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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飞凤眨眨眼,笑道:“凡是找我干爹的人,大概都是请他医病。如果来者不拒,那还叫什么洗手归隐?江湖上仇杀牵缠,伤者愈后,必又找仇人报复,以果溯因,就给我干爹招惹出了麻烦。他活人愈多,也就结仇愈多,因此才洗手归隐,不问武林中是非恩怨。”
马君武一皱剑眉,道:“这么说,是无法可想了?”
苏飞凤看他一副失望神色,心中颇感不忍,笑慰道:“你急什么呢?我又没说无法可想,不过我干爹地址,目前暂难奉告,等会儿我和月芬妹妹想个法子,总叫你称心愿,但这完全是给你的面子。现在你只管放心喝酒吧。”
马君武摇摇头,微笑道:“我已经有了七分酒意,再喝就得当场醉倒。”
苏飞凤拉着招月芬,低声笑道:“妹妹,你看他大概是真不行啦,我们换茶喝吧!”
招月芬不答无影女侠的问话,却蹙着柳眉儿问道:“你刚答应想办法给人家疗病,这档事我可不敢去对爹说。”
苏飞凤道:“嗯,我也不敢说。”
招月芬道:“那你是骗人家了?”
苏飞凤怔下神,秀目深注在绿凤凰脸上,只看得招月芬面泛红潮。过了半晌,才低声答道:“我不是骗他。不过要请妹妹助我一臂之力。”
招月芬侧目看马君武,见他已缓步出了船舱,正站在舱板上,欣赏湖中景色,回头答道:“你要我怎么帮你忙呢?”
苏飞凤笑道:“只要能想办法使昆仑三子见到义父的面,他老人家就不好再借故推辞了。”
招月芬道:“你想让我把父亲地址告诉他们?”
苏飞凤道:“要是那样简单,我自己不会说吗?”
招月芬摇摇头,道:“你干脆说明白好吗?”
苏飞凤轻轻叹息一声道:“事情办起来倒很容易,只是妹妹得受些委屈。”
招月芬笑道:“我受点委屈没关系,只要姊姊心里快乐就行了!你说吧。”
苏飞凤凄然一笑,答道:“你认为我帮他们见得义父之后,他会感谢我吗?”
招月芬奇道:“我不懂!如果他对你不好,那你又为什么要帮助他呢?”
苏飞凤苦笑道:“这就叫情不自禁,我以后也许还要死在他的手里。”说至此一顿,又道:“不谈这些啦!明天你驾舟游湖,无事生非,和他们打一场架……”
说到这儿,招月芬又接口笑道:“我只许打败,不许打胜,藉放跑回家找我爹爹求援,引他们追上门见我父亲,对吗?姊姊,你用心够苦了。”
苏飞凤笑道:“所以说要妹妹受委屈呢。”
招月芬眨眨眼笑道:“他要打不过我怎么办呢?”
苏飞凤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我领教过他的剑法,决不会败在你的手里,再说,你还可以故意让他。”
招月芬点头一笑,两女就这样打好了主意,再看马君武站在舱板面上,不知在呆呆地看些什么,样子好像很入神。
苏飞凤轻步走到他身后,顺目望去,十丈外一叶扁舟如箭,裂波分水而来,舟前边站一个青衣书生,似乎也正对着马君武看,另一个灰衣长衫人背立摇橹,不大工夫,小舟已近快艇。苏飞凤看小舟过处,水花飞溅,心中暗暗吃惊,那摇橹的灰衣人腕力实在大得吓人,只可惜他始终侧背而立,令人看不清楚他的面貌如何?
小舟在快艇五尺远近处疾驰而过,船头青衣人半侧脸对马君武微微一笑,人美如临风玉树,苏飞凤心头一震,暗道:天下真会有这样美的男人?侧脸看马君武,也在望着那一叶扁舟消失在浩瀚沧波之中。马君武还在望着那小舟去向出神,苏飞凤走近君武身边,低声问道:“你认识他?”
马君武如梦初醒般,回过头笑道:“不认识。但我在这一个月内,已经见他三次了,他从浙东宁溪县城,直追我们到鄱阳湖来。”
苏飞凤仰起头想了半晌,道:“江湖武林道上的人物,我就是没有见过,也听说过他的形貌,但这个人,却是想不起来。只看那摇橹灰衣人惊人的腕力,这两个人决非平庸之辈,也许他们为《归元秘笈》而来呢。”
马君武笑道:“《归元秘笈》只是连篇鸟兽的书画,令尊已亲自过目,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吗?”
