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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玉冰慢慢抬起头来,望着曹雄,幽幽说道:“你的伤势虽然很重,但并非无法疗治。”
曹雄冷笑一声,闭目不答。
龙玉冰看他对自己冷漠神情,不禁心头一寒,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这时,她自己也不知心中是爱是恨,只觉柔肠百结,芳心欲碎,走出石洞坐在水塘旁边出神。
突然一阵步履之声,由身后传来,回过头望去,只见曹雄踉踉跄跄地走出石洞,直向那山谷中走去。
龙玉冰忍了又忍,到最后还是忍耐不住,站起来,追上去,拦在首雄面前,说道:“山谷中有人把守,你伤势这样重,如被他们发现,非被活捉不可。”
曹雄冷冷答道:“我守在你们的石室中,也好不了。”
龙玉冰慢慢说道:“你回来,我告诉你疗治伤势的法子。”
曹雄听后微觉一惊,突然纵声大笑道:“我自己既不知疗治之法,料你们昆仑派也难知得……”他一阵狂笑,陡感伤疼复作,忍不住右手捧胸,蹲在地上。
龙玉冰看曹雄皱眉忍受痛苦神态,心中又生怜爱,黯然一叹,走近他的身侧,轻伸皓腕,扶着他的右臂,道:“你被人用天罡指点伤了少阳、少阴两脉,如不及早疗治,七日之后,伤脉凝结,永成痼疾,不但一身武功全要废去,而且今生今世,永无疗好之望。”
曹雄听得一怔,调匀呼吸,站起身子,道:“不错,少阳、少阴均属体内主要经脉……”
龙玉冰不待曹雄说完,连忙接道:“那天罡指是一种极高的内家功夫,能够透肌伤脉,所以你外面不见伤痕,其实却伤得很重,全身血气不能运转两脉,因而一身武功尽皆废去。”
曹雄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心中信了一半,忍不住问道:“那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医好?”
龙玉冰听他只问疗伤之法,对自己一片怜爱之情,毫无一点感激之意,不禁伤心之至,于是不理曹雄问话一转身慢步而去。
金环二郎本是绝顶聪明之人,如何看不出龙玉冰一番怜爱之情,只是他生性阴沉,不管对什么人都存戒心,再者他伤势越转越重,自知已无复元之望,心中一股怨恨之意,无法发泄。是以龙玉冰虽对他关怀备至,却难得听他一句感激之言。
龙玉冰走入石室,收拾好残余的菜肴面饼,回头却见曹雄当门而立,脸上似笑非笑,望着她一语不发。她心中一腔委曲,此刻再也忍受不住,怒道:“你还来见我作什么?快些给我滚出去……”她口中虽在发狠,眼中泪水却夺眶而出。
曹雄脸色微变,仍是不发一语,龙玉冰一纵身跃到门边,道:“闪开路让我出去。”
曹雄充耳不闻,动也不动。
龙玉冰心头火起,右手一扬向曹雄身上推去,她只想把曹雄推到一侧,自己出去,哪知曹雄被她一掌推个仰面朝天。
曹雄伤势正重,不能运气抵御,龙玉冰又在气忿之时,这一推,用力不小,首雄哪里还能站得住脚,竟跌个皮破血流。
龙玉冰见他摔得很重,心中随又觉得不忍,立刻蹲下身子,扶他起来,一面抚摸他的伤处,一面柔声问道:“你摔得很痛吧?”
曹雄淡淡一笑,道:“你心里如果还不消气,再把我摔几跤,也没有什么。”
龙玉冰心头一酸,泪水滴在曹雄脸上,幽幽说道:“你就不知道人家费了多少心机,才探得疗治你伤势之法……”
停了一会,龙玉冰看着曹雄无限怜借地继续说道:“还不赶快起来,调匀呼吸,休息一下,让我告诉你疗伤之法。”
曹雄立起身来,依言调匀呼吸,然后两人重入石室,龙玉冰告诉他疗伤之法,曹雄听完后,依法作为,脚上头下,贴壁倒立,俟全身血脉逆行后,暗中试行运气,伤处虽仍作痛,但已不甚剧烈。
大约过有顿饭工夫,果然觉得伤处痛苦逐渐消失,随即加速运气行功,待气血过行一周,已累得全身汗水透衣,于是正身坐定,闭目养息。
龙玉冰不胜关怀,问道:“这法子可有效么?”
