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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时此刻,虽是一瞬之间。
王枢已经看透全局,当下一切都被掌握于手中,哪怕情况看起来岌岌可危,仍然以一种游刃有余的姿态应对着一切,心头的恐惧来的也快去得也快,嘴角渐露不屑与残忍,张潜实力与他有天壤之别,然而却从他手中出乎意料的逃脱,甚至侥幸将他杀死,虽然这个可能微乎其微,却也让他的尊严受到极大的挑衅。
“我必要让你尝尝这世间最痛苦的死法!”
王枢心头杀意阴寒,甚至有些变态,微微扬起手来,一缕灼热的火苗从他掌心跃然而生。
下一刻,张潜便会被白骨狼尸剜透后心,而后尸体重重摔落在腐叶之中,再被真火一寸寸的灼烧,使得血肉焦糊脱落,最后只剩下一具干净的白骨,这便是王枢心头预见的情景,只是现实总有偏差。
在那白骨狼尸利爪落下的一瞬间,张潜猛地一掀腰胯,右脚迅速抬起,仿佛一柄厚重未曾开锋马刀,狠狠的搠进了那畜生的胸腹之中,那层蒙在骸骨上狼皮骤然破裂,脚尖触及之处,所有肋骨也尽数断裂,便撕开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却没有多少鲜血流出,庞大而沉重的身躯便倒飞出去。
咔嚓一声,将一株碗口粗的古树生生撞断!
“怎会如此!”
这一丝偏差未曾出现在王枢的预料之中,来的也是如此之快,那一团火苗才燃到百合花般大小,张潜胸膛之中尚未消失的吼声便以逼近耳畔,而后便见他奋然扬起手来,倾尽浑身力气,一拳砸了过来!
嘭的一声,拳面上嶙峋骨头狠狠锲进了王枢的脸膛,而后伴随着一阵极为难听恐怖的骨裂声继续前行,只将那一颗脑袋打得四分五裂,脑浆鲜血仿佛瓢泼大雨一般溅起,这才停了下来。
恐怖的余力将那具无头的尸身轰出足有几丈之远,落入了一片灌木之中。
三丈之地,被鲜血尽数沾染,每一片绿叶上都沾着头颅碎裂后留下的秽物,犹如一片修罗杀场,看起来除了恐怖,更有几分恶心,张潜缓缓直起腰来,嘴角、鼻孔之中处处都有鲜血沁出,而且如泡沫一般,方才一场厮杀,他虽未受到一丝伤害,却榨干了体内所有的力量,如今连呼吸都觉得胸肺犹如刀割。
顾不得喘息,甚至连心中紧张都未曾放下片刻,张潜匆忙转过身去。
只见那白骨狼尸瘫在树下没了动静,眼眶之中绿光也已熄灭,这才肆无忌惮的大口喘息起来,揭开葫芦塞子将那所剩不多的猴儿酒一口气饮尽,直到丝丝缕缕的凉意再体内蔓延开来,方才觉得好受了些,而后闯入那灌木丛中,将王枢身上一干事物搜刮干净,自有一番收获,却未找到那天魔白骨经。
于是那一具白骨狼尸张潜也无法驱使,便无用处。
虽然一身骸骨也是千锤百炼,比当初那虎骨更加坚硬,可被腐肉污染,他也无丝毫兴趣,挖了个深坑将两具尸身一并掩埋,而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白猿巢穴之中,老远便听见一阵断断续续的猿啼,虚弱之中透着几分欣喜,他嘴角不忍露出一丝笑容来,此次劫数实在太过凶险,二者都无大碍实属万幸。
“你这些天且好好养伤,不要乱动。”张潜安抚白猿几句,而后将那一包杂物摊开。
其中却是有几道纸符,笔锋圆润似水滴一般,正是王枢平日用来灌溉血骨花的灵露符,比雨露符更为神妙,张潜知晓一些用处,取来一碗清水,将这符纸浸入其中,而后便见这纸张似冰片一般消融,几息之间便没了踪影,那一碗清水却有丝丝雾气飘起,而后他撕开后背焦糊的道袍,将这一碗符水倒了上去,如浇在热锅之中,青烟四起,他这背后让王枢以真火灼烧,虽只是一瞬之间,却也烧出了伤势。
这聚火诀所聚之火不是柴草燃烧所生的凡火,而是天地间的离火之气,尤其是王枢日夜对着地肺毒火参悟,那火团之中更带了一丝火毒,若换了旁人,这一下足以烧的皮开肉绽,虽不于当场毙命,但伤势不会好转,逐渐溃烂,最终还是难逃一死,所以说心魔丛生之境与炼形筑基之境间有天壤之别。
张潜肉身坚实,这一下也将后背灼的一片赤红,灵露一去这才将火毒冲刷干净。
这般一来,伤势便无大碍,血色渐渐消退。
