.道:“二位请跟我来吧,来明的不如来暗的,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地擒住曹化淳,那要比从大门闯进去省事得多。”
他在前带路,拐了几拐便到了一处所在,蒙不名抬眼一看,只见停身处正是那座小四合院的后墙外。
蓝衣人招手往里指了指,低低说道:“曹化淳就住在后院西北角一间精舍里,平常很难得出屋门一步,连吃饭都是由他几个死党送进去,这时候已经吃过晚饭了,看时候他应该正在屋里斗蟋蟀呢,他只有这么一个嗜好,把蟋蟀看得跟命一样。”
蒙不名凝神听了听,点点头道:“恐怕你说着了,我听见有蟋蟀叫,你要不要跟我们进去?”
蓝衣人双眉微扬道:“说句话您老恐怕不相信,我现在想通了,我想趁这机会赎赎我自己的罪过!”
蒙不名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道:“行,这才像个男子汉,你跟在我后头,让杨姑娘殿后。”
他轻轻一跃两只手便扒上了墙头,探头往里看了看之后,只一翻便进去了,当真是轻如落叶,点尘未惊。
蒙不名既然翻了进去,那就表示里头没人,蓝衣人跟杨敏慧相继翻了进去。
落地再看,小小的一个后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假山、有小塘、还有横跨水塘的朱栏小桥,初垂的暮色中看,景色相当的迷人。
蒙不名低低说道:“这地方让曹化淳住,糟蹋了。”
院子西北角果然有间精舍,纱窗闭着,灯光微透,静静的,除了一阵阵的蟋蟀儿叫之外,别的听不见什么。
蒙不名一递眼色当先扑了过去。
扑近,他低低说道:“姑娘跟他守住这扇窗户,我从前头进去。”
杨敏慧得盲大师真传,耳目甚是敏锐,此刻已听见精舍里有一阵阵重浊的呼吸声,女孩儿家的鼻息都是轻匀的,这种浊重的呼吸声一定是男人。
她同意蒙不名的做法,没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蒙不名闪身就要扑向前头,可是他脚下才动倏又停了下来,一打手势三个人同时俯下了身。
杨敏慧跟蓝衣人都明白,蒙不名必然是有所发现。
果然,一阵轻捷步履声从前头传了过来,随着这阵轻捷的步履声,一个唇上留着小胡子,脸庞瘦削,面目阴沉冷峻的蓝衣人,冲着这间精舍走了过来。
到了精舍门口,他在精舍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精舍里响起个半阴半阳的尖细话声:“进来。”
随听…声门响,那蓝衣小胡子推门进了精舍。
精舍里响起了适才那尖细话音:“派谁去了?”
…个低沉话声接了门,当然是那蓝衣小胡子:“潘家龙跟杜弘。”
那尖细活声道:“你看这消息可靠么?”
那蓝衣小胡子道:“很有可能,吴三桂确还有一部分兵力在,不过以我看吴三桂之所以带兵入关,并不单单是为了给祟桢报仇。”
那尖细话声道:“你看他还有什么别的……”。
蓝衣小胡子道:“吴三桂的父亲,还有他的爱妾陈圆圆,都陷在了京里。”
那尖细活声沉默一下道:“不管吴三桂他是为了什么,对咱们都不利,是不是’”
蓝衣小胡子道:“话是不错,不过我看吴三桂要是想把闯王赶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即使他能把闯王赶出京去,那也并不意味着大明朝的江山又让朱家收复了。”
那尖细话声道:“你是说吴三桂想取朱家而代之?”
“那倒不是,”蓝衣小胡子道:“吴三桂他还没那个胆,我是说‘满洲’,您想嘛,吴三桂要是能把闯王赶出京去,他必然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满洲’陈兵北边为的是什么,他焉会给朱明一个喘息的机会?他必然会乘吴三桂人马疲累,兵力薄弱之际挥军入侵,‘满洲’坐山观虎斗,兵强马壮,以逸待劳,吴三桂这些战后疲兵岂是他们的敌手,这么一来大明朝的江山岂不轻易落入‘满洲’之手。”
蓝衣小胡子这番话听得蒙不名跟杨敏慧心头连跳,暗惊不已,两个人一致认为蓝衣小胡子的分析十分有理,极为可能。
只听那尖细话声道:“要是吴三桂赶不走闯王呢?”
“那也一样,”蓝衣小胡子道:”满洲’可以逐个击破,以一吃二,吴、李双方一战之后,伤亡必然惨重,恐怕‘满洲’等的就是这个。”
蒙不名跟杨敏慧对望了一眼。
那尖细话声道:“照这么说吴、李双方不管谁胜谁负,这座北京城’都会落在‘满洲’手里,是不是?”
