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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表示他今晚在城内活动,城外发生任何事也与他无关,跟监的眼线,就是他不在事故现场的证人。
他沿秦淮内河北岸小街,见街就走见巷就钻,三折两转便把跟监的人摆脱了,然后从中山王府走上了大功坊大街。
街灯明亮,但他的外貌已改,跟监的人即使跟来,也认不出是他了。
长衫改换了青直裰,发结藏在青巾包头内,成了极普通的下等市民,与先前上等市民的穿章打扮然不同。布卷了的剑,藏在宽大长及膝上的直裰圆领衫内,除非走得甚急,不然从外表绝难发现衣内藏有兵刃。
向北走了里余,后面已看不到中山王府。街上行人不多,大功坊大街不是商业区。
右侧一条小巷中,钻出扮成书生的符晓云,一瞥之下,还真有几分神似假书生欧阳慧。
两人年纪相差无几,身材也概略相等。年轻貌美的少女,没经过开脸打扮,除非脸型方圆分明,不然在光度朦胧中,不易分辨谁是谁。
“唷!你也扮书生,有何用意?”他向傍近并行的晓云怪腔怪调:“想冒充她吗?”
“扮男装活动方便呀!”晓云伸手挽他的臂弯,突又急急缩手,大男人在大街上挽臂行走不像话:“欧阳慧这期间昂首阔步,甚么地方都敢去,就是因为她穿了男装十分方便,神气得很。我就不如她自在,所以……”
“所以,她被那些混蛋掳走了;所以,你还能逍遥自在。晓云,你认为贺二爷肯接受我的计划吗?”
“应该会。”晓云语气并不怎么肯定:“他们消息不灵通,乱了章法,所出的都是强干蛮干的危险主意,风险大得很。你有更好的主意,他能不接受?”
“但愿他能接受,不然成功的希望不大。”
“你真了解情势,知道那些人的底细了?”
“有七八成把握,两三成尚待证实。”
“擒活口便可弄清这两三成呀!”
“不能妄动,擒活口便会打草惊蛇。他们如果提高警觉加强戒备,或者迁地为良,那就前功尽弃了,以后更大费周章啦!一旦迁走把欧阳慧藏得更隐密,想查出下落谈何容易?”
“你真的神通广大,大半天就查出结果。”晓云其实并没感到惊讶,知道他有不少龙蛇在暗中相助:“贺二爷亲自找到镇抚司衙门讨取消息,袁镇抚答应出动全部密探侦查,迄今仍然毫无讯息。五城兵马司与应天府衙,也出动大群便衣官兵与巡捕,同样毫无所获。”
“镇抚司会全力侦查?可能吗?”他冷笑:“如果我所料不差,镇抚司的密探很可能牵涉在内,可能藏匿欧阳慧的地方,就在天地双杀的有效控制管区内。这件事暂时不要向贺二爷透露,万一我料错了,所掀起的轩然大波,将难以收拾,会连累不少人。时辰不多了,赶两步。”
折入洪武衡,晓云抢先向街右的一座大宅闯。
汉王世子府在皇城内,府中的一些文武家臣,另有住宅散布在京城各处,甚至有人在城外置产。
一旦汉王之国(就藩),便得全部迁至封地,因此所置的产业,格局都属于中等,以便变卖容易。一旦迁走,永远不会回来了。
贺二爷这座大宅其实不大,大的是他的名气。在京都的皇亲国戚恐怖的权力斗争中,汉王朱高煦是顶尖的。所属的家臣属吏,身分地位也是佼佼出群的。
大院门外不论昼夜,都有两名甲士警卫。
里面有三名门子,昼夜值班,任何宾客部属求见,都必须先通过门子这一关,能否晋见,大权在门子手中。
警卫事先已奉命迎接贵宾,门子也早就开了大院门恭候,往昔门子恶劣的嘴脸一扫而空,可知贵宾的身分不同凡响。
贺二爷率领八名随从,亲至垂衣门迎接贵宾。
正屋大三间,中间的大厅灯火灯明,但不见人踪,人全被遣走了。
八名随从仅有四名随同入厅,另四人在厅廊外监视着大院子,假使发现可疑的人影,随时皆可扑出。
各处静悄悄,警卫藏在何处,只有负责警卫的人知道。禁止心腹以外的人接近,以保证这次秘密会晤的消息不至于外泄。
只有两位小侍女出来奉茶,随即悄然退走。
李季玉与贺二爷不算陌生,曾经见了几次面,仅在燕子矶交谈了几句话,贺二爷对他的态度不好也不坏。这次,却是相当客气。
客套一番,主人焦灼的神情溢于言表。
“已经有了眉目。”李季玉知道对方心焦,开门见山说出情势:“对方真正的底细,今晚将可揭晓。在证实之前,二爷务请忍耐。欧阳小姐受到伤害的可能性不大,挟人质要胁,见面之前,人质是安全的。他们的确冲小可而来,要小可替他们找出千幻修罗的下落。按情势估料,后天他们就会放出风声要求我出面了。”
“老弟估料是哪方面的人?”贺二爷心中略宽,脸上的焦灼神情舒缓了些。
“在没能证实之前,不敢妄下定论。按情势推测,确有蛛丝马迹可寻,有脉络可见。”
“老弟有何打算?”
