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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相距约丈余左右,群僧陡然停了下来,鼓声、铙、钹一齐停下。
那身着天蓝长衫的文士,当先缓步而出,抱拳说道:“云九龙有要事延误,迟来一步,有劳大师久候,于心甚感不安。”
但见那手执法器的和尚,忽然散分两侧,垂手而立。四个抬鼎的红衣和尚,也放下石鼎,退后两步。
身披彩缎的瘦高和尚,忽然睁开双目,两道神光,冰电般暴射而出,扫掠了云九龙一眼,说:“云庄主既是被要事延误,过出无心,贫僧怎敢责怪!”
云九龙脸色微微一变,道:“在下虽然晚了一步,但已遣人依约赶来说明,不知大师是否已得门下弟于禀告?”
那身披彩缎的藏僧,微微望着那气宇轩昂的大汉,说道:“老僧三年之前,派遣门下,赶奔贵庄,重提十年古刹约言,想云庄主定是记得了?”
云九龙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兄弟怎会忘去相约之言?”
身披彩缎的藏僧,淡淡一笑,道:“那很好,云庄主之言,自是不能不算,不知应备之物,是否已齐?”
云九龙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绫密封布包,道:“在下应备之物早已备齐,不知大师是否也已备好?”
那藏僧探手从宽大的僧袍之中,取出一个黄绫密封的布包,说道:“此包之中,除了我密宗教下各处藏宝之外,并有本教之中历代相传的金刀。只要云庄主能够取去金刀,凡我教下弟子,均将听命庄主,纵然要他们赴汤蹈火,也是不敢推辞。”
云九龙微微一笑道:“在下这白绫包中,除了我云家庄飞龙令牌之外,尚有中原武林高手名单一份,以及三份密图,得我云家庄飞龙令牌,江南七省中黑白两道人物,大部将臣服听用。三份密图,十万里锦绣河山,一份名单网罗尽中原高手,只要大师能把我们赴约之人,尽伤古刹,依照兄弟包中设计之法施为,逐鹿中原,称霸武林,易如反掌。”
忽听茅山一真冷笑一声,道:“好啊,云庄主,你竟把我们全出卖了!”
云九龙纵声长笑一阵,道:“云九龙和诸位今日如果伤损在这古刹之中,中原武林道上,又有谁还能抗拒,与其惨被杀戮,还不如臣服的好。”
茅山一真缓缓闭上双目,道:“这话倒也不错……”
忽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云庄主既是约定比武,那就不如早些打完了事,我们兄弟还有要事待办,再不动手,我们可要失陪了!”
云九龙转头望去,看那说话之人,正是青城二老中的老大,颓叟王吉。
要知茅山一真和青城二老都已退隐甚久,三十多年未在江湖之上走动,武林中较为年轻的一代,早已不知他们的姓名。是以上官琦对茅山一真、青城二老,并未注意,但对云九龙却十分留心。因他常听师父谈起“天下第一庄”云九龙的传奇事迹,凭一面飞龙今牌,能调动江南七省中黑白两道人物。
但听得颓叟王吉一番话后,不自觉转目望去,只见其人五短身材,骨瘦如柴,但双目之中,却是精芒如电,目睹那身披彩缎藏僧,一副跃跃欲试之情。
云九龙似是对这场拚搏的胜负,毫无把握,不愿立刻发动,沉吟了一阵,道:“此事关系甚大,一动上手,不死不休,也许片刻工夫,即可分出胜负,抑或打上数个日夜难分输赢,兄弟已另约了一位助拳之人,尚未赶到,待他到了之后,咱们再动手不迟。”
颓叟王吉侧头望了兄弟一眼,说道:“云庄主既然有所顾虑,我们两个不怕死的先行出手好了。”
那身披彩缎藏僧,冷笑一声,道:“两位既愿出手,贫僧甚愿奉陪。”
颓叟王吉一顿手中竹杖大步走了出来,两道冷电般的目光,环扫了藏僧一眼,说道:“你们一齐上呢,还是一个一个的来?”