蓝衣小胡子道:“我只是这么推测,虽然只是推测,可是我敢说这推测即使不中也差不了多远。”
精舍里有着片刻的沉静,片刻之后才听那尖细话声道:“我想过了,咱们今夜就离开这儿到关外去,等潘家龙跟赵弘回来之后咱们就走,你去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那些黄衣剑士调开,我趁这工夫收拾收拾。”
蓝衣小胡子应了一声开门走了。
这曹化淳可真是墙头草,这边来风往那边倒,那边来风就往这边倒,聪明,的确聪明。
那蓝衣小胡子走得不见了,步履声也听不见了,蒙不名一递眼色,立即窜了过去。
他绕到了精舍前,精舍两扇门虚掩着,灯光从门缝儿里透射了出来。
从门缝儿里可以看得见,有个胖胖的青衣人背着门正在收“蟋蟀儿”!
蒙不名推开门一步跨了进去。
门响惊动了那青衣人,他回过了头,蒙不名何等快,青衣人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已然到了青衣人面前一把扣住了青衣人的一只腕脉,青衣人不但长得又白又胖,连肌肤都又细又嫩的赛过大姑娘。
蒙不名含笑问道:“你是当日宫里的曹公公?”
青衣人一惊道:“你是……”
蒙不名道:“别管我是谁,只答我问话,你是不是害杨督帅于前,开城放进贼兵于后的曹化淳?”
“叭”地一声,“蟋蟀儿”盒儿掉在了地上,几只“蟋蟀儿”蹦着跑了,几蹦就没了影儿。
别小看了这几只土里生,土里长的小虫儿,在此道的人眼中是干金不换的。
青衣人白了脸,急叫道:“我的‘蟋蟀儿’!”
蒙不名一扯他的腕子把他拉了起来道:“别顾‘蟋蟀儿’了,也不看看到了什么时候了,顾自己吧。”
青衣人忙道:“我不是曹化淳,你认错人了。”
蒙不名拉着他到了窗前,推开窗户问道:“姑娘,他是不是曹化淳?”
杨敏慧就在窗户外头站着,青衣人只一眼,马上脸色大变,张嘴就要喊。
蒙不名伸另一只手点了他的哑穴,道:“没错了,居然想哄我老人家,先把他弄出去再说。”
他提起曹化淳把他塞出了窗户,蓝衣人在外头接着,只一转眼工夫三个人就把曹化淳弄出了后墙。
蒙不名道:“这儿不能待,咱们找个僻静地儿去。”
蓝衣人道:“这…带我熟,请跟我来。”
他提起曹化淳放步往西南奔去。
蒙不名、杨敏慧紧跟在他身后。
曹化淳这一阵子想必能吃能住,比当日在“长安”时更胖了,典型的脑满肠肥人物,扛在肩上真够受的。
蓝衣人一口气跑出厂里许,这地方已远离住家,眼前…片荒凉,树林处处,他把曹化淳放下了地,抬袖擦擦汗道:“就在这儿吧,这时候绝不会有人到这儿来。”
蒙不名…脚踢开了曹化淳的穴道,道:“曹公公,起来说话吧。”
曹化淳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脸刷白,一张嘴又想叫。
蒙不名道:“叫吧,不怕疼你尽管叫。”
他伸两指在曹化淳肩上捏了一下。
曹化淳“哎哟”一声矮了半截,疼得头上都见了汗,他道:“我不叫,我不叫……”
蒙不名道:”这才是,学乖点儿不吃苦头……”
转眼望向杨敏慧道:“姑娘,交给你了。”
杨敏慧目射杀机,神态怕人,一翻腕,一把雪亮森冷的匕首已抓在手中。
曹化淳一哆嗦,瞪眼张嘴忙往后退去。
蓝衣人一把把他推了过来。
曹化淳惊叫一声跪下了地,磕头如捣蒜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才……”
杨敏慧道:“曹化淳,你要知道,你害死的并不只我父亲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的老百姓,甚至连大明朝的江山都断送在你手里,过去的我已经不愿意再跟你说什么了,我只问你…句话,你偷出宫的那顶‘九龙冠’藏在何处?”
曹化淳哆嗦着道:“九龙冠’?我不知道,我没拿……”
蓝衣人冷冷说道:“公公,这件事别人不清楚我清楚。”
曹化淳转过脸去道:“王桐,我待你不薄,你怎么害我……”
“我害你?”蓝衣人王桐两跟一睁怒叱说道:“我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