“务请二爷沉着应变,不要表现出惊怒紧张的气势。其一,秘密派人监视太平巷申家。二爷知道平江土地苏洲沈文度这个人吧?”
“知道呀!那是个卑鄙无耻的杂碎,幸而漏网的罪犯家属,充军南荒的沈富沈万三的儿子,当年随同他叔叔沈贵扮奴仆遁走的。太祖高皇不予深究。不再理会沈家的事。这杂碎奔走在纪纲指挥使门下,作奸犯科在苏州坏事做尽。早些天他来了,要等纪指挥使随圣驾南旋献宝。”
“这个人藏在太平巷申家。”
“老弟,我不能管这种事。”贺二爷苦笑:“王爷与平民百姓不可能有瓜葛,也不允许干预平民百姓的事务。这个人与绑架的事有关?”
“平江土地有许多出身江湖的爪牙,武当山就派有弟子在暗中保护他。早些天他放出风声,召集江湖龙蛇协助,对付千幻修罗。应召前来的人是些甚么货色,由于他们散居藏匿,不易摸清底细。是否有人参予绑架,不久自知。请二爷严密监视太平巷申家,一有异动,比方说:纷纷四散出城逃匿。二爷必须逮捕这些人,不让平江土地漏网,我就可以放手对付绑架的人了。投鼠忌器,为了欧阳小姐的安全,监视的人千万不可暴露行藏,二爷办得到吗?”
“相信我,好吗?”贺二爷咬牙说:“如果他涉案主谋,我要剁碎了他喂狗,铲平他苏州的祖坟,把他沈家四十年前的老账一起算,哼!”
贺二爷这番充满血腥的话,可不是唬人的。
汉王世子号称天下第一勇将,性情特别暴躁残忍,谁冲犯了他,皇亲国戚照打不误,当街打死三两个三四品官员,小事一件。
汉府中的家将亲随,全是杀人如屠狗的勇士铁卫,一旦包围太平巷申家,刀剑如林强弓如雨,能有几个活的人逃脱?肯定是一场可怖的大屠杀。
锦衣卫的官兵中,许多是汉王世子的老部下,勒令镇抚司的人抄没苏州沈家,可说电下雷随易如反掌。
何况沈家本来就是钦犯遗属,汉王一句话就可让沈家烟消火灭,翻四十年前的老账,活的人恐怕就没有几个了。
“其二。”李季玉不想知道以后沈家的处境:“天亮以后,你们的人不要在江东门一带走动。一旦他们发现有异,将欧阳小姐移走,在外地藏匿,情势就控制不住了。我不希望拖得太久,多拖一天,欧阳小姐便多一分危险。我不要你们的人在场,以免他们转向你们施压,提出要求或交换条件,必定影响我的行动,反而增加欧阳小姐的危险,打乱我的救人计划。”
“我信任你。”贺二爷郑重地说:“但我要知道,有哪几种可能的结果。成功的不必说,说失败的。最糟的结果,糟到何种程度。”
“不会有最糟的结果。”李季玉泰然一笑;“万一事不可为,我会接受他们的条件。他们要利用我找出千幻修罗的下落。欧阳小姐也向我表示过,也要我助她找千幻修罗。千幻修罗曾经到汉府抢劫,也是汉府必欲得之的仇敌,你们双方的目标是一致的,我答应协助岂不皆大欢喜?只是……”
“只是甚么?”
“我耽心他们另有目的,这就十分棘手了。”
“依你的猜测……”
“要等我和他们接触之后,才能知道他们的目的是甚么。天色不早,我该前往探索了,告辞。”
“祝你顺利。”贺二爷语气极为诚恳。
◇◇◇◇◇◇◇◇◇
江东门刘家是废宅,江宁县衙看管的人,每年都换一次大院门外与各重要房舍,剥落老旧的封条。
时限未到,不能提前拍卖。
至于房舍深处发生了些甚么事,是没有人理