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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脸上笑容未泯,话也说的并不严厉;伹却有一种逼人的杀气,使人有凛冽之感!
枯佛口中连念“阿弥陀佛”不止,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闻于天脸上杀机陡现,但也只是一现即隐,颔首笑道:“大师练成枯禅神功,应该面璧静参无上妙法,出面阻拦在下,实在是不智之举。”
他这两句话,缓缓说来,实则声若金石,贯枯佛双耳,若是功力稍差之人,就凭这两句话,可以震得他心弦狂震,惊悸失措,重则立时昏倒在地。
枯佛神色不变,双目微合,沉声道:“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们两人,正是藉着说话,已经暗暗较量上了。 闻于天忽然朗笑一声道:“大师果然佛法精深,但在下认为大师还是让开为是。”
话声一落,人已随着逼上一步,左手一挥,一角袍袖,轻飘飘的朝前拂去。
枯佛虽坐着,但他对闻于天这一拂,并未等闲视之,右手宽大衣袖,也同时扬了起来,“呼”的一声,拂出一股劲风,迎着向前卷来。
两人相距,少说还有四五步距离,闻于天拂出的衣袖,本来轻飘飘,不带丝毫枫声。但枯佛无名大师拂出的一股劲气,到得中途,和它骤然一接,两人身前,登时像龙卷风一般,飞漩起一团狂风,沙飞石走,朝左右两边,汹涌排出。
这一招,算是正式交接。
两人仅仅衣袖一拂,就有这等声势,不由看的两旁的人,心头暗暗惊凛!
罡风猛狂,一触即逝,一个仍然端坐在石牌坊下,一个仍然凝立石牌坊前。尽管两人身前风卷沙走;但两人身上,却连衣角都没飘动一下。
飞天神魔早在对方报出名号之时,就知遇上了生平第一号劲敌;但此时已是事成骑虎,不得不发。他这一记拂出袍袖,老实说,依然是试探性质,估量估量对方究竟有多少实力?
此时双方衣袖一接之后,闻于天的脸上,忽然飞起冷峻的笑容,他因三十年前,枯佛无名大师,早已名震武林,就是连当时的少林方丈,也没有他的名气来的响亮。
飞夭神魔纵然号称黑道第一高手,但能否胜得这位老和尚,并无丝毫把握,但在他和枯佛内力一交之后,发觉枯佛的功力,纵然已达上乘境界,和自己也只在伯仲之间,并不见得高过自己。一时不觉信心大增,身形凝立不动,脸含微笑,徐徐说道:“大师再接在下一招。”
他脸上笑容未敛,右手再度扬起,这回他振腕之间,从宽大的袍袖中,露出一只修长白嫩的手来,五指倏张,朝前抓去。
他和枯佛,相距至少还有七八尺远,这一抓之势,自然是凌空而发;但却巳非同小可。就在他五指朝前一抓,立时有五股指风,应指而生,宛如五道离弦之矢,“嘶”的一声,划空生啸,直向枯佛当头抓落。
枯佛不敢怠慢,依然右手一扬,衣袖朝上荡起。但就在他衣袖扬起之时,闻于天口中忽地大喝一声,左手掌心外吐,朝枯佛胸前推去。
闻于天五指悬空一抓,带起了嗤嗤指风,势劲力足,看去十分凌厉,实则只使了七成力道,他把全身功力,暗暗凝聚在左掌之上。
但枯佛方才和闻于天交手一招,发现他功力之高,不在自己之下,对方这一抓,宛如泰山压顶,他自己也在朝上迎去的一记衣袖上,凝聚了十二成力道。
那知他十二成力道朝上荡去,堪堪迎住了对方五道指力,闻于天凝足全力的左掌,突然当胸涌撞过去。和尚心头一惊,左手衣袖赶忙朝前拂出。但闻于天指力是由上往下抓落的, (注意,不是面对面平直抓去)因此,老和尚往上荡去的十二成力道,只能把闻于天的指力荡开,不能直接对闻于天有震弹作用。(如果闻于天平直抓去,老和尚这一拂之力,就直接可把闻于天震退。)
而闻于天平推出去的一掌,凝聚了全身功力,老和尚却是临时挥袖,最多也只能使出五成力道。这一下,老和尚力量使得不均,等于是头重脚轻,就是没有和人动手,也会栽上一个筋斗。
但听“蓬”然一声,老和尚挥起的左袖,虽然接住了闻于天平推而来的一掌;但一个人却被闻于天的掌势,推的往后一仰,一个筋斗摔出去一丈来远!
