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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离心中期盼的东西只有几十步之遥。小靳小钰跟戴上头巾的道曾就坐在一辆车上,大摇大摆的混杂在送别人群之中。看着钟老大夫妇笑着离去,小钰止不住的泪流满面。她心中有种预感,此生也许再也无缘见到这两个如此无私帮助自己的人了。
但她使劲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因为她知道,连自己也无法再让自己留在他们身边了。小靳说得对,他们没有资格让任何人来承担这段孽果……她的孽业,小靳的孽业,道曾的孽业……无论是谁的,都可以轻易掀起轩然大波。
小靳在一旁见了,忍不住道:“你真的不跟他们一道走吗?跟着我们,会更加危 3ǔ。cōm险……”
小钰伸手掩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小靳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别怕,就算他们走了,我也会保护你的。”
小钰摇摇头。小靳不明白自己的想法。不,她并不是为钟氏夫妇的离去而哭,他们和萧宁一样,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引开那些想要追杀小靳和道曾的人,这已经足够了。自己也不是为自身安危担心而哭,活着的悲欢离合,她已经历太多太多,早已麻木了。死了,也许会更好也说不定吧……她的眼泪,只是为离别而流的。
被小靳握住了手,感到手心里暖暖的感觉,小钰泛起无限柔情。那日在河滩上被人劫持后,当看着那些人为了名、利争得你死我活之时,当各种卑劣的残忍的恶心的面容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小钰心中深切的感到,自己注定不该属于这个世道。她现在只为一个人活着,一个要她活下去的人活。他说“别怕。”那自己还怕什么呢?
好罢,他要我活着,那便无论怎样也要活下去吧……小钰心中这么想着,将头靠在小靳背上。
“我喜欢他……真是个好笑的人……”
就在这个时刻,小钰脑海里闪过阿清说这句话时的神色。不止这个神色,阿清背着自己逃亡时凝重的神色、在漆黑的地洞里悲苦慌乱的神色、为自己采下花枝时快乐无忧的神色……统统清晰无比地出现在脑海里,一如昨日之事。
小钰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颤栗着将这些念头统统压下心底,并且再一次的泪如泉涌。
“我们就要走了,阿清。”小钰在心中默默念着:“你一个人,会过得好吗?”
等到送别的人流慢慢散去时,小靳一拉缰绳,驾着马车穿过码头村大街,驶上向西的道路。这是他们与钟老大、萧宁等商量后选择的路线,先冒险穿越孙镜的领地,出鄄城关防,再想办法到濮阳或汲县。从汲县渡过黄河,向上党方向走,路途虽然长一点,但可以避开比较乱的洛阳等地。如果顺利的话,来年的夏天他们就可以第三次渡过黄河,而最终的目则是凉州。那地方一来因地处西域,远离中原,现在反而是最太平的地方;二来离小钰族人原先聚居之处近,北归的羯人应该会从凉州经过,如果能遇上的话,多少有个照应;三来因江南武林人士一直视该地为蛮夷之地,原先囚徒被发配的地方,自然轻易不肯涉足;四嘛……那里虽然隔昆仑很近,可是道曾也没提出什么异议。既然大家都觉得合适,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但路途之遥远,前途之飘渺,也是不可想象的。好在萧宁手里财大气粗,钟老大门下人材济济,于是各自出钱出力,派了数十人暗中保护。他们要面临的第一个关卡,也许是最艰难的关卡,就是西出鄄城关防。那是孙镜最西面的一个关哨,因要防备着洛阳的大赵丞相姚弋仲以剿灭冉闵为由东进,蚕食自己的地盘,孙镜在该处设下重兵,盘查十分严格,没有通关文书一律不许放行。
然而要渡过黄河向西北方向,最好从鄄城走。因为他们越是走在阳关大道上,到处象狗一样搜索小靳的江湖人士就越不会怀疑他们的身份。不仅仅是小靳,萧宁暗地里告诉小靳和道曾,除他萧家之外,知道道曾身世的还有别的人,是冲着这个更大的诱惑来的。甚至有的人明面上来寻小靳,暗地里却是以道曾为目标,就更加不得不虑了。
