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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火熠子已经燃尽,火光逐渐暗了下来,绝情仙子一下闪到门口,低声叫道:“冰妹,快进来。”
这时火熠子的火花,已极微弱,冰儿听到绝情仙子的招呼,慌忙奔了进来,火熠子已然熄灭,黑暗之中,但见冰儿眨动两点寒星般的目光,口中咦了一声,说道:“管大姐,你找到了地道么?”
绝情仙子从身边又摸出一支火熠子,随手晃亮,一面笑道:“冰妹,你真了不起,已经练成‘天眼通’了。”
冰儿摇摇头道:“没有啊!‘天眼通’?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绝情仙子道:“天眼通,就是内功练到最上乘的时候,一种练目力的功夫,据说练成‘天眼通’的人,可以透视云雾,最黑暗的地方,都能看得到东西。”
冰儿道:“管大姐知道的事情真是不少,我住在庐山的时候,早晨时常有雾,但谷外的景物,我确是看的清清楚楚,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这叫‘天眼通’呢!”
绝情仙子真不敢相信,这么年轻的小妹子,居然会练成“天眼通”一类的神功。但冰儿的武功,自己亲眼目睹,确是已臻上乘境界,接着笑道:“这是妹子机缘好,得遇名师。”
冰儿望望地窟,问道:“管大姐,你怎么找到的?”
绝情仙子一手已经摘下玉箫,一手执着火熠子,缓缓踏着石圾,朝地窟中走去,一面说道:“冰妹,你替我守在这里,我下去瞧瞧,没有我出声招呼,千万不可下来。”
冰儿道:“你一个人下去,不是很危险么?”
绝情仙子道:“但咱们出路若是被人封闭,不是更危险么?”
冰儿点点头道:“好吧,我守在这里,但大姐一定要把下面看到的事情告诉我。”
绝情仙子笑了笑道:“这个自然。”
很快从石级下去。走完石级,略向右弯,是一间宽敞的石屋,左右各有一间耳房。
火光照处,就可看出这座地道修筑得十分坚固,四壁都是用大石块砌成。
绝情仙子目光转动,略作沉吟,便向左边门户走去。她不知地底是否有人?因此走的十分小心,玉箫横胸,功聚全身,耳目并用,丝毫不敢大意。
这几丈路,她步步为营,走到一道铁门前面,举火一瞧,铁门并未下锁,她用手轻轻推启,里面并无半点声息,只是黑沉沉的,阴森得怕人,绝情仙子徐徐吁了一口气,一手提着玉箫,缓步走入。
这间石室,略呈长方,极像是一间厢房,中间赫然放着一具黑漆棺木。
每一个人,看到棺木,不论你是否怕鬼,都会从心里升起一缕寒意。
何况时当深夜,身在幽暗的地窟之中,而且绝情仙子不论她平日如何心狠手辣,但她毕竟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位姑娘家。
她看到这口黑漆棺木,不由自己的微微却步,正待退出,心头忽然想道:“这具棺木,要放到地底石室中来,莫非有什么隐秘不成?”
心念一动,不觉站定脚步,反而朝棺木走了过去。火熠子照处,只见棺木头上,还有一行金字,赫然写着:“显考赵公槐府林君之灵柩。”
这棺木会是好好先生的?绝情仙子看的不禁一怔!
再过三天,不是好好先生赵槐林的七十晋五寿诞?
赵府上上下下,不是正为寿诞忙碌,大大的铺张?
赣州城里,不是正有从各地赶来拜寿的贺客?
好好先生怎么会死了呢?
有钱人家——老太爷、老太太上了年纪,都有先制好寿衣寿材的习惯,莫非这棺木是好好先生的寿材?但这也不对,如是寿材,上面就不会有“显考”的字样。
绝情仙子心中疑念未消,举步走到棺木横头,仔细察看了一阵,棺木已经盖上,不但钉了钉,而且还用生漆没了口,由此可见,不是空棺。
难道好好先生已经死了?
人已死了,赵府何用广发寿帖替好好先生做寿?
绝情仙子愈想愈觉此事大有蹊跷,暗暗忖道:“莫非这次祝寿另有什么阴谋不成?”