两个“武林盟”观战的人,看到飞天神魔一掌把枯佛震飞出去,不由得纷纷喝起采来!
枯佛落到二丈之外,依然盘膝而跌坐,深深吸了口气,目注闻于天,徐徐说道:“施主果然功力惊人,但老衲为了维护佛门清净,看来只有和施主放手一搏了。”
闻于天在老和尚震飞出去之时,已经潇洒的走进石牌坊四五步之多,闻言微微一笑道,“大师说的正合我意。”
枯佛合掌当胸,微微摇首道:“老衲之意,想请那位庄施主也过来谈—下。”
庄梦道道:“大师有何见教?”
随着话声,缓步走来。
枯佛跌坐地上的人,仰首说道:“二位施主统率了两个武林盟,同时来到此地,因此使老衲深感为难!”
庄梦道道:“大师有何为难之处?”
枯佛道:“老衲为了三十年前杀孽深重,这三十年来,一直面璧诵经,以求忏悔,因此方才几位檀樾,向老衲下手,老衲都没有还手,但二位施主均是—盟之主,统率高手前来;老衲一再苦劝,未蒙采纳,看这情形,是势非入谷小可。”
庄梦道点头道:“不错。”
枯佛接道:“老衲身为佛门弟子,到了此时,不得不为名山护法,那就非放手一搏不可。”
庄梦道道:“不知大师要和咱们如何一个搏法?”
枯佛道:“这就是老衲要请教二位的了,二位俱是一盟之主,各不相属,老衲自然先得徼求二位意见。”
闻于天朗笑一声道;“大师顾虑极是,但在下和庄兄已经有约在先,大师如是胜了在下,在下带来的人,立时就走,决不再扰宝山,但大师必须仍和庄兄一搏,如果再能胜得庄兄,庄兄自然也会立时撤走……”
枯佛道:“施主此话当真?”
闻于天笑道:“不信大师可问问庄兄,在下说的,他是否同意?”
庄梦道不待枯佛开口,点头道:
“不错,正是如此。”
闻于天又道:“但大师和在下这一战,若是在下胜了,大师就可不用再和庄兄动手。。
枯佛道:“老衲若是败了,那就不用说了。”
闻于天道:“不,大师假若败在在下手下,谷内少林寺僧,该当如何?”
枯佛微微摇头道:
“施主错了,老衲是佛门弟子,有为佛门护法之责,但老衲并非代表少林寺来的,这是老衲个人行动,成败概与少林寺无涉。”
闻于天道:“那好,在下一向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少林和尚是生是死,就由他们自己去决择了。”
枯佛双手合十,低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好重的杀气。”
闻于天微微一笑道:“在下三十年来,一直被人视为天魔,魔者,本来就是魔道,魔道还有杀气不重的么?”
枯佛连连念佛,说道:“施主大智大慧,当知放下魔刀,立地成佛。”
闻于天笑道:“魔道也是应天承运,不然何来杀劫,大师不用再说了。”话声一落,回身朝庄梦道拱拱手道:“庄兄暂请后退,这一场兄弟有悟了。”
庄梦道只得点头道:“兄弟方才甘让闻兄在前,自当退后。”
果然退出石牌坊外去。
闻于天潇洒一笑道:
“大师准备好了么?”
枯佛双手当胸,仰首向天,口中喃喃说道:“我佛保佑。”
随着话声,却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闻于天笑了笑道:“大师方才不是说行动不便么?佛家原来也打诳语?”
枯佛面容一正,说道:
“佛家戒打诳语,老衲三十年前,中人暗算,剧毒入骨,老衲三十年枯坐,才把它逼入足胫,与入魔走火无异,但老衲既为我佛舍身,那就只好让真气下注,才能站起身来,和施主放手一搏了。”
闻于天听的暗暗皱了下眉,这位老和尚把剧毒逼入胫骨,才使双足如废,此刻为了和自己放手一搏,不惜把闲住经穴的双足,使真气下注。
这样,虽能站起行动,只是已经逼下胫骨的剧毒,还是会渐渐的上升。毒在骨内,虽比一般循血而行,要缓慢得多,但也迟不过十二个时辰。
这老和尚抱定破釜沉舟之心,和自己决战,自己倒是要小心为是。心念转动,不觉后退一步,抬目道:“大师是否惯用兵刃?”
枯佛似是痛下决心,立意要开杀戒,非把当前这个魔头除了不可,纵然不能把他除去,也得给他一个重创!
他有此决定,不觉呵呵一笑,合掌道:“老衲既然破戒,拳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