“这应该是西廊樊笼的禁制令牌。”张潜拿起那堆杂物中的一块黑铁令牌仔细看了看,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与穿宫令牌倒有几分相似,心中渐渐明白,由此生出些许想法来,“我如今杀了这王枢,峰主与真传首座虽在闭关,无心插手,然而这焰狱峰上下却不止王枢一位内门执事,免不了还有麻烦,我不如光明正大的入主西廊,凭这一块穿宫令牌控制那庞大的禁制,倒足以自保,旁人也不敢在其中撒野。”
张潜心中暗暗思忖,西廊之中或许还有王枢一些心腹,以他如今实力却也不足为惧,而且王枢身死必然也遗留了不少财产,总须自己接收,免得给他人做了嫁衣,打定主意,便将令牌守起。
在山中停留几日,待到白猿伤势痊愈,又采了许多灵药,张潜这才回了焰狱峰。
第二十章 无不可杀
西廊位于焰狱峰道宫偏远处,所处地势又极为险峻,三面为悬崖环绕,而且是囚养上古异兽之处,被层层禁制笼罩,平时也无人往来,格外的清静,诺大一座宫殿便只有七八名执事弟子打理,宫门之处也无迎来送往之人,张潜也不停留,一撩衣襟便沿着台阶走了进去。
黑铁令牌就在他腰间,禁制对他形同虚设,所到之处,那一层层幻境、屏障自然裂开,让出道路。
沿着幽深的回廊走了大约片刻,便看见远处有一座高大而朴素的宫殿,厚重的宫墙后隐隐有阵阵兽吼传出,却听不出是什么物种,总之千奇百怪、暴躁凶残,在幽静的宫殿中悄然回荡,令人心里不安,若是夜里处身于此,更是免不了毛骨悚然,张潜却也不惧,推开厚重的铁门,步履沉稳走了进去。
凄清的脚步声在宫殿中漠然回荡,前殿颇为空旷,那些上古异兽都囚禁在殿后的樊笼里。
侧殿是执役弟子居所,隐隐听的见说话声传出。
脚步声传开之后,立即有两个执役弟子从中跑出来查看,见着面生,顿吓一跳,却见张潜穿着与他们一样的道袍,神色顿时凶恶起来,大声呵斥道:“你是何人,此处是西廊,你怎么进来的?”
他身后那弟子略显警惕,伸手摸住了腰间驯服异兽的银鳞软鞭,张潜只要有一丝异动,他便立马出手。
这西廊禁制重重,一个普普通通的执役弟子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潜进正殿之中?
这番反映,也实属情理之中。
“我自然是走进来的。”张潜毫无顾忌,视那两人如无物。
“站住!此处是樊笼重地,囚养上古异兽,再不说明来意,我便将你就地格杀了,休怪我不念同门之情!”那持鞭之人本就顾虑重重,见张潜如此狂妄不将他二人放在眼里,顿时心生杀意,根本不给他出言解释的机会,扬手便是一鞭狠抽过来在,这银鳞铁鞭乃是用白银之中提炼出来的玄银之精锻造,看似柔韧,实则有削金断玉之利,这樊笼中许多上古异兽都吃着一鞭子都要皮开肉绽,抽中人身,必死无疑。
张潜微微一侧身,那鞭梢擦着衣襟飞过,落在地上,竟将那坚硬的地面抽出一道沟壑来。
“王枢已被我杀了,如今这西廊便是我道场,你们继续再次司职,不与我胡搅蛮缠,我也不会害你们性命。”张潜身手弹了弹道袍上莫须有的碎石,目光平静扫过两人,似在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只是在两人听太过荒唐可笑,无半点可信之处,只当张潜得了失心疯,不由失笑。
这番动静之后,偏殿中余下四五名执役弟子都被惊扰出来。
一时间这正殿内有些乱哄哄,都在取笑张潜那番言语,却也不怕一个普普通通的执事弟子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翻起风浪来,然而张潜却只是沉默,而后这沉默似会传染一般,殿内笑声愈来愈小,气氛也莫名其妙有些压抑,因为细心之人看到了张潜腰间的那块黑铁令牌,他先前若只是疯言疯语,这令牌有作何解释?
只是那持鞭弟子却未察觉,只见张潜一语不发,似稳坐钓鱼台一般,难免心生羞恼。
“你这疯子却是找死!”那银鳞铁鞭在空中掀起一阵似嚎哭般的风声,寒光骤然洒开,朝着张潜脖颈上绞去,欲使其身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