那身披彩缎的瘦高和尚,回手一招,立时奔出来三个和尚,这三人分穿着红、蓝、黄三色袈裟,并肩缓步而出。
颓叟王吉冷笑一声,道:“三个人不觉着少一点么?”竹杖一顿,身子凌空直飞过来,人还未落实地,手中竹杖已探臂点出,竹杖一挥之间,幻化出满天杖影,分向三僧攻去。
三个和尚身法亦极迅快,但见人影晃动,各自后退五尺,但一退即上,同时又猛扑过来,三掌齐出,猛向王吉击去。
密宗一支的武功,别走蹊径,这三人身法虽快,但发出掌力却是虚飘飘的毫无劲道。
颓叟王吉,但觉三僧掌势之中,挟着一股阴寒之气,知是一类极为歹毒的内功。但他自恃武功高强,想以身试试威镇西域的密宗武功,当下一提真气,全身坚如钢铁,硬受三僧一击。
三僧似是想不到对方竟然硬接掌势,不禁微微一怔,同时收掌跃退。
颓叟王吉冷笑一声,缓步向前逼去,面凝寒霜,眉泛杀机。
那身披彩缎、个子瘦高的和尚,突然站了起来,冷然说道:“你已为本门至阴至寒的‘阴风掌’力所伤,如果不及时运气迫出阴寒之毒,十二个时辰之内,全身的筋骨即将开始僵硬,三个月内寒毒攻心而死。”说话声音阴沉、冰冷,听来就使人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颓叟王吉被他说得微微一动,抬头望去,只见那瘦高和尚静静地站在那石鼎之后,香烟绕绦之中,庄严得像一尊石刻佛像,双目圆睁,望着自己。
王吉和他目光相触,立时觉得心头一跳,一时寒意由心底直泛上来,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
只听那冰冷的声音,重又响起道:“你身受阴寒极重,如不快坐下运气调息,两个时辰之内,即将感受到阴寒侵入筋骨关节之苦。”他虽是说的汉语,但声音吐字如敲金石一般,听来生硬阴沉。
颓史王吉又不自觉地抬头望了他一眼,目光一和他目光相接,立时又微党心头一跳,心底寒意上冲,打了一个冷颤。
只见那瘦高和尚忽然微微一笑,双掌当胸一合,缓缓向下坐去。
石鼎中冒起的香烟,愈来愈浓,那和尚身披彩缎,都是极为鲜明的颜色,吃那袅袅烟雾环绕,朦胧中看上去,忽红忽绿,缤纷夺目,一切都似在若有若无之间,只有他两道冷电般的眼神,明朗地穿过了迷朦烟雾,但王吉一和他目光相触,就会不自觉地打个冷颤。
云九龙和茅山一真,都发觉了王吉的神情,愈来愈是不对,但见他目光凝呆,但却瞪的又圆又大,脸上却逐渐泛现出困倦之色。
茅山一真挺身而起,翻腕抽出背上宝剑,运足丹田真气,大喝一声:“无量寿佛!善哉!善哉!”行腔裂云,吐字如雷,只震得全场所有之人,耳际中嗡嗡作响。颓叟王吉的神志,忽然为之一清,圆睁的双目一闭,身躯忽然向后倒退了几步。
但闻竹杖顿地之声,一条人影,疾如惊鸿,翩然跃人场中,正是青城二老的枯叟黄昌。
只见他左手疾伸,一把扶住王吉,右手竹杖一顿,登时入地半尺,腾出右手,在他背后命门穴上连击了三掌。
云九龙低声对茅山一真道:“道见胸罗万有,见识广博,那和尚可是施展瑜珈术中的移魂大法么?”
茅山一真点头答道:“看来颇似传说中的移魂大法,但贫道不敢肯定。”
云九龙道:“密宗一门中,最是诡异难测,瑜珈一门,兄弟虽然略知一二,但极有限,对付此等之人,倒可不和他讲什么武林过节礼数了。”振袂跃出,大声说道:“我云九龙领教大师父移魂大法。”话出口,双掌也平胸推出。
但觉一股强劲绝伦的暗劲,挟着划空的啸风之声,直撞过去。
那身披彩缎的瘦高和尚,冷笑一声,双手疾分,迎向云九龙劈来的强劲掌力。
一强一柔的两股掌力,击撞之下,云九龙忽觉自己的掌力被一股阴柔之劲化去,威势顿消,不禁心头一惊,暗道:“这和尚不知用的什么武功,竟把我这等强劲的一击,化解於无形之间。”当下一提真气,正待再发一掌。忽听茅山一真大声叫道:“云兄且慢出手。”
云九龙倏然向旁侧跃开三步,回头说道:“道兄有什么吩咐?”
茅山一真微微一笑,道:“既要动手,那就干脆定下规矩,正式开始打上一场,也好早分胜败。”
云九龙本待另外一位助拳之人到来,然后再正式开始比试,但见青城二老、茅山一真,都预备立刻出手,而且那藏僧等鬼鬼祟祟的行动,使他心中忽生不安之感。暗自忖道:“久闻喇嘛一教武功诡异,今日看来,果是不错。单凭一双眼睛,能把一位武功绝伦的人看得魂不守舍,如晕如醉,此等近乎妖法的武功,实使人难以索解,再拖下去,只怕于己方便是不利,倒不如早些和他们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