当然,越危 3ǔ。cōm险之处,往往又是最让敌人麻痹大意的地方。以萧家的财力,买到一张通关文书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一路上又有钟老大的眼线照应,所以小靳大胆的选择了这个计划,正大光明的从鄄城出关。实在不行,或是在通关文书上有什么困难,再想法偷偷溜出去。只要渡过了黄河,从濮阳向北,大片土地正处在大赵灭亡后无人看守的窘迫中,就再没什么可以阻止他们的了。
“出了鄄城就好了,”小钰坐在车后,看着远处纷杂班驳的高高的桅杆渐渐没入树冠之下,头顶上的天幕一点点展开,一边想:“只要出了鄄城,我就自由了……我和小靳就都自由了……太好了……”
三个人……如果算上保镖们,十七八个人沿着巨野泽的西边行了五天,到了一处小镇。这里离鄄城只有五十里路了,大家决定先歇一阵,由负责打点官府的徐展徐鹏两兄弟到鄄城弄通关手令,顺便打听情况。
照例小靳小钰和道曾住一个客栈,其余人等到处散着,随时策应。吃了中饭,小靳和小钰大摇大摆出了门到处闲逛,反正这张脸没谁见过,他不信还有人可以追到这里来。小钰出门以来一直做男装打扮,俏是俏了点,总算没人在意。
天上的云象铅一样厚重,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小靳自问虽然没有上通天文的本事,也知道马上就要下雪了。论时候,今年的雪还来得太晚了点,道曾曾经说过,来得越完,就来得越大。
妈的,希望别在渡黄河的时候来那么一下子,河面半封不封的,船可就不能开了。要再在孙镜的窝里待上一阵,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小靳此次出门可也不能算瞎逛。他一只手一直放在口袋里,摸着十几两纹银。这辈子他还没摸过这么多的钱,手心里全是汗,走路也大步了许多——原来有钱的感觉这么的爽!
萧宁走的时候送给他们四百两银子做盘缠,我的妈呀,那可是白花花的官银!虽然道曾迅速收藏起来,说是要沿途救济灾民,但是小靳也不是省油的灯,缠着他发誓赌咒不会乱用,只是要请诸位护送的兄弟们喝酒,打点打点。道曾一想也对,就先给了他五十两。小靳乐得一时心都快停跳,奈何这几天都在路上,有钱也没处花去,把他憋得吐血。今天好容易到了镇上,虽然仍是小了点,小靳也迫不及待地要出来看看市场行情了。
小钰一路兴致勃勃地看热闹,小靳则忙着问各种特产价格,盘算着哪一件能够弄到上党甚至凉州去,卖个好价钱。可惜这镇太小,又不当道,实在没啥值钱的东西。他绕着镇转了一两圈,不觉有些泄气。小钰忍不住直叫腿软,小靳见旁边一家酒楼还算气派,掂一掂银子,正要进去,忽听有人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慈悲为怀,施点粥饭罢。”
小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和尚模样的人正端着个破盂,向自己要施舍。那和尚浑身破烂,鞠偻着身子,杵着根破竹竿。他脸上长满了脓疮,有些已经发脓腐烂,发出一股恶臭,可怕至极。小钰惊叫一声,忙躲到小靳身后。
小靳倒无所谓,看惯了老黄的脸,这个样子简直就是正常人。他本就对和尚有好感,见如此冷冽的天气,那和尚还穿得如此单薄,便伸手掏了十几个钱。刚要丢到盂里,忽觉那人脸上的疮看上去倒有几分象老黄,禁不住心中一阵伤感,如果老黄没死,他会好好待他吧……当即掏出二两银子放在盂里,道:“去买点东西吃,顺便找个大夫给看看,你这样的我见过,不治可是会烂到骨头里去的。”
那和尚见他出手大方,却也不甚惊异,道:“多谢施主。”
小靳刚要走,那和尚忽然叫住他道:“施主,别人的难处好看,自己的难处却要小心才好。”说着合十一礼,转身去了。
小靳给他说得莫名其妙,隐隐觉得他似乎在提醒自己什么事。刚有点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小钰生怕再见到那和尚的面容,拉着他道:“走吧,我们快进去!”他叹了口气,跟着小钰进了酒楼。后面跟着的保镖毛介、铁风和焦顺生三人都是钟老大手下的老手,左右看看无事,也跟着进去了。
他两上了楼,小靳往座位上一坐,几锭银子往桌上一拍,伸手招来掌柜的,大咧咧地道:“懂吗?”掌柜的忙道:“懂,懂!有什么特色的好的都给客官端上来!”
小靳一脸鄙夷,摇头道:“原来你不懂。特色的好的老爷我不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