苏飞凤摇着头笑道:“我不问你这些,《归元秘笈》虽是旷世奇宝,可是我不稀罕……”
马君武是个聪明人,哪还会听不出弦外之音,这就赶紧接口笑道:“那我们就谈这些,姑娘义父尊址,可否见告呢?”
苏飞凤幽幽答道:“你的事我当然要尽心去办,不过我义父性格非常固执,我和芬妹妹都不敢正面求他……”
马君武急得截住了苏姑娘的话,道:“这么说,是没有办法的了?”
苏飞凤笑道:“你急什么,人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嘛。我义父虽固执,但他为人却很和平,只要你们能够见到他的面,凭令师父昆仑三子的声望去求他,他决不会拒绝。”
马君武急道:“可是我们找不到招老前辈的尊址,有什么办法?”
苏飞凤笑道:“我已替你想好一个见我义父的办法,明天中午我和芬妹妹仍乘这艘快艇游湖,你们也雇一艘游艇,双方无事生非,借着打斗机会,带你们去我义父住的地方。”
马君武笑道:“办法是不错,只是太委屈人家招姑娘了。”
无影女侠眨眨眼笑道:“你先别高兴,要是你打不过我芬妹,你们别想找到我义父的住址。”
马君武征下神道:“怎么,要当真动手不成?”
苏飞凤格格娇笑道:“半真半假呀,不然你那宝贝师妹看出来,怎么得了?”
马君武淡淡笑道:“她是很善良纯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
苏飞凤哼了一声道:“她不只是善良纯洁,而且娇美如花,也对你万斛深情。”
马君武看看太阳,大约已到申时光景,笑道:“天不早了,我回到客栈,还得禀明家师,早点准备一下。”
苏飞凤道:“此处距湖岸总有十里左右,难道你能够飞渡这十里沧波不成?就算走,也还得我们送你靠岸。”
马君武放眼四顾,但见一片碧波如镜,正想入舱,空听快艇后一阵水声急响,青衣人所乘小舟去而后复,小舟停在快艇左侧。
舟上青衣书生转头望着马君武笑道:“阁下想回去吗?我们正好回饶州码头,如不嫌舟小人俗,便道同归如何?”
马君武怔了一下,还未及答话,那青衣书生已连连招手,接道:“扁舟一叶,分浪裂波,溅珠飞玉,别有一番风味,何不登小舟一试?”
马君武对这神龙般突隐突现的青衣人,早就存有一窥究竟之心,此刻再不犹豫,回头向苏飞凤、招月芬扬扬手道:“不敢再劳相送,我就偕这位兄台便舟归去吧。”说罢,纵身一跃,飞落小舟,马君武双脚刚踏上舱板,小舟骤如箭发,裂开一条水线,飞驰而去。
苏飞凤、招月芬并肩站在快艇上瞪着眼看那一叶扁舟在苍茫湖波中消逝。
且说马君武落上小舟之后,但觉破浪如飞,劲风拂面,一会工夫,已望不见苏飞凤、招月芬所乘快艇。
青衣人一挥手,小舟慢下来,他却盘膝坐下,拍着船板笑道:“我没有佳酿待客,咱们就在船头上坐一刻吧?”
马君武微笑着在人家对面坐下,借机会细细打量了青衣书生几眼,只见他,眉如翠黛,面润桃花,秀逸比雪地里一株寒梅,美是美到了极点,只是两道眼光,神威四射,咄咄迫人,令人不敢多看。马君武看了一阵,不自禁地别过头.青衣书生却落落大方笑道:“三番巧遇,总是有缘的,请教贵姓?”
马君武道:“小弟马君武,兄台尊姓?”
青衣人抿嘴一笑,眼珠儿转了两转,才说:“我姓白,名叫……云飞。”叫字拉得很长,说完话,笑中带着几分神秘,这就引起马君武的怀疑,但却是不便当面点破,皱着眉头,笑道:“兄台人如其名,风雅绝俗……”
白云飞淡淡一笑,接道:“风雅未必绝俗,能绝俗我也不会到这里来了……”说罢,放眼望湖波,眉宇间隐现出一缕幽怨。
马君武听得一怔,转头望后相摇橹的灰衣人,只见他背面而坐,单手摇槽,行若无事,神态甚是悠闲,这就使人猜测不透两人的身份来历。素来机智的马君武,此刻却有些糊涂起来,想了半晌,逐步试探着问道:“白兄由浙东赶来饶州,不知有何贵干?”
白云飞回过头来,两道清澈如水的眼神盯在马君武脸上,道:“我来找一个人。”
马君武和人家一触眼光,立时觉得心里一跳,赶忙侧过脸去,却听得白云飞一声轻微的叹息,待马君武再转过头来,人家已缓缓起身,站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