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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素脸一白,面露惊愕。
原来不知何时,靳磊如鬼影般,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
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让水潋滟不得不抬头瞧着他。只听他沉声问道:“你能听见?”
水潋滟眨眨双眼,有些不解的歪着头颅,然后点了点头。
“听得见,你不是哑巴?为什么不说话?”靳磊瞪大黑眸,紧接着问,“你一醒来,就曾问你出身来历,你为何不说?”
靳磊所言不虚。三日前,她才醒时,二当家就询问过她,并表明群狼寨绝非故意将她劫回,保证会将她送回家去。可是……她不能回去啊!她只是个代嫁新娘!为了保护逃走的林慧玉,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杭州林家,更不能去关外的夫家赤鹰堡。所以,她选择了沉默。而他们显然误会了她不开口的原因。
水潋滟小退半步,却发现身后已是桌子,再无退路,而自己却依旧被笼罩在那男人的黑影下。
“潋……”差点脱口而出惯用的自称潋滟二字,她赶忙停下,小口小口地吸气,眼光垂下,看见男人腰间挂着一把宽却不太长的大刀,眸色别有意味的一亮,心思一转,这才再次开口,语气已经沉静多了,还换了自称:“小女子请寨主见谅,只因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刚醒来时,身子虚弱,故而面对二当家的问话,未能回答。这两日虽略略好些,可也是睡的时候多,醒着时候少,这才迟迟没能向……向寨主禀告。”
靳磊见她面色镇静,又是沉稳的叙事语气,另外她一口甜糯的吴侬软语,配上天生轻轻曼曼的声嗓,徐徐道来的模样,更是增添了几分可信度,一时间反驳不得。尽管是满腹狐疑,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只是……未免显得太过镇定了些……
“是啊!大当家的。水儿姑娘这几日都有跟我说话的。只是你们也没问起,所以我才没说啊。”心莲也说道。
“那我问你。你姓甚名谁?家乡在哪?去往何处?”
水潋滟敛眸掩住盘算,复又抬睫,面对眼前肃俊脸孔,软声道:“小女子未说明家居所在,只因已无处可去。留在寨中,烹饪针黹、纺纱织布,小女子尽皆做得。”她听心莲说过,寨中需要这样的人手。
那日在轿中,她对群狼寨的四不抢略有耳闻,后来二当家为她医病,再三说明会送她回家,她依旧是将信将疑,直到……那一夜……她相信了一对眼睛,也终于相信,这群狼寨中原来是一群不欺善、不怕恶的义贼。
“你叫水儿?”靳磊却仿佛没有听见她所说,只是抓住了心莲话中的某个字眼。
“是……”水潋滟转醒来时对心莲吐露了自己的姓氏。心莲却以为是她的名字。待到潋滟清醒之后,怕寨中人因她姓名查出来历,进而连累了林慧玉,故而将错就错,未加澄清。可此刻心中却不免想起上辈子和这辈子的两位父亲,心中暗叹愧疚。
他们替自己取了一样的名儿,可却要隐瞒了。
靳磊看住她又问:“看你出嫁排场,必是殷实之家,怎么说无处可去?”
“回大寨主的话,排场是给人看的排场。父母早亡,兄嫂无义,别无亲人的女儿家,身若浮萍,伤心之事,何须多提?”
“场面做足,定是与你家门当户对。不回娘家,也可去做大户夫人。”
“沦落山寨,再送上门去,如此新娘,哪个夫家敢要?”
“靳某自然替姑娘向夫婿解释你确是清白女子。”
“恕不敬,谁会相信一个山贼的话?更甚者,众口可铄金,三人便成虎,清白之身蒙上不白之冤,生亦委屈,死亦不甘,寨主何忍为之?”
“难道不念夫妻之情?”
“越是大户人家,越是规矩比人大,情势比人强。纵有情义,一人之言,岂能堵悠悠之口?”
一问一答,到了这里,靳磊竟觉得无言以对,只因她说的都是事实。
靳磊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的利眸一瞠,又问:“新娘上轿,自是喜事,却又因何手持利剪?”