曹雄陪笑道:“伤处已好转许多了。”
龙玉冰放了心,起身嘱道:“既然有效,你就安心在这里疗治养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退出石室。
曹雄休息一阵,又继续依法自疗,每行一次,伤势就好转许多。
再说龙玉冰一路急奔,回到茅舍,看天色已到三更,整座屋中,一片漆黑,她走到李青鸾卧房窗外,手弹窗棂,轻呼两声李师妹,没有人答应,心中生了怀疑,绕到门口,推门而入。
那房门本是虚掩,一推而开,她在李青鸾房中住了旬日之久,各物放置之处,均甚熟悉,随手取过生火之物,燃起案上松油火烛,定神望去,只见床上被褥,折叠得十分齐整,白云飞、李青鸾早已不知去向。
……
九、龙玉冰失足苏飞凤痴情
龙玉冰熄去松烛,退出李青鸾卧室,茅舍十分寂静,静得使人顿生凄凉之感,她缓步踱出篱笆,向梅花林中走去。幽幽梅香,扑鼻沁心,但却无法涤除她胸中起伏的思潮,一缕情丝,万千愁怀,乱了她十几年静修之心。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起自她身后,问道:“这样深夜了,师妹怎么还没有安歇?”
龙玉冰转身望去,只见黄志英倚在一株梅树旁边,和她相距只不过两三尺远。
因她正想心事,耳目失了灵敏,竟没发觉黄志英在她身侧,不觉心头微微一震,定下神,淡淡笑道:“这等深夜,你还到这里干什么?”
黄志英走近两步,轻声一叹道:“我心中积存了很多话,想和你谈谈。”
龙玉冰皱起柳眉,道:“深更半夜,有什么好谈的,有话明天说吧。”说完,转身走去。
她这几年之中,虽对黄志英处处回避,但像这等面对面的拒不交谈,还是初次,只使得黄志英呆了一呆,仍楞在原地。
龙玉冰走了几步,忽然感到这样做太使人难为情,停住步,回过头道:“师兄可有什么要紧的话说么?”
黄志英本早想了很多话,但被龙玉冰冷冰冰的一口拒回,不仅大为尬尴,而且伤透了心,哪还能说得出口,讪讪一笑道:“我……我没有什么要紧事,师妹心情不好,我也不打扰你了。”说完,又一声长长叹息,转身缓步而去。
龙玉冰目睹黄志英绕过几株梅树不见,心中泛上无穷的感慨,想起大师兄十多年来的呵护爱惜,不禁黯然神伤,重重一跺脚,滚下了两行清泪,缓步走回茅舍。
推开李青鸾房门,点燃起松油火烛,和衣躺在床上,只觉胸中填满了痛苦委曲,忍不住伏枕低泣起来。
越哭越觉伤心,满怀幽伤,一哭全泄,只听哭声愈来愈大,当真是哀哀欲绝。
突然间,案上烛光摇颤,两扇门大开,李青鸾、白云飞一先一后地走进来。
龙玉冰翻身跃起,李青鸾已奔到她身侧,一脸茫然,望着她问道:“冰姊姊,你有什么伤心事呢?告诉我好吗?”
白云飞两道冷电似的眼神,从龙玉冰脸上掠过,投注枕畔,看着那一大片被泪水浸湿的床单,微微一颦秀眉,眼光又投落在龙玉冰脸上,神色凝重,一语不发。
龙玉冰只觉她两道炯炯的眼神如剑,直看透人的五脏六腑,不自主地扭转了头,不敢再和白云飞目光接触,抹去脸上泪痕,下了木榻,摇摇头笑道:“我是想起凄苦身世,忍不住大哭一场……”
李青鸾叹口气,接道:“是啦!你一定想起爹娘,我想起爹娘时,也大哭一场。”
龙玉冰凄然一笑,道:“嗯!师妹猜得不错。”说着话,走出室外。
白云飞一直没有开口,直待龙玉冰背影消失,才回过头对李青鸾笑道:“你师姊好像有很沉重的心事。”
李青鸾道:“不错,想起了爹娘,谁都会难过的。黛姊姊,你的爹娘可好吗?”
白云飞被她问得眼圈一红,淡淡一笑,道:“我的身世说起来话长,而且也很凄凉,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
李青鸾走到门口,龙玉冰已失去向,她在不到一年时间中,连遇重重变故,增长了不少见识,看悟空房中一片漆黑,知师伯尚未回来,缓缓转身,走到白云飞身边,道:“姊姊,你说我师父和悟空师伯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危 3ǔ。cōm险?”
白云飞笑道:“你师父和悟空师伯,大概不会遇上什么危 3ǔ。cōm险,他们能否找到你大师伯,却又很难说了,明天我们骑着玄玉灵鹤在这附近寻……”
她话还未说完,突问一阵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白云飞星目凝神,向外一扫,笑道:
“你师父和悟空师伯都回来啦。”
李青鸾转脸向外看去,只见一片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