她纵然江湖阅历极深,但也想不出无肠公子替他老子做寿,除了打秋风之外,还会有什么阴谋,但赵家富甲一方,根本用不着用做寿来打秋风。
绝情仙子原是找峨嵋门下那女弟子的尸体来的,这里只有好好先生一具棺木,别无他物,这就退了出去,依然带上了铁门,然后迅快的朝右首那间石室奔去。
右首石室,也有一道铁门,但铁门上,却锁着一把铁锁。
铁锁对绝情仙子来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她只须轻轻一扭,就可把锁扭断,但她不愿让他们知道,这间地室里有外人进来过,因此就不能破坏这把锁,她从头上拔下一支银针,细心的在锁孔中拨弄了一阵,但听“嗒”的一声,铁锁应手而启。
绝情仙子微微一笑,举手捅好银针,推门而入,铁门乍启,登时有一股强烈的硝碱气味和另一种咸渴渴的怪味,直冲鼻子。
绝情仙子江湖上的勾当,看的多了,心头立时有了警觉:“这间石室,分明有着古怪!”
这时火熠子已经熄灭,绝情仙子取出第三个火熠子,接着又取出一块手绢,把火熠子灰一起包起,不使地上留一点纸灰,然后一手执着火熠于,朝石室中走去。
这间石室,和左首那一间差不多大小,略呈长方,中间放着一张长条桌,桌上直挺挺的躺着一具尸体,赫然正是峨嵋门下的那个女弟子姚翠玲。
案上还放着许多大小不同的刀剪,桌面上血污狼籍,还沾着不少毛发和细碎的皮肉。
绝情仙子机伶的打了一个冷噤,心中暗想:“看情形,这间石室果然是剥人皮的作场了。”
她终究是个女子,目睹这阴森黝黑的地窖之中,荧荧火光,照着这些惨无人道的工具。
此情此景,就叫人毛发悚然。
沿着长案过去,靠右首壁间,还有一道门户,却并未设门,望去黑沉沉好像还有一间石室。
绝情仙子艺高胆大,心想:“既然到了这里,自得进去瞧瞧。”
她举着火熠子,举步走入。这间石室,比外面一间略小,靠壁处也有一张长案,壁间木架上,放着许多药瓶,案上,也零乱的放着刀剪之类的用具。
左首壁上,还张挂着两张还未完全制成的人皮面具。
石室中弥漫着呛喉的硝味,这不用说,外面石室是专剥人皮,到里面来精工细制的了。
绝情仙子平日纵然胆大,但这回也看的从心底直冒寒气,连十个指尖,都有些凉了。她不敢再耽下去,急急退出石室,依然锁上铁锁,拾级而上。
冰儿看到她走出,立即低声问道:“管大姐,底下是什么地方,你看到了什么吗?”
绝情仙子跨出地窟,很快把石板恢复原状,口中说道:“我们回去再说。”
冰儿望望她,口中咦了一声道:“管大姐,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对。”
绝情仙子朝她笑了笑道: “没有什么,咱们快些走吧。”
冰儿道:“大姐,你究竟在底下看到了什么?我看你身子好像还在发颤?”
绝情仙子低声笑道:“真的没有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免得你谢大哥耽心。”
冰儿听她提到谢大哥,口中嗯道:“是啊,我们已经出来了不少时光呢!”
两人走出屏风,绝情仙子立即熄去了手中的火熠子,然后拉上两扇屏风门,匆匆走出假山。
穿过九曲桥,走没多远,瞥见两条人影,从花径上飞奔而来。
绝情仙子慌忙拉着冰儿,闪到墙角暗处,伏下身去。
只听前面一人说道:“方才明明看到假山上有一点火光闪动,怎么不见了呢?”
后面一人笑道:“都是你在说,我怎会没看到?”
两人身法极为矫捷,两句话的工夫,已经奔出去八九丈外。
绝情仙子赶忙拉着冰儿就走。
偌大一片花园,夜色之下,到处都差不多,冰儿几乎连方向都认不清楚了,跟在绝情仙子后面,看她走的又忙又熟,好
像回到自己家里一般!心下大奇,忍不住低低问道:“大姐,你怎么认识路的?”
绝情仙子朝她轻嘘一声,低低的道:“此处不宜出声。”
两人藉着花树暗影掩蔽,脚下加快,两条人影,有如贴地低飞。
一路上,虽也遇到两起巡夜的人,只要看他们的身法,俱非弱手,但都被绝情仙子巧妙的避过。
翻过西首一道围墙,就是东园“贵宾区”了。
花树上五彩缤纷,到处都悬挂着风灯,就愈觉光明之可爱。
两人这回不用再躲躲闪闪的了,循着花径而行,回到宾舍。
只见金笛解元文必正一手提着一支金笛,站在院落中,凝目远眺,一脸俱是焦灼之色。一眼看到两人,立即迎了上来,说道:“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