潋滟仍保持着平稳甜软的语调,从容答曰:“此去夫家,必经太行,素知此地并不太平,女子势以死而守身。”
此言一出,不免让众人生出些怜惜和敬佩来。
靳磊也不例外,心想着:“苦命女子,走投无路……其实留下她也无不可……”
“一顶花轿,一袭嫁衣,算是水儿吃住在此的报酬。一介女流,所求不多,吃穿用度皆是有限,这笔买卖,大寨主已经赚了。”潋滟低垂的小脸上微露笑意,如一名老成的猎人,娓娓而言。
身在江南首富、主营绸缎绣品起家的林府多年,从现代穿越而来的水潋滟虽称不上擅绣,但眼光却是一流的。她知道光那件嫁衣就不止一百两银子。
有便宜,还怕没人占么?水潋滟看得太多,也似乎是看得透彻极了。她从靳磊脸上看不出留下的希望,于是不得不转换策略。
可靳磊本已和缓下来的脸色,突兀的转向古怪:“你……跟我做买卖?”
潋滟眸心幽幽,再兴起一种微妙的变化,笑得更暖更甜,声音更添娇柔:“难道大当家是怕小女子一个弱质女子留在会给群狼寨带来什么祸患?还是大当家宁愿看着自己手下的兄弟们忍饥受冻,甚至连住处都不能遮风挡雨?”
虽是三言两语,可是,聪慧如潋滟,已多少看出这男人的性子是冷硬得很。又想他是大当家,定然是被人顺着惯了的。此刻据理力争无果,厚利相诱又不成,倒不如激他一激,说不定能打破那份固执。
而她的话对于靳磊,就如一根扎在脊梁的刺。
自打他从义父手中接管了群狼寨,寨中的境遇可谓每况愈下,所谓坐吃山空四个字真是一点都说的没错。
太行山虽是向西出关的必经之路,路经商旅众多,但是,太行一带都崇山峻岭,本就土地贫瘠,再加上能在这大山之中、野兽周围讨生活的人定要有些护身的本事,素来民风彪悍刚猛,故而太行山中山寨越来越多,如今虽号称太行三十六寨,其实远不止这个数字。鸟儿多了,自然要抢虫子吃,再加上群狼寨由前寨主定下了“四不抢”的规矩,也就更是入不敷出了。
“群狼寨里是山贼,不做买卖,更不养闲人!”靳磊面色严峻,咬牙道,“不干活的人,就没饭吃!”他认准了这女子是大家小姐,见她十指纤纤,实在很难相信那双水做一般的小手儿能做她所说的那些针黹烹饪的活计。
“你会做什么?”他反问道,希望她表现出那么一点知难而退,然后他顺理成章的留下她。
只要示个弱嘛!大当家一向吃软不吃硬。口上虽是说得毫无商量的余地,但只要好语相求,只怕没十成,也成了七八分了。勇老三蹭过去,悄声提醒道:“水姑娘……咱们寨主号称黑面刀神,其实最是面冷心热的,你……还是好好说说……”
黑面刀神?
水潋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绰号是谁取的?黑面刀神,黑面神……可不就是黑面神使刀?若是没那把刀,他就单单是黑面神了!
众人见她忽的发笑,目中带嘲,有些摸不着头脑。靳磊面色只是更冷更黑,心下思索。
这女子,实不简单。才几句话,已转了三种说服自己的方法。他虽是直肠直肚,一向不爱拐弯抹角,可这时被她一激,正刺在心中痛楚,不禁心火盛燃,差点中计。
奈何,若是旁人被她这般故意激怒,只怕会恼羞成怒、思虑不周,让她占去便宜。
可靳磊性子一向是冷漠内敛惯了。虽不屑于耍心机那一套,可毕竟又做了大寨主这些年,心思是极沉稳细腻的。她的口气越是想要激怒他,他反而越发冷静,于是便有所察觉,来了一招隐而不发、静观其变。
咦?竟不说话了……这眼神……
水潋滟面上谦和,实际上在冷静观望。
这男人……可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蛮莽……竟是个外表粗悍,内心深沉的人啊……
站在心莲旁边的靳淼,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此刻见两人都默不作声,抬眼瞧了瞧,便看见靳磊面上表情古怪。
靳磊毕竟是他一个娘胎里来亲大哥,且两人同住群狼寨内朝夕相处了多年,他对其可谓异常了解。
就算他本来尚未察觉什么,此刻靳磊的表情就似给了他一个提示一般,令他对刚才两人的答对略作回想,于是便也有了根靳磊一样的结论——这女子不简单啊!
靳淼唯恐天下不乱地咧嘴一笑,道:“水儿姑娘何不现在就做给大家看看,以平众人之心?”
这二当家的一句话,倒是替自己解了围……
水潋滟听了,给出了一个出乎人们预料的反应。
只见她笑容已收,眸色闪亮,笑得如浮云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