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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是你病得很厉害,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曹雄先是听得一楞,继而想起她是说半年前祁连山中的事,点点头,笑道:“我当时伤得很重。”
李青鸾道:“当我病时,有师父、师伯、冰姊姊等照看我,你一个人病在大山里,实在可怜。”
曹雄被她说得心中一阵怅然,淡淡笑道:“一个人总难免生死难关,这伤病之事,也没有什么可怜的。”
李青鸾睁着一双泪水莹然的大眼睛,望着曹雄道:“人病了,心里总是难过的。你的病怎么好的?在那样大的山中,又没有一个人照料你?”
金环二郎只觉她柔和的眼神中,如有无限热力,顿使人冷心一暖,纵是想说谎言,也觉难以出口,微微一笑,道:“我遇上一个老和尚,替我把伤势医好。”
玉真子淡然一笑,接道:“只怕是一位年轻美丽的少女吧?
她给你疗治好伤势之后,又用灵鹤遣送你到金顶峰来了。”
曹雄听不懂话中含意,只冷笑两声,不理玉真子,却转身对李青鸾道:“你奇经八脉刚被打通,必须好好休息几天……”
金环二郎话未说完,突见李青鸾打了一个冷颤,举起右手按在额角叫道:“我头晕了,心里冷死啦。”
悟空大师吃了一惊,一个箭步,跃到李青鸾身侧,扶着她,连声叫道:“鸾儿!鸾儿!”
只见李青鸾泛红的嫩脸,霎时间变成苍白颜色,樱唇转青,全身发抖,星目轻合,摇晃欲倒,骤然的变故,使玉真子也失去冷静。
两个人只管照顾李青鸾,曹雄却乘机溜走,待玉真子想起来时,金环二郎已走得没了影儿。
玉真子气得一跺脚叹道:“果不出我意料,他明为李青鸾疗伤,暗里下了毒手,你快扶她到房中休息,我去追他算帐。”
悟空大师抱起李青鸾,站着不动,说不出他脸上神情是怒是恨,但见他双目圆睁,慈眉倒竖,全身不住轻微地颤抖。
这一瞬间,他脑际中空空洞洞,木然楞在雪中,寒风吹飘着他灰色的僧衣,宛如一尊石雕罗汉。足足有一盏茶工夫,才听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头望着怀中的李青鸾,泫然泣道:
“鸾儿!鸾儿!你当真就这样夭寿吗?天道似瞽,为什么把这诸般苦难,尽加在你这善良无邪的孩子身上……”
玉真子本想去追曹雄,但看悟空大师情伤欲绝神态,只得暂时停住,劝道:“大师不要太过伤神,现在救人要紧,先把鸾儿扶到房中看看是否有救,她既已投入我们昆仑派门下,这报仇之事,昆仑派自当全力以赴。”
悟空大师神志恢复,渐趋镇静,当下几个纵跃。已到李青鸾卧室。玉真子紧跟着他进房中,见李青鸾床上枕横被乱,这就突然使她想起龙玉冰来。
这半晌工夫,一直没见龙玉冰,不知到哪里去了。想起了她,玉真子心中又紧张起来,一翻身退出李青鸾卧室,向外寻去,出了茅舍篱笆,只见龙玉冰背靠在一株大梅树上,仰望着梅花,呆呆出神,青色的道袍上,已有不少积雪,她似乎已站在那里不短时间。
玉真子心头一震,暗道:糟,这孩子一定被人点了穴道后,放置那里……纵身一跃,直掠过去。
龙玉冰正在仰着睑想心事想得入神,玉真子飘落她身侧,她还不觉。
玉真子细看龙玉冰,不像受人点了穴道的样子,不觉心头火起,沉下脸喝道:“冰儿,你在发什么呆?你师妹病得要死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观雪赏花?”
龙玉冰回头看是师父,吓得疾退两步,拜倒雪地上,道:“弟子……弟子……”
玉真子听她“弟子”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愈发气恼,正要发作,突然发现她一脸惶恐神色,和已往受责时垂首聆教神情大不相同,不禁心生疑窦,皱皱眉头,按下怒火,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风雪之中,想的什么心事?”
龙玉冰幼失父母,三岁时即被玉真子救到金顶峰三元宫中,恩养了十八个寒暑,同门几位师姊妹中,她是受恩师培育最深之人,也是玉真子最为宠爱的弟子,平时,她总是随侍左右,名虽师徒,情似母女。
但自李青鸾投入玉真子门下之后,这情势略有转变,玉真子心寄大师兄情未断,把马君武看成了当年的玄清道人,把李青鸾当成自己的化身,不知不觉间对李青鸾宠爱日增,好在李青鸾心地纯真,根本就不懂和人争宠夺爱,龙玉冰十分清楚李青鸾的性格为人,尽管有不少不大了解李青鸾性格的同门为她叫屈,但她和李青鸾却相处得情逾姐妹。
玉真子在江湖上行道时也常常带着她走,是故,龙玉冰江湖阅历也很丰富,再加她幼年失父母的重重磨难,使她看透了人间的险恶,决心改易道装,随恩师皈依三清。
通灵道人门下首座弟子,虽对她一往情深,十年不变,但龙玉冰的一颗心坚如铁石,并不为首座师兄的挚情所动,她已下了决心,今生不委身事人。
哪知适才和曹雄匆匆一面,不自觉地为他风流明艳的神态所迷,更坏的是曹雄不应该望着她含情一笑,他笑动了龙玉冰的满怀柔情,她永不事人的意志,开始动摇……
这心事,自不能坦然对玉真子讲,没法子,只得巧言饰辩,道:“弟子不便听师父和悟空师伯谈话,因此才冒雪赏梅。”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欺骗恩师,说过话,自己脸上倒先红起来。
她这神情,如何能骗得过玉真子一双神目,不过王真子并没有当时点破,师徒相处十八年,她对龙玉冰了解极深,如非有难言苦衷,龙玉冰绝不会骗她,当下故作相信,点点头,道:“你师妹病势突然恶化,人又晕了过去,你快些回去看看。”
龙玉冰一拜起身,抖抖身上积雪,急步向茅舍中奔去,一口气跑到李青鸾房中。
只见李青鸾闭着双目,仰面卧在榻上,悟空大师急得在房中走来走去,慈眉愁锁,一脸伤感,口中哺哺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龙玉冰一下子扑到李青鸾床上,拂着她秀发叫道:“鸾师妹,鸾师妹……”
她连叫了七八声,但除了闻得李青鸾微弱的鼻息声音之外,连眼皮也未睁动一下。
突然,身后飘传来一个清脆动人的声音接道:“她害的什么病,这等厉害?”声音不大,但却字字清晰。
龙玉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丰仪绝世的青衣少年,缓步对着卧榻走来,举步轻逸,恍如行云流水,绝美之中,含蕴着迫人的高华气度,耀眼生花,使人不敢仰视。
龙玉冰还未及开口,却听悟空大师怒道:“白云飞!你跑来这里作什么?”
白云飞听得一怔,停住了步,两道冷电般的眼神,迫视在悟空大师脸上,慢慢地反问道:“为什么我不能来?”声音虽然甜脆动听,但那甜脆声音中却似含着无上威力,入耳惊心,悟空大师不禁一呆。
龙玉冰在饶州客栈和她见过一面,知她出手快捷无比,心存戒惧,不自觉伸手拿起宝剑。
白云飞冷笑一声,缓步对她走去,直把那三尺霜锋当作草芥,连看也不看一眼。
悟空大师一横身拦在李青鸾卧榻前面,双掌含劲当胸,蓄势待敌。龙玉冰也一跃而起,宝剑斜垂,封住门户。
白云飞脸上微现诧异之色,眼光横掠两人一扫,投在仰卧床上的李青鸾身上,只见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看情形似是病得十分严重,不由一扬柳眉儿,怒道:“她病势那等沉重,你们不想办法给她医病,却横剑蓄势拦我作甚?”
悟空大师听得一怔,继而又冷笑一声,道:“她病死了,不是正称你的心吗?”
白云飞再难忍受,娇叱一声,欺身直进,右手一举,封住悟空大师当胸双掌,左手伸缩之间,已把龙玉冰手中宝剑夺下,反手一投,宝剑直向室外飞去,剑势快如电掣雷奔,正好把身后跃袭而来的玉真子攻势挡住。
她一出手,同时攻制三人,手法巧快无伦。
悟空大师被她右手一封,早就运劲待敌的双掌,不知怎的却再也无法劈出,反被她急袭双腕的指风迫退了几步。
龙玉冰更糊涂,只觉握剑手腕一麻,宝剑已被人夺了过去。
玉真子本早已到了屋外,因她心感白云飞过去疗治蛇毒之恩,不便出头当面质询,及见白云飞突然出手,不觉大吃一惊,知她武功高强,只怕他两人难以抵挡,又担心她下手伤害李青鸾,因而仗剑一跃入室。
玉真子哪知自己刚一发动,突见一道银虹电射而来,而且威势极大,玉真子只得先求自保,振腕一剑,向那飞来银虹击去,只听一阵金铁交响,火星四外迸飞,她虽然把白云飞投来一剑震斜,但